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新婚半月,宛如一場蜜裏調油的美夢。


    晨曦微露時,東方夢便輕手輕腳地起身,素手挽起青絲,對著銅鏡細細梳理。待到妝容整齊,便穿上一襲淡青色紗裙,輕移蓮步來到廚房。灶台上的柴火\"劈啪\"作響,鍋中飄出陣陣清香。她親自為夫君熬製養生粥品,再配上幾樣精致小菜。


    這般賢惠溫柔的模樣,哪還有半分昔日女寨主的英氣?倒更像是閨中待嫁的小家碧玉。每當蘇長空睡眼惺忪地踱步到飯廳,總會被這般溫馨的場景所打動。那一刻,他真想將時光凝固,就這樣與愛妻在這山中度過餘生。


    可惜天不遂人願。每當想到外麵堆積如山的要務,蘇長空的眉頭便不自覺地皺起。尤其是這支新收編的清風寨,若是沒有一位得力大將統領,恐怕很快就會土崩瓦解。這支生力軍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必須盡快將其打造成一把鋒利的戰刀。


    就在他為此愁眉不展之際,肖乾主動請纓留下。那一刻,蘇長空分明從這位結義兄長眼中看到了堅定的決心。其實早在快馬加鞭趕到雲州的那一刻起,肖乾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追隨這位年輕的主公。


    \"少主!\"肖乾單膝跪地,神情莊重。這一聲稱唿不僅代表他個人的選擇,更是其父肖轍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這意味著整個肖家將傾其所有,全力支持雲州蘇家。


    蘇長空望著眼前這位曾與自己稱兄道弟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既如此……那就有勞二哥了!\"他輕歎一聲,若非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他也不願將這位結義兄長束縛在此處。


    不過細想來,曾任肅州城總兵的肖乾,確實是最佳人選。當初若非真有過人本事,以唐問天的性格,斷不會將如此重任交予他掌管。想到這裏,蘇長空心中稍安。


    為了盡快將這支隊伍打造成精銳之師,蘇長空在親兵衛隊中仔細挑選了三十名老兵。這些人或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悍將,或是訓練有素的教官,都將成為清風軍的中堅力量。每一個人都是他精心挑選,就連說話的語氣、做事的風格,都要與清風軍將士相契合。


    而今,清風寨已正式更名為清風軍,編入雲州常備軍序列。幾千餘人的隊伍看似不多,但蘇長空深知\"寧精勿雜\"的道理。在他看來,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不在於人數多寡,而在於每一個士兵的戰鬥力。與其養一群烏合之眾,不如打造一支真正能征善戰的勁旅。


    為確保軍餉充足,蘇長空命令暗影衛密探從夷州秘密藏匿的一百萬兩軍餉中,調撥一半作為清風軍的軍費。這筆銀子足以保證清風軍一年的開支,確保將士們能夠專心訓練,不必為柴米油鹽所困。


    至於那兩千匹從夷州繳獲的精良戰馬,雖然目標太大不便轉運,但在蘇長空眼中卻是難得的良機。這些戰馬膘肥體壯,最適合組建一支精銳騎兵。於是他索性將這些馬匹全數留下,準備將清風軍打造成一支能夠縱橫千裏的騎兵勁旅。


    臨行前夜,蘇長空挑燈夜戰,親手寫就一份詳盡的訓練教程。從基礎步法到騎術要領,從隊列訓練到戰術應用,事無巨細,都一一列明。這份教程凝聚了他對軍事的所有見解,若是能夠認真執行,必定能讓清風軍脫胎換骨。


    離別那日,細雨霏霏。東方夢、青梅、肖乾等人相送十裏,直至山路轉角處。蘇長空一次次催促他們返迴,他們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默默前行。直到雨勢漸大,蘇長空幾乎帶著命令的語氣,他們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東方夢望著夫君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貝齒緊咬下唇,強忍淚水。她何嚐不想追隨夫君返迴雲州,盡一個妻子與兒媳的本分?可她更明白,清風軍對夫君的重要性。沒有她這個寨主坐鎮,即便是肖乾,也未必能完全掌控這支新編成的隊伍。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欣慰——至少,她還能以這種方式為夫君分憂。


    在清風軍斥候小隊的引領下,蘇長空一行人在茫茫林海中穿行。這些斥候仿佛天生就是叢林的主人,對每一處地形、每一條小徑都了如指掌。他們帶著眾人避開險要關隘,繞過危險地帶,選擇最隱蔽的路線前進。


    山中清晨,霧氣繚繞。斥候們時而攀上高處觀察,時而潛伏在灌木叢中偵聽,一路上謹慎而有序。花了整整三天多,他們才完全走出臥龍山脈,在=附近的一個偏僻村落暫作休整。


    提前三天出山的十幾名暗影衛密探,像幽靈一般神出鬼沒,將搜集到的情報源源不斷地送達。丁奉對這些情報進行分析後斷定,石頭村仍駐紮著一支精銳官軍,他們如同一把利劍,牢牢封鎖著臥龍山至臥龍山脈的出入口。這支官軍訓練有素,盤查極其嚴格,絲毫不給任何可疑人員可乘之機。


    不過,其他地方的防守卻出人意料地鬆懈。有些關卡的守軍懶散至極,隻要塞些銀子,連貨物都懶得檢查就放行。這種情況讓丁奉暗自搖頭——這就是夷州軍隊的軍紀嗎?難怪會被他們一路突圍而出。


    次日拂曉,趁著晨霧未消,蘇長空一行人化裝成客商,悄然啟程。一路上打點使銀,竟然真如丁奉所說,暢通無阻。這種反差讓蘇長空既驚喜又憂慮——夷州軍隊的軍紀鬆弛到如此地步,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但作為一個統帥,他卻不禁為這種腐敗之風扼腕歎息。


    數天之後,當熟悉的雲州城廓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進入雲州境內,騎在馬背上的秦相維就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東張西望,目不暇接。但細心的人能從他閃亮的眼神中看出更多東西——那是對未來的憧憬,對機遇的渴望,更是對一展抱負的熱切期待。


    剛進蘇府,還未來得及喘口氣,蘇長空就被十位大娘小娘團團圍住。這些平日裏雍容華貴的婦人此刻卻像是操心的老母親,七嘴八舌地數落著他的\"劣跡\"。


    \"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人省心!\"


    \"聽說遇上了夷州的官軍,可把我們嚇死了!\"


    \"瘦了瘦了,這才多久啊,都瘦了一圈...\"


    她們一邊埋怨,一邊仔細打量著蘇長空,直到確認他完好無損,才稍稍放心。想到寶貝疙瘩出門近兩月,據說還上了戰場,遭遇數萬夷州官軍圍堵,她們的心就像被人揪著一般。此刻見他平安歸來,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那個什麽……我真的沒事,好得很!\"蘇長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臉上卻漾起溫暖的笑意。這些長輩雖然絮叨,卻字字句句都透著濃濃的關愛。這種被人牽掛的感覺,讓他心頭一陣暖意湧動。


    遠遠站在一旁的秦相維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他悄悄打量著這座氣勢恢宏的節度使府,心中激動難耐。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踏入如此顯赫的府邸!而且公子直接安排他住在府內,這份信任,這般看重,讓他既惶恐又感動。


    本以為來到雲州後就能大展拳腳,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卻異常清閑。這種清閑讓秦相維坐立難安,心中忐忑不已。每當看到丁奉那悠然自得的模樣,他就更加焦慮。


    丁奉倒是很享受這份清閑。在他看來,謀士的職責就是運籌帷幄,其他事情自有他人去做,何必庸人自擾?這種淡定從容的態度,恰恰顯示出他的胸有成竹。


    秦相維望著丁奉的背影,不禁自慚形穢。人家丁先生出身名門,拜在名師門下,如今更是雲州響當當的名士,是蘇節度使倚重的臂膀。反觀自己,不過是個白丁出身,若不及早表現,恐怕永遠都隻能在人後。


    這段日子裏,秦相維幾乎寸步不離地跟隨在蘇長空身邊,儼然成了蘇府的一道特別風景。他幾乎天天往黑甲軍營地跑,從將作坊到新兵訓練,從特種斥候到募兵屯田,事事留心,處處揣摩。那專注的神情,那認真的態度,就連蘇長空都不禁為之側目。


    如今的雲州可謂是一片欣欣向榮。新政的推行如春風化雨,特別是募兵製的效果出奇的好,百姓們都極為支持。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這不過是開始。雲州府兵雖已兵強馬壯,卻仍在不斷擴編訓練。這是一種勢在必行的積累,就像是一頭沉睡的巨龍,正在靜靜地積蓄力量。


    秦相維每次想到這裏,都會不由自主地熱血沸騰:等到時機成熟,這支力量必將橫掃夷州、青川,統一大晉帝國!若公子有此雄心,爭霸天下也未嚐不可!想到自己有幸親眼見證、參與這個過程,他就激動得夜不能寐。


    在亂世中,才更容易遇到機遇。若是運氣好,說不定真能夠光耀門楣,名垂青史!不過他也明白,這事情急不得。而今雲州正值推行新政的關鍵時期,一切都要循序漸進。再等個三五年,待時機成熟,必定會有他大展宏圖的機會。


    最讓蘇長空感到欣慰的,是黑甲軍的訓練成果。那近乎殘酷的淘汰製度,那嚴苛到近乎苛刻的訓練要求,不僅沒有嚇退這些新兵,反而激發了他們骨子裏的血性。


    但凡能留在軍中的,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鉚足了勁兒要在黑甲軍中站穩腳跟。每天天還未亮,訓練場上就傳來整齊的號子聲,直到夜幕降臨,依然能看到士兵們在練習刀法、箭術。


    蘇長空經常站在校場邊緣,默默觀察這些新兵的訓練。他能從這些年輕麵孔上看到渴望和決心,那是一種不甘平凡的執著。有時他會想起自己最初組建黑甲軍時的情形,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一個士兵倒下了,雙腿因為過度訓練而顫抖不止。他的戰友們沒有伸手攙扶,而是靜靜地看著他。那名士兵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最終用手中的長槍支撐著地麵,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好!\"圍觀的戰友們爆發出一陣喝彩。


    這一幕讓蘇長空眼前一亮。這就是他想要的軍隊——不是靠著嚴厲的軍規和懲罰,而是每個士兵發自內心地追求強大。這種由內而外的力量,遠比任何外在的壓力都來得持久。


    黑甲軍的訓練場上沒有溫情脈脈,有的隻是赤裸裸的優勝劣汰。每月一次的考核,都會淘汰一批不合格的士兵。但奇怪的是,這種近乎殘酷的製度不僅沒有打消士兵們的積極性,反而激發了他們骨子裏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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