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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楓麵色沉靜,閉目沉思道:“這句好,可到底什麽是愛呢。”為什麽那麽多人愛得死去活來,愛得痛不欲生,愛得忘乎所以。


    愛是什麽,有情而已。紅葉抬起頭來,眉頭微皺,緩緩道:“不知道,沒人能詮釋的。你啥時成行深造嗬?我為你把酒餞別,酒不行呢,以茶代酒好啦,怎樣?”


    愛情是什麽?是一地煙花,是一地清涼,是一片又一片的斷壁殘垣。是煙花開了,煙花敗了。陸楓擺了擺手,灑脫地道:“茶是不行的,一定要酒才行,人生難得幾迴醉,就讓我們共醉一迴。”


    “哈,這麽的豪爽!好嗬,‘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也可親自體驗一下李白的意境哦!”紅葉歡喜著。假如我真得做了別人的新娘,我一定會在披上嫁衣之前,與你盡興地大醉一場。


    “當然了,‘把酒煙花,笑看人生’,真正的知已並不是每個人可以擁有的,我們一定能行的。”陸楓低沉的聲音中夾帶著一份無奈。這是他很真的一句話,在這變幻莫測的紅塵中,求一知已難矣,更何況是一位紅顏知已!


    “那當然,你是誰嘛?有你在還會不行?我以你為豪嗬!”紅葉信心滿滿的樣子讓他一陣欣慰,可是為何你不能多陪我一程呢?


    對於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就算沉醉一番,可終究還是要迴複清醒,到那時我又怎能做到無牽無掛,無所依戀。或許有一天忘了你,卻忘不了,愛你的感覺。


    “有知已如你,真是三生有幸,以後我多修幾輩子,那麽你就可以永遠陪我,做我最美的新娘。”可是來生,我們會再相逢嗎?這一生的最愛,在下一世或許連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所以愛著的人啊,好好握著她的手,下輩子,你的身邊就不再是她了。到了來生,你是否還記得自己曾愛過誰?


    來生,我們會再相逢嗎?不,我不相信來生,那太虛無縹緲了,我隻要今世的相逢,我隻要擁有你今生的愛,好嗎?


    陸楓愴然望天,那刺穿雲塊的陽光就像根根金線,縱橫交錯,把淺灰、藍灰的雲朵縫綴成一幅美麗無比的圖案。或許我對你的感情,就好似這暖暖的陽光,期待著那灑落一地的光明,能溫暖你的心房。


    紅葉緩步上前,倚靠在梨花樹下,嚷著要把這美景拍下來。陸楓看見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層層疊疊,如白雲輕飄,如雪花漫灑,滿枝,滿樹,難道我們的愛情最終要零落成泥化作塵土,隨風飄散。


    於是他也上前幾步,從枝頭采摘下兩朵梨花,一朵名為思念,一朵名為遺憾。望著另一端美麗燦爛的公主,淚光閃爍,是誰在易折而破碎的時空裏看見了永遠。隻是忘憂草的時間,錯了太多承諾,離散了太多永遠……


    我明白,愛情的感覺會褪色,一如老照片,但你卻會長留我心,永遠美麗,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紅葉似帶著心的刺痛,喃喃道:“玫瑰花想來是不能送了,此情此景還是送你一朵淡潔素雅的梨花吧!”


    清晨,陽光明媚,笑臉璀璨,你贈我玫瑰,我手有餘香;黃昏,枯藤老樹,神色黯然,你送我梨花,我手有餘傷。陸楓淡淡地想起這段話來。梨花,離散之花,點點盡是離人淚。所以不管我們愛得多深,可沒有結果的愛情,注定是要被遺忘的,


    這是他曾經對紅葉說過的一句話。那天是開塑博會的日子,紅葉被安排到銷售部接待客人,那晚有很多的會議賬單要結算,紅葉迴不了家,還得加班加點,心情別提有多煩燥了,直到他六點下班時,紅葉還伏在案邊,拿著個計算機馬不停蹄地算著。


    那一晚,為了陪這一生中初戀的女孩,陸楓心甘情願餓著肚子守在她身邊,替她解悶。還特意為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其實有時候愛就是這麽簡單、樸素。它像一杯在我們身邊的白開水,伸手可及,渴了,讓人覺得涼爽舒服。


    兩人一邊做事,一邊閑聊,驀地陸楓忽然道:“十年之後,你還會記得我的容顏嗎?”


    對於一介凡人而言,十年盡管不是一生,可卻是一場追憶,十年前,或許你的身邊還有一個陪伴之人,十年前,或許你還是躊躇滿誌的少年,十年前,或許你還不懂珍惜,十年前,或許你還在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傻笑。可十年後……


    紅葉定定地注視著他清秀的臉龐,沉思了一會道:“應該會吧!”


    “那麽再過二十年、三十年呢……直到有一天,我們滿頭白發,在街頭擦肩而過,驀然迴首時,是否還記得彼此的模樣?”陸楓定定地問著,那沉重的氣息讓紅葉的心隱隱痛了起來。


    既然不能相守一生,那麽就得無奈的選擇分離。許多年後我們都會有自己的家庭,也都會離開這個我們曾經相識相知的地方,或許到那時我們將永遠不再相逢。


    “你說呢?”紅葉睜大著眼睛地看著他,那少年溫潤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笑容,無力卻又那麽執著。紅葉輕輕托住額頭,微微地閉上眼,不敢再望向那少年,她怕忍不住會有淚滑落,落於心間。


    “我也不知道。”陸楓微微地搖了搖頭。在這瞬息萬變的紅塵中,有時是我們遺忘的太快,有時是別人,而許多事又怎能像我們原來想的一樣堅如磬石,時間會抹平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忘掉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一輩子那麽長,有時僅僅是一瞬間、一刹那。那一晚,他一直守在她身旁,直到夜深。


    兩人沉默著,向山頂走去,溫暖的陽光下兩人的腳步漸行漸遠,模糊了他們淺淡的身影。


    紅葉迎著撲麵的山風,想起最近工作中發生的不愉快之事,有些惱火的道:“好沒勁,昨天為了一張失職單,喚姐卻怪起我來了,哎,真是沒意思!”


    酒店的人際關係比一般工廠裏來得複雜,你不但得管好自己手中的事,還是憂心著不斷而來的紛爭。陸楓經過這些年的體悟,也是了然於心,勸導道:“怪不得我培訓迴來,他們正說著這件事,忘了吧,昨日之日不可留。”


    可惜這番話並未讓紅葉的心情變得灑脫,那邊依然怏怏不樂地哎歎道:“可是今日之日多煩憂,這根本與我無關的,到現在卻變成我的原因,我隻是按領導的意思開了罰單而矣,真冤啊!”


    “那麽我再給你一些感覺吧,我不知把你的借書證放哪裏了,找了半天沒找到。”圖書館是他們常去的地方,為了看書兩人各自做了一張借書證,還約定彼此保管著對方的借書證。


    紅葉聞言,微一蹙眉,提起粉拳欲捶向他瘦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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