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軍如同瘋了一般前仆後繼,而守城軍也拚盡了全力,誓死不退。當鐵劍被砍斷,他們就用牙齒去撕咬敵人;當武器盡失,他們就赤手空拳與敵軍搏鬥,甚至不惜抱著敵軍一同墜落城頭。鮮血染紅了青石板鋪就的城牆,將這場攻防戰的慘烈程度推向了極致。


    站在陣前觀戰的唐天啟,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擠出墨水。他緊握著手中的配劍,指節發白,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心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此時此刻,唯有拚死一搏!


    於是,他下令將所有儲備的攻城器械全部投入戰場。密集的投石機轟鳴聲中,巨石如雨般砸向城牆。經過數百次的猛烈轟擊,洛城的城牆已經搖搖欲墜,裂縫如蛛網般蔓延。攻城的士兵們一次次衝上城頭,幾度占領城頭陣地,卻又被更加瘋狂的守軍以血肉之軀強行擊退。


    \"就差那麽一點點......\"唐天啟咬牙切齒,眼中布滿血絲,\"就差那麽一點點!\"


    從晨光熹微到暮色沉沉,這場慘烈的攻防戰持續了整整一天。唐天啟已經記不清自己下令發起了多少次衝鋒,隻知道投石車已經損耗殆盡,軍中的工匠們正在不分晝夜地搶修。


    連續攻打了這麽久,卻始終未能攻克洛城,暴怒之下的唐天啟拔劍連斬六名攻城不利的將領,鮮血濺在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平息他的怒火。


    即便在盛怒之中,唐天啟仍不忘打探肅州、內丘等城的消息。他已經派出了十六撥信使,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這種詭異的沉默更加劇了他內心的不安,讓他焦躁難耐。


    壞消息卻像是約好了一般接踵而至。斥候來報,東勝縣方向,一支四萬人的雲州軍距此不足二十裏;而在尚天關方向,張嘯率領的十萬大軍也已逼近,相距不過三十裏。


    \"榮良!\"唐天啟突然厲聲大喝。


    話音剛落,一名麵色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就昂首挺胸地站了出來。這是唐天啟三百親兵衛隊的統領,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將。


    唐天啟血絲密布的雙眼死死盯著榮良,沉聲下令讓他率領三百親兵衛隊作為攻城敢死隊。不僅如此,他還將肅州軍最精銳的一千鐵狼營一並交由榮良指揮。這是他手中最後的王牌,也是他最後的希望——若不能在雲州援軍抵達之前攻破洛城,他的敗亡就將成為定局。


    榮良領命而去,身後跟隨著三百親兵衛隊和一千鐵狼營的精銳。夕陽的餘暉中,這支敢死隊伍顯得格外肅殺。無需太多戰前動員,榮良隻是揚起染血的長劍,發出一聲震天的\"殺\"字,便率先衝在了隊伍最前麵。他那魁梧的身影仿佛一麵鮮活的戰旗,指引著身後的將士們向死而生。


    經過數天的鏖戰,雙方的投石機都已經損耗嚴重。此時的半空中隻有零星幾枚巨石唿嘯而過,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將幾名運氣不佳的士兵永遠地留在了這片戰場上。


    穿過如蝗的箭雨,榮良左手持盾,右手握劍,健步如飛地衝到城牆下。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抓住雲梯的橫檔,開始向上攀爬。鎧甲與雲梯碰撞,發出陣陣金屬摩擦聲。


    緊隨其後的親兵們也都舉著盾牌,跟隨統領的步伐攀爬上去。突然,兩支鋒利的羽箭從盾牌的縫隙中穿過,正中兩名親兵的麵門。他們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墜落雲梯,摔在地上激起一片血霧。


    其餘的親兵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們咬著鐵劍,一手持盾擋住守軍的箭矢,一手奮力向上攀爬。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必死的決心。


    \"轟隆!\"一塊巨石突然從天而降,最前排的一名親兵猝不及防,被當場砸中。他的身軀如同破布袋般從雲梯上墜落,卻仿佛給後麵的戰友打了一針強心劑,攀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這幾天的激戰中,肅州軍的重型攻城器械,如衝車、塔樓等已經所剩無幾,大都在等待工匠緊急修補。隻有建造簡單的雲梯還能快速補充,因此此刻的攻城軍隻能依靠這最原始的工具。


    唐天啟的親兵衛隊都是百戰老兵,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更重要的是,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些人在密集的箭雨中義無反顧地向上攀爬,前麵的戰友倒下,後麵的立即補上。他們用鮮血在雲梯上染出一條通天的紅路,付出了百餘人的慘重代價後,終於有人率先登上城頭。


    \"殺!\"榮良看到親兵們已經攻上城頭,興奮得雙目赤紅,他高舉長劍,聲嘶力竭地下令鐵狼營進攻。號令聲中帶著一股決死的氣勢,震得人耳膜生疼。


    東城被攻破的消息如同一劑強心針,讓鐵狼營的將士們精神為之一振。他們爭先恐後地攀上雲梯,如同潮水般湧上城頭,與守軍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


    守城的將士們也不甘示弱,他們用血肉之軀築起了一道人牆,誓死抵擋敵軍的進攻。隻是這些守軍大多是新招募的熱血青年,雖然有著保家衛國的壯誌,但麵對鐵狼營這樣的精銳,還是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敵軍攻上來了,兄弟們!跟著我殺啊!\"扈峰原本已經被替換下來準備去休息,但當他聽到喊殺聲驟然加劇,轉頭看到城頭上已經被肅州軍占據,頓時雙目圓睜,提起破虜劍就衝了迴去。他的鎧甲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疲憊的身軀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重新充滿了力量。


    扈峰的武藝確實不凡,破虜劍在他手中如同靈蛇吐信,每一劍都能帶走一條性命。但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都是經驗尚淺的新兵,麵對如狼似虎的鐵狼營,形勢很快就變得岌岌可危。扈峰就像一頭被圍困的雄獅,雖然奮力搏殺了十幾名鐵狼營的戰士,但他的左大腿還是被一柄長劍刺穿,鮮血順著腿甲湧出,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扈峰重重地跌坐在滿是血水的青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手還死死攥著破虜劍,但已經抬不起來了。透過被汗水模糊的雙眼,他看到兩名鐵狼營的士兵正舉著長矛向他衝來。扈峰苦笑著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嗖——\" 熟悉的箭矢破空聲突然響起,緊接著是兩聲慘叫。扈峰詫異地睜開眼,隻見那兩名鐵狼營的士兵已經倒在血泊中,胸前各自插著一支羽箭。


    \"一群雜碎,休傷我大哥!\"一聲怒吼如同炸雷般響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扈峰艱難地轉過頭去,正好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如同一頭蠻牛般衝了過來。那人手持一柄開山巨斧,劈頭蓋臉就是一斧。\"噗嗤\"一聲,一名肅州軍士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劈成了兩半。鮮血飛濺,嚇得周圍的敵軍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大哥,俺來救你!\"那人一腳將一名企圖偷襲的敵軍踹飛,轉身就朝扈峰跑來。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笑容,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狂野的氣勢。


    \"老三......\"扈峰費力地抬起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一定要守住城頭!\"他雖然不知道三弟是什麽時候趕來的,但有他在此,扈峰反而鬆了一口氣。在洛城年輕一輩中,論力氣和武藝,恐怕很少有人能與這個莽撞的三弟相提並論。


    \"大哥放心便是,阿奐曉得怎麽做!\"宗奐咧嘴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招手讓身後的四名侍衛將大哥抬下去救治。而他自己則揮舞著雙斧,帶著十幾名家將殺入敵陣。


    作為百年將門世家,宗家的子弟從小就要修習弓馬武藝,就連府中的仆役們也都練就了一身好本領。有些人的武藝,甚至不輸給軍中的好手。此次宗奐帶來的三十名家將,都是府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宗奐本就天生神力,此時他雙斧揮舞,如同一陣旋風般在敵陣中橫衝直撞。每一斧都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但凡被他砍中的敵軍,非死即傷。在他的帶領下,肅州軍的兇猛攻勢竟然被硬生生地遏製住了。


    鐵狼營確實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士兵都有著視死如歸的氣勢。但城頭的地形實在太過狹窄,隨著不斷有士兵爬上城頭,反而讓他們施展不開。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一起,就算是百戰老兵也難以發揮出全部實力。眼看著局勢開始對己方不利,鐵狼營的將士們不由得心生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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