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趁機整理淩亂的衣衫,飽滿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起伏。即便寒風刺骨,她的臉頰依然燙得嚇人,芳心更是久久不能平靜。她一邊係著被風吹亂的衣帶,一邊偷偷打量著蘇長空的側顏。這個男人不愧是雲州第一才子,即便在這種緊張時刻,舉手投足間依然透著一種儒雅之氣。


    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挺直的鼻梁,以及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無一不在訴說著這個男人的不凡。此刻他正沉思著什麽,眉頭微蹙,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撫平那道淺淺的褶皺。


    她受師命接近這位蘇大少,原本對他也隻是單純的欣賞。在她看來,這位蘇大少雖然才華橫溢,是眾多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但她除了欽佩他的才學外,並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癡迷。每次在花樓相見,她總是保持著得體的距離,既不疏離也不過分親近。


    至少,她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但此刻,當那個男人不經意間碰觸到自己身體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竟無半分惱怒。若是換做旁人,隻怕早就被她施展武藝,大卸八塊了。這種異樣的心緒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每當想起方才那隻不老實的手,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小腹處還泛起一陣異樣的酥麻。


    莫非我已經......對他......動了心?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一縷青絲從她的發髻上垂落,在寒風中輕輕飄動。她抬手將這縷秀發別到耳後,玉蔥般的手指微微發顫,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而此時的蘇長空卻沒注意到她的心思,正全神貫注地查看那兩個被生擒的刺客。一個渾身插滿羽箭,就像是一隻被釘死的刺蝟,胸口還在微弱起伏,顯然是命不久矣。另一個更是淒慘,胸前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足有半米長,鮮血汩汩外流,將地上的積雪染得通紅。


    這兩個刺客穿著特製的夜行衣,布料是上好的絲綢,顯然價值不菲。他們的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兇狠的眼睛。從他們的裝備和身手來看,顯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殺手,倒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死士。這種級別的刺客,一般都出自大勢力的暗殺機構。


    \"帶個郎中來,別讓他們死了。\"蘇長空沉聲下令,隨後又補充道,\"去請錢神醫,就說我有要事相求。\"說這話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這位錢神醫不僅醫術高明,更擅長用藥,說不定能從這些刺客身上問出些什麽。


    為了防止有人滅口,他特意叮囑道:\"加派人手嚴加看守,若有什麽異動,立刻稟報!城中各個關卡都要嚴查,任何形跡可疑的人都要盤問。\"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周圍的侍衛們不敢有絲毫懈怠。


    夜幕漸漸降臨,街道上的積雪在暮色中泛著幽藍的光芒。蘇長空親自護送顧盼盼迴到麗秋院。一路上,兩人都有些尷尬,幾乎沒有說話。隻有馬蹄踏雪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迴響,還有顧盼盼那輕微的、帶著誘人香氣的唿吸聲。


    站在麗秋院大門前的顧盼盼,目送蘇長空遠去的背影。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錦袍,腰間係著溫潤的白玉帶,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挺拔。寒風吹動他的衣袂,勾勒出結實的身形。每一步都走得從容不迫,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儒雅氣質,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飄舞的雪花中後,她才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對麵樓上的幾名黑衣護衛。這些都是蘇長空特意派來保護她的死士,各個身手不凡。白日裏隱藏在暗處,夜晚時更是如影隨形。換作平時,她或許會覺得這種監視令人不快,但此刻卻莫名地感到一絲安心。


    迴到自己的閨房,顧盼盼立即吩咐丫鬟取來紙筆,準備寫一封密信。燭光搖曳,映照著她清麗的容顏。提筆時,她那雙纖纖素手卻微微發顫,險些將墨汁灑在宣紙上。


    案幾上的青銅香爐嫋嫋升起一縷檀香,幽雅清冽的香氣在室內緩緩流動。顧盼盼蘸墨提筆,剛要下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長空那張俊朗的麵容。尤其是想起他方才驚慌失措時的窘態,她不禁掩唇輕笑,連帶著字跡都有些走樣。


    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讓她暗自驚訝。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細作,她何曾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每當想起方才的旖旎,她的芳心就不受控製地狂跳,索性放下筆,鑽進了溫暖的錦被中。


    被窩裏還殘留著一絲溫熱,卻讓她想起了那個男人寬厚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鼻尖似乎還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著獨特的男子氣息。這種念頭讓她俏臉發燙,使勁搖了搖頭,想要將這些旖旎的畫麵驅散。


    雖然蘇長空暗中籌備軍務做得隱秘,卻瞞不過一直關注著他的顧盼盼。她雖是麗秋院的頭牌花魁,但背後的真實身份卻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細作。她那出眾的容貌和才藝不過是最好的掩護,讓她能夠在這紙醉金迷的花柳之地中打探各種消息。


    結合其他探子送來的密報,她斷定雲州軍必有大動作。每天進出軍營的糧草輜重車隊,不斷增加的兵員數量,以及那些秘密打造的武器裝備,都在預示著一場大戰即將來臨。隻是具體計劃如何,就連她這樣的細作也無法完全猜透。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起身,將自己的種種推測寫入信中,準備呈遞給師尊。提筆時,她發現自己的心情格外複雜。作為一名細作,她本不該有太多感情。可不知為何,每寫一個字,她的心就更加沉重幾分。


    年關時節,城中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就在這歡樂的氣氛中,蘇天雷將自己寵愛的歌姬熙雯贈予了右軍師秦相維。這件事在府中傳為美談,也讓顧盼盼看到了另一麵的蘇家。


    這對璧人早已兩情相悅,在府中人盡皆知,隻是礙於禮數,不敢公開。熙雯雖是歌姬出身,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秦相維雖是謀士,卻也風度翩翩。兩人常在月下相會,吟詩作對,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贈送侍妾歌姬雖是常事,但蘇天雷此舉卻顯示出難得的開明。這讓蘇長空對自己的父親有了新的認識。雖然他一向認為這種賞賜人口的做法不可理喻,但看到熙雯臨行時眼中閃爍的幸福淚光,以及秦相維那藏不住的欣喜,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或許是最好的安排。


    他還清楚地記得熙雯離開時的樣子。那日細雪紛飛,熙雯著一襲淡粉色的繡花褂裙,站在飄雪的庭院中向蘇天雷行禮。她的眼中含著淚,卻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像是沾了露水的海棠。而一向穩重的秦相維,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那副傻乎乎的模樣,讓府中下人們都忍俊不禁。


    秦相維這人相貌雖然平平,但胸有韜略,是個不可多得的謀士。平日裏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但每每提起熙雯,這個滿腹經綸的軍師就會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那模樣,哪還有半點運籌帷幄的智者風範?


    轉眼間到了年後,戰事的陰雲越發密布。整個雲州城籠罩在一股緊張的氣氛中,連街巷中行人的腳步都變得匆忙起來。城牆上的巡邏更加頻繁,守軍們披著厚重的披風,手按刀柄,警惕地注視著遠方。


    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來迴巡邏,他們的靴子踏在積雪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城門口的檢查也愈發嚴格,但凡形跡可疑者,都要嚴加盤問。就連平日裏熱鬧非凡的茶館酒肆,也籠罩在一股肅殺的氣氛中。


    蘇長空和眾將領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他的書房終日燈火通明,案幾上堆滿了各地送來的密報和軍務文書。每天都要過問軍務、政務、情報等各項事務,連用膳的時間都無法保證。他的臉上時常帶著倦意,但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三千風雷軍將士已配齊重甲和斬馬刀,正在城外的訓練場日夜操練。即便是在這寒冬臘月,士兵們依然穿著沉重的鐵甲,揮舞著鋒利的斬馬刀反複操練。刀光在寒風中閃爍,鐵甲相撞的聲響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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