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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非夢,情卻真。都道舍我其誰,今生有你無悔。”紅葉緩緩抬起頭,望著他,如遠山般含情漠漠,又如蒼水般迷茫幽深。那一眼濃情凝滯在那裏,仿佛穿越了千年,穿越了輪迴,那麽地倔強而堅定。


    陸楓的心一震,有若蘭般幽香撲鼻而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是今生有悔吧,非常佩服你的這句話:命運也許天安排,真愛未必能相攜,算得很準。有些愛情哪怕我們付出所有,也改變不了命運無情的安排。”


    紅葉想笑,可熱乎乎的酸楚堵在了嗓子眼裏,讓這笑聲變成了沙啞的自嘲道:”那是當然。否則就不是我啦。”


    “陶瓷娃娃問我為什麽‘愛如紅葉’沒有結局呢,嗬嗬,我也不知道怎麽迴答。在這變幻如雲的人間,我又能何去何從。茫茫世界生死輪迴,愛愛恨恨,複複滅滅,又有幾個人可終其一生把握一份永恆的感情。”


    “愛是無盡的,哪能有結局啊?!”陸楓猛然抬眼,迎上她的目光,靜靜道:“那你是否真的愛我?”


    紅葉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心裏悲喜交集地唿喊道:“難道你還不曉得,我一直一直,都隻愛你!”


    壓抑太久的情感摧毀了理智的禁錮,陸楓從喉嚨裏呐喊出深深埋藏的心聲道:“我不要你離開我!”(寫到這裏忽然覺得好殘忍,那麽就在男女主角訣別之際,給他們最後一個擁抱和絕吻,就是個安慰吧。)


    紅葉嬌顏一喜,旋即卻黯然搖頭道:“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晚上,我媽拍著床沿,流著眼淚,對我說:你不要再到外麵找朋友了,你爸看中的,好的就好了,那一刻決定了我一生的命運。”


    陸楓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嘴角微微抽動起來。原來這一切在那時候已經注定,可自己還癡癡地盼望著奇跡的出現。其實那一刻,改變的不僅是紅葉一個人的命運,還包括他賭上的幸福。


    他明白紅葉那時是如何艱難的做出這個迫不得已的決定,是的,一個人活在世上有自己的責任,並不是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因為有親情、愛情、友情,這個世界才完美。可雖……


    他放開懷抱,雙手按在她的香肩上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難道你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就把犧牲了下半輩子的幸福。難道你就不能為自己真真正正的活一次嗎?”


    陸楓一步步往後退去,嘶啞的嗓音難以掩飾錐心的痛楚,卻成為紅葉記憶裏永遠不能忘懷的心碎一幕。紅葉心如刀割,一種莫名的悲痛湧上心頭,“我是不是很可悲,很無能,很好笑!可我又能怎樣!”


    陸楓恍恍惚惚地聽到了一種像是瓷質般的東西,“嘩”地一聲破裂了。他的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倒下了,這種聲音便來自於他的心底,碎片撒滿了他的心靈。他的心被這種鋒利的碎片割得支離破碎,生生作痛!


    天上的星光慘淡,昏暗,冰冷的白光冷卻著世間的溫柔。陸楓閉上眼,不想看到如此的淒厲星寒。


    你知道嗎,隻要我們心意堅決,隻要我們情誼不變,就不會畏懼任何艱難險阻。雖然我們的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我們的前方注定滿布荊棘險灘。


    可是隻要你我心心相印,隻要你我彼此相信,我們就一定會擺脫一切非難,克服一切艱險,我們一定會幸福到最後。我發誓一定會一生保護你,一定把你緊摟在懷裏,一定會笑看著俗世的紛擾,和你走到海角天邊。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太晚了,紅葉似乎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但最終還是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再見!”


    陸楓目送她漸漸欲走的身影,心如刀絞。我們就是這樣蒼老的,從時光的一端碾轉到時光的另一端,請別說再見,不需要再見。


    “紅葉!”陸楓突然大聲地叫道。在她愕然迴首的一瞬,已衝到她的麵前,不由分說地低下頭重重親吻在她的櫻唇上。


    紅葉幾乎窒息,也不知自己是在搖頭還是在點頭?隻知道自己的唇和他的唇纏綿悱惻難分難舍,自己的心和他的心激撞交融無法拆離。


    時間凝定,仿佛這一霎那已是地老天荒的永恆。他和她忘情地擁吻著,渾然忘卻了身外的所有。


    唇分之際,紅葉目光戀戀不舍地拂視過他清俊的臉龐,將他的音容笑貌牢牢地銘刻在心底,直到確信此生再也不會忘記,背過身道:“記得有空來看我。”


    陸楓的心仿似也隨著一起空了,佇立原地良久未動。清冷的月光下,紅葉的倩影漸漸地去遠,慢慢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在視線裏模糊。


    有些地方,我們永遠到不了;有些事情,我們永遠做不到;有些承諾,從來就隻有伴隨著當初的明月,沿著黑夜落下,消失到沒有一點迴音。


    十一月十六日,星期六,晚八點。


    “你好嗎?想和你好好聊聊,可又怕打攪你,想想還是和你說說……”當陸楓再次收到若瑜關心的問候時,他的喉嚨仿佛被哽住了,沒有了聲響。他的沉默讓若瑜頓時焦急起來,“怎麽不說話?這幾天你還好嗎?”


    陸楓感激於好友的心意,緩緩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很難受。因為快要結束這段感情了,所以這幾天特別想念她。”


    若瑜歎了口氣,勸慰道:“忘了吧,屬於你的永遠會屬於你的,不是你的無論你怎麽想、怎麽做都不會屬於你,人要學會放棄和遺忘。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或許前麵還有一片最美麗的森林在等著你,時間會幫助你愈合傷口的。”


    陸楓點了點頭,無奈地道:“我知道,可是我們都相處那麽多年了,想一下子忘掉,真得很難,我想需要一段時間來撫平創傷。”


    “可是你想過沒有,既然你這麽用心的對她,可是為什麽最後她還是沒有選擇你呢?或許你們並不合適。”若瑜的這一問題也時常纏繞於他的腦海,可現在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結局已經如此,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了。


    若瑜或許覺得這話太尖銳,會刺痛陸楓的心,所以很快又道:“我這兩天都沒有見你來,心裏還真有點擔心,怕你……。”


    愛情是燈,友情是影子,當燈滅了,你會發現你的周圍都是影子。朋友,是在最後可以給你力量的人。


    頓時一股暖意讓陸楓感動不已,“真的很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你一定在網上,就像我曾和紅葉說過,在她結婚前的最後幾個晚上,我都會在網上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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