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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想,這男孩兒真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痕跡。有著小孩兒的純真,大孩兒的誠穩,老孩兒的深沉,攜手相伴還真想托付終生。隻可惜他還這麽小,感歎為何在我的同齡人中卻沒有這樣的呢,否則還真要非此類不嫁,有時也常暗笑自己的無端幻想。同學朋友相聚聊天,談論理想中的伴侶,不由想起了你。”


    聽到這兒,陸楓緊閉著雙唇,聲音嗚咽著,可是眼淚還是湧上來。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億深。


    其實,我所盼望的


    也不過就是那一瞬


    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你相遇,如果能


    深深地愛過一次再離別


    那麽,再長久的一生


    不也就隻是


    迴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梔子花開開在心尖謝在眉梢


    夜幕像一條無比寬大的毯子,滿天的星星像是一顆顆晶瑩而閃光的寶石。我曾想,要把那最亮的星收集起來,把它們串成項鏈,戴在你的頸上,可如今芳蹤難覓。陸楓緩緩地迴過身,看見紅葉濃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月光一樣迷蒙,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正低聲訴說著。


    “日子就這樣不著邊際的一天天溜走,我們的了解也越來越多。你我共同的愛好讓我莫名的欣喜,那時在談到武俠小說時,你說出金庸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的詩句,還如數家珍般把一部部的篇名都講給我聽,那時真讓我刮目相看、印象深刻。


    我愛書、愛詩、愛武俠,卻對此詩句生疏的緊,更不知金庸的名著我到底看了幾部?這男孩兒竟一口能吟出此詩句,想來他也喜歡文學,與我有相同愛好,都道‘四海皆兄弟,知音世所稀’。在此能遇得一位知己也真有緣,於是對你更增一份喜愛。沿著你的詩句,我幾乎把金庸的名著都遊閱了一遍。”


    紅葉兩眼注視著前方,出神似的凝想著。“你曾問我喜歡看誰寫的小說,我說是金庸的,也曾告訴你看過《天龍八部》的前大半,隻奈賓館圖書館內一直沒有最後一部,所以一直沒看完。


    後來在食堂碰見時,你告訴我有最後的半部,讓我有空去拿,那時我真是莫名感動,想不到我無意中的話你竟如此關切,不得不讓我的心更是莫名跳動。但不知是什麽原因,雖然我一直記著你的話但卻沒有來向你取,不知是沒有時間?沒有機會?還是沒有勇氣?!”


    陸楓聽到這兒,不敢在望向紅葉。當你將離別握在手心,我聽見愛被悄悄捏碎的聲音。我試著微笑,試著擁抱每一秒!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害怕你到最後化成淚,流出手心。


    “我常犯喉痛,聲音沙啞。你好幾次拿金嗓子給我潤喉,讓我更增一份感激,從此我迷上了金噪子,我的口袋中,抽屜裏常備有了它。”紅葉的臉好象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她的臉上,溢著滿足的愉悅。


    陸楓靜靜地聽著,有一滴淚離開眼睛,慢慢地順著兩頰流了下來。奈何我們相知的太晚,如果能早點把握,也許就有希望了,可是那時的我還太年輕,還不懂得如何去追求愛情。


    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陸楓仰起頭,用手使勁擦了擦眼睛,道:“你曾答應過我,要陪我去爬鳳凰山,可一定要遵守你的承諾哦!到時我們可要多合拍幾張,因為我想離開這裏了,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麵。”


    “一定,一定。”他那擎著淚花的表情,好像剛剛被風霜打過的梨花,在風中顫動,讓紅葉的心田生起莫大悲痛。又想到他即將離開,或許今生再難得見這藍顏知己,心中又是百般難舍。


    星星在不停地眨著眼睛,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盤上,此刻是那麽的寧靜、安詳,樹葉在沙沙作響。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此時此景,讓陸楓不由吟誦起這首曾贈於女孩的小詩。或許我們的愛情就像天上的參、商二星,一個注定在炎熱的夏夜釋放出流火,另一個在冰冷的冬夜閃耀出寒光,即使一個緊緊追著另一個的腳步,卻總是一個東邊升起,一個從西邊落下,中間永遠隔著一片無法逾越的天空。


    此出彼沒,不得相見。你知道嗎,這些天來我受著期待的煎熬,心中仍在把你思念。你的容顏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的麵前,還是那麽親切、美麗,但卻無法親近,就像天上的星星。


    ‘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紅葉掩過臉,不敢看他蒼白憂傷的臉,也不想讓他聽到自己的歎息。經曆世事之後,才明白有一些地方,你以為還會重來,卻永生不曾再來;有一些人,你以為還會見到,也永遠不再見到;有一些情,你以為可以封存如酒,卻不知,它終會隨歲月消散了;我們這般珍重的生命啊,就是這麽流逝掉的嗎?


    夜風徐拂,吹過她的麵頰和發鬢,溫柔的慰撫,有如情人的雙手。驀然間紅葉的大眼睛一眨,變得明亮起來:“楓,你的專長是計算機應用,現在大堂的商務中心正缺少一名人手,不妨讓你父親去和領導說說,去那裏你也可展一技之長,而且工資也比這裏高多了。就是那邊得每時每刻堅守崗位,不能像我們現在這樣偶爾出來放鬆心情了。”


    “那我去試試,看成不成?”想到既能和紅葉繼續呆在同一個單位,又能一展所長,陸楓不禁心動起來。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還有許多活等著他們幹呢!於是兩人找尋著來迴的歸路。


    在一扇玻璃門前,陸楓輕輕推了下扶手,紋絲不動。這還真奇怪了,想著他又用雙手使勁去拉,那門吱吱直響,還是沒開,原來黑燈瞎火之下竟然沒看見上麵的鎖鏈。紅葉也大驚,剛才明明就是從這門裏進來的,然而現在卻神不知鬼不覺間被鎖住了,真是活見鬼了。


    “會不會找錯地方了,要不我們再轉轉看。”看著她驚詫莫名的表情,陸楓傷感的心緒也淡了不少,玩笑道,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我們可以共此星光下了。


    紅葉聽了心情也一鬆,於是他們遊轉在迷宮似的天台上,終於在另一扇相同的玻璃門前,紅葉用力拉了拉,門豁然而開,她歡唿著:“楓,是這裏了,原來剛才真是摸錯地方了。”


    “恩,這設計賓館的人看來是個土木工程的高手,外部與內部結構都讓人一樣犯迷糊,就像行走在夢中。”陸楓的笑聲中帶著一點苦澀,青春,紅顏,歡笑,又能幾時?終究逃不了歲月催人老,就象癡情一場如美夢,終究是難逃夢醒轉眼成空,隻剩下滿心的歎息和淚眼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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