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島敦翻看著資料。


    '這真的是,那個邪惡男人的經曆嗎?'


    ……


    '資料顯示,院長老師跟我一樣來自孤兒院。


    老師在那裏遭遇了地獄般的痛苦,與他遭遇的極為殘忍的暴力相比,我過去的經曆可謂天國一般。


    離開孤兒院之後,老師和五個同學為黑社會工作,但當時是戰爭末期,物資貧乏,不少孩子橫屍街頭。


    他的五個夥伴也被逼入絕境,接連死去,隻有老師活了下來'


    "給我學會忍受痛苦。"


    '那個時候的針劑是毒藥還是營養劑?


    我到現在還活著,所以那是營養劑嗎?'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被囚禁嗎?"


    '因為我變成老虎,大鬧了一番。'


    ……


    "敦,你討厭我嗎?"


    中島敦的眼神中滿是恨意。


    "你的答案寫在臉上,那就好,恨我吧。"


    院長抓起了中島敦的頭發,將他拎了出來。


    "看,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用暴力虐待弱者的醜惡姿態。


    而且這世上還有我這種猶如草芥的惡鬼,蠢蠢欲動。"


    "敦,你總有一天也要去往外麵的世界…… "


    "…… "


    "敦,到那時候,你就恨我吧。


    千萬不要恨自己。"


    ……


    "我從孤兒院的職員那裏得知了內情,我知道院長老師來橫濱的原因了。"穀崎找到中島敦站在他的身後。


    "院長老師看到這篇報道之後前來橫濱,上麵是關於組合站的八卦新聞和照片,特務科沒能力封鎖這些消息


    敦……院長老師看到了這則報道得知敦的事跡…… "


    '或許……


    他是想來鼓勵敦…… "


    "不可能!!"


    中島敦的情緒爆發了,他將手上的資料砸落在了地上。


    "不可能!!!絕對!!!


    那個人才不會…… "


    中島敦跑下了樓。


    "敦!"


    在看到中島敦遠去之後,穀崎忍不住問。


    "這麽做好嗎?就這樣讓他獨自離開…… "


    "嗯。"太宰治的身影從背後走出,"對敦而言,這種混亂的情緒是必要的。"


    ……


    中島敦有些迷茫的站在樓下。


    他該怎麽辦?


    他能怎麽辦?


    "敦?"


    一到聲音傳來,中島敦轉頭。


    [太宰治]晃悠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往迴走。


    結果迎麵就看到小老虎像丟了魂一樣站在原地。


    "太宰……先生?"


    "都說了我年齡比你小啦。"[太宰治]走過來,"看來你心情不好,一起走走嗎?"


    "……嗯。"


    兩人走在江邊的步行街,中島敦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別小看我啊,發生了什麽我都知道哦。"[太宰治]安慰。


    "太宰先生……我該怎麽辦?"中島敦終於開口,"我該……以什麽表情麵對院長老師的死亡?"


    [太宰治]前進的腳步停住,他轉身歪頭看著中島敦。


    "敦,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嗎?"


    "'不要憐憫你自己,現在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這不是你的錯。'"


    "沒錯。"[太宰治]點頭,"將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用處,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這是一場意外死亡。"


    他抬頭看著遠處的海洋,海鷗飛起來又落到旁邊的欄杆上叫著。


    海風吹過兩人的發梢,很是舒服。


    "至於你複雜的感情……


    院長的教育方式確實是錯誤的,或許他確實是為了你好,但錯誤的就是錯誤的。


    他對你的虐待不能視而不見,他心中原本的善意也不能掩蓋他所犯的罪行。"


    [太宰治]摸了摸中島敦的頭:"如果你真的開心的話,大笑出來也無妨,悲傷的話,大哭一場也不錯。


    你沒有義務原諒他曾經對你做過的一切,也沒有必要一直將憎恨的枷鎖套在自己的身上。


    你現在隻需要記得,他對你流露出的溫情的一麵,永遠記著就行。"


    [太宰治]後退一步,坐到了長椅上:"剩下的,就讓它隨著海風一起被吹散吧。"


    中島敦站在原地,[太宰治]的話語迴響在他的腦海中。


    '太宰先生,還真是溫柔啊……


    不過,這是他第二次開導我了吧?'


    ……


    "無比慈愛的天父啊,


    請您來迎接人生旅途已終結的靈魂吧。"


    教堂的墓園中,神父正在禱告。


    棺槨上放著鮮花,所有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一旁。


    "對他而言,孤兒院才是家,孩子們才是家人。


    願仍存活的孩子們的謝意與悲傷,能為上天也許諾的救贖所療愈。"


    樹後麵,中島敦目睹了一切。


    他低著頭向著棺材的方向鞠了一躬:"謝謝你,院長老師。"


    ……


    黃昏的公園。


    天色漸漸變暗,遠處的雲層被染上了金光。


    中島敦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遠處的一對父子。


    '他們看起來好開心啊…… '


    "看到父子,你覺得痛苦嗎?"


    太宰治從身邊走了過來。


    "那與我完全無緣,感覺好像在看外星的文化一樣。"中島敦坦誠道,"太宰先生還記得跟我初次見麵的時候嗎?"


    "哦哦,是尋虎那時候吧。"


    "院長老師……為什麽要隱瞞我就是老虎的事呢?"中島敦有些不解。


    "為什麽呢?"海風吹起了兩人的頭發,"可以確定的是,要守住這個秘密,需要做出極大的努力。"


    "…… "


    "敦,院長之前打算買什麽,你知道嗎?"


    "嗯,他事先預約了。"


    "跟亂步先生說的一樣嗎?"


    "嗯……


    老師在跟我見麵之前……


    打算買,一束花。"


    "為了支付買花的費用,院長打算賣掉以前入手的槍,


    之後,在前往交易現場的路上,


    他遭遇事故身亡。"


    "我會放下他,但我不會原諒他。"中島敦抬頭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有些驚訝,隨後又反應過來:"原來如此……是他啊。"


    隨後他坐到了中島敦的身邊:"這家夥真是幫了我一個忙呢,不過這樣也不用我多說了。"


    "要是你沒有這樣的經曆,知道自己就是人虎的話……


    當時站在河邊,你應該就已經放棄了生存吧,我是這麽想的。"


    太宰治的手搭在長椅上:"在那之後,你知道痛苦為何物,


    以人的身份對抗暴力和惡,救助了許多處於弱勢的人。


    你曾經身處地獄,


    而地獄,把你養育成一個正直的人。"


    留給中島敦思考的時間,太宰治站起了身:"我要走了。"


    "太宰先生,"中島敦問道,"你覺得,這種時候我應該擺出什麽表情才好?"


    "這是你的感情,擺出你喜歡的表情就行了,我也隻能說一些大家都懂得道理罷了。"太宰治轉身離開。


    "普通人在父親死去的時候,是會哭的。"


    中島敦低著頭,隨後終於忍受不住,將情緒釋放了出來。


    淚水從臉頰滾落,放聲哭一場,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


    "果然在這附近啊。"太宰治拐了個彎就在另一個長椅上碰到了[太宰治]。


    "嗯哼~不過這次我真是出來閑逛的。"[太宰治]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太宰治坐下。


    "啊,為了培養他們,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太宰治直接躺在長椅上。


    "哇,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呢———— "[太宰治]極為敷衍。


    "治醬—————— "


    "再學你的老師我現在就把你從這裏扔到海的另一邊。"


    "哎————治醬你不要學某隻暴力的小蛞蝓。"


    "我沒有哦。"[太宰治]迴複,"啊,對了,某位好心的俄羅斯人已經來橫濱了呢。"


    "真是有趣的外號啊。"


    "其實我更喜歡叫他飯團啦。"


    "為什麽?"


    "因為他那個白色方帽子配上黑頭發真的很像誒。"


    "真的!超像!"


    "所以具體是?"


    "是共噬計劃啦,不過有我們在他的計劃估計會大改的吧…… "


    "誒————真實計劃呢?"


    "「書頁」,異能特務科的。"


    "唔……黑手黨?"


    "偵探社啦。"


    "異能特務科?"


    "獵犬哦。"


    "人物?"


    "這個迴頭再說啦。"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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