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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高見!隻是我也為難,昨天我對喚姐說:這星期做完就走,喚姐卻說讓我做到月底,她說那邊不催應該沒事,讓我幫幫她。我真是進退兩難,這麽多年,我也沒幫過她什麽,她也沒給我提過什麽要求,我真不知該怎麽辦?”紅葉銀牙輕咬了咬嘴唇,大眼睛中掠過一抹進退兩難的憂色。


    “但再過一個多月你要去考會計上崗證,再呆在這裏的話,你連複習、考試的時間都沒了,到時你還要補交考務費花時間重修,真正是慘不忍睹。沒辦法,這裏的大環境不好,不能不為自己打算。既然是朋友,喚姐也該為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人家不催,還不是難為麵子,他們如果說破了,你就很難堪了。”


    紅葉看了不遠處喚姐那道寂寞的身影,心中有些愧疚。但又想到如今工作環境的殘酷現狀,尤其是前些天辦公室副主任的離職更讓她心悸不已。原本副主任與老總關係處得挺好,可就是因為起了矛盾,副主任遂也負氣而走。


    損失了副主任這樣既能喝酒迎合領導,又能在旁幫自己揮灑筆墨的人才,老總事後也甚為後悔,可木已沉舟,又能如何?


    想到上麵老總的無情無義,自己也沒必要冒著風險,惹禍上身。所以紅葉也不再遲疑道:“是啊,萬一我說我做到月底,他們肯定會有所不高興的,我決定了,我就做到下星期。”


    恩,員工守則上說要愛館如家,可是真實的情況,卻是不少員深愛著這個大家庭,為此付出了青春和歲月,勤勞和心血,可是到頭來還不是憑著老總的個人喜好,無情地一腳把你踢掉,有這樣冷漠的老總,又讓員工拿什麽熱忱去愛這個家?所以每年下來,這賓館離職的員工就占了總人數的一半有餘。


    見紅葉意有所決,陸楓的心也說不出啥味道,很矛盾。華姨上次還問他,希望紅葉早點走還是晚點走,陸楓的本意當然是想留住紅葉的,但一想到她的前途,還是應該早點離開這裏,在這裏傻呆著,又有誰會在乎你。


    如果真想留住好員工,就不會那麽不近人情了。誰也不想等失去利用價值,再被無情的一腳踢開,落個淒涼境地。所以對待本分的員工還是要留一線,不能做得太絕情。


    “楓,紅葉,你們也過來一起蹦迪,輕鬆一下啊!”那邊喚姐款款而來,盛情邀請他們。此時見往日整裝嚴規的同事,卸去拘謹的工作服,正歡快地在舞池中群魔亂舞,渲瀉著心底的不快和倦意。


    兩人很少去這種場合,也不太會跳,雖然喚姐說這蹦迪沒有什麽技巧,隨便跳就可以,隻要開心就可。兩人不能推卻,就小跳了會兒,甚覺無味,就和一邊傻坐的華姨一起迴到房間休息去了。


    華姨一進門,就忙著去洗澡了,畢竟這裏設施不錯,可以免費享受。淡黃的燈光下,紅葉端坐在那兒,陸楓忽地一痛,自此一別,與君無期,低聲道:“你玩了一天也累了吧,我來給你敲敲背。”說完就握緊雙手,輕柔地敲打在紅葉的雙肩上。


    在微笑中渡過,在安靜中離開,在沉默中隱去。紅葉雙眼水汪汪地凝視著他,猶如春水流動,似羞似喜道:“我感到好榮幸哦,好想就這麽給我敲到老,真幸福嗬!”


    望著眼前心愛的女子,那柔軟烏亮的短發上已有白發顯現,那麽清晰可見,我們都已老了,無情的歲月啊,誰比誰更滄桑。


    陸楓稍稍避開紅葉的目光,道:“沒辦法,誰讓你這老貓咪長那麽多白毛呢,又沒人疼,不可憐咋行呢!華姨在單位的時候,老在我身邊轉悠,說很想念你,想得你都不說話了,難過呀!”


    陸楓悵然道:“隻是我發覺在你走之前,我連和你最後一餐的機會都沒了。因為那一天我剛好要去參加電大的考試,也不知我會不會在考場上想著你呀!”


    茫茫天地間,有緣能相見。不必特安排,心願得實現。紅葉心中激蕩,柔聲道:“可不許這樣哦。否則我可是罪人了。那這樣好了,在考前我先打個電話慰問你一下,這樣你就安心考啦!”


    “恩,上次你去聽課,老師有沒有透露點考試的內容?”憑著陸楓一貫以來的經驗,老師會在最後幾堂課裏,把考試複習的重點大致說與學生聽。


    “老師騙我們去的,還說告訴我們考試內容,其實隻是說了一下考試的形式而已。”紅葉埋怨著,又為能否通過考試而發起愁來。


    噢,這也不能怪老師,可能他們也猜不到會考什麽題目。但從另一方麵來講,這老師也挺負責任的,知道電大的學生,平時忙於工作,上課的出勤率也不高,所以才花費心機、運用計謀讓他們去學習,這說明老師的謀略是相當有水平的,竟然連古怪精靈的紅葉也不能幸免。


    陸楓嘻嘻一笑道:“哪天給我介紹一下,我要拜他為師,學成歸來才可與你匹敵。”


    紅葉嬌靨酡紅,悄悄望了一眼道:“我才不給你引見呐,否則我還能再對你有所舉動啊!”


    就是那麽短短的一瞬間,她用目光傳達了那麽複雜的心情,陸楓心有所感,強裝歡顏道:“哈,我花了這麽大勁,難道不能搏小貓咪一笑。”


    紅葉聽完,很配合地作勢要倒,“你看我都笑得快賴在地上啦,快來扶我一把,你就這樣忍心讓我躺在地上啊!”


    陸楓見狀,卻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那神色頗為愉悅,誇讚道:“你的演技不錯,平時我怎麽沒發現,可惜埋沒了你這才女。”他的笑容漸漸變淡,憾然道:“隻是你走的那天,時間會把告別拉得好長,就像我考試似的,從早上八點半考到晚上六點。”


    這麽長啊,紅葉嘴唇大張,驚唿道:“你可別累垮啦!哎!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我們這學期共有六門課,而且看看都很難的,這下慘了。商務交際英語的書本既大又厚的,看了就想退縮,我真有些愁呢!本來已經是疲於應付了,這下可就更慘了。哈哈!是不是我們都在自找罪受啊!”


    反正無聊也是一種罪,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更加無聊的蒼白,還是自己找罪受劃算點,至少現在找罪受,是為了以後少受點罪。而且無聊的時候還是一種慰藉,可以增添點色彩嗬!


    此時華姨已洗漱完畢,見他們難得在一起聊得這麽開心,不忍他們連最後告別的機會也沒有,出主意道:“楓,今晚你和我們一起睡吧,我們可以把兩張床拚在一起,三個人一大床鋪,就不會擠了。”


    陸楓一看時間已快十一點了,原和他分配一室的駕駛員也睡了吧,不好再去打擾他了,明一大早還要乘遊船,去鎖島、孔雀島,就在這裏暫睡會吧!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裏。躺在紅葉身旁,月色淡淡地揮灑進來,陸楓百感交集,久未能寐。


    我在仰望飛鳥,仰望漂泊的命運,命運的夜幕裏星辰低垂,我愛過的你們都定格在過去的燈光裏,將來也許是好的,隻是不確定而已。


    我們搖晃多年,在野徑越走越遠,在虛弱的寧靜中尋找歸宿。灰燼與雙唇,承載一切,隻是那青瓷般的光芒歲月,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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