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我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媽媽啊,我明明好好的在宿舍睡覺,怎麽一覺醒來就跑到這個鬼地方了啊!


    林子裏的夜風一吹,那些枯死的樹枝鬼爪一樣開始亂晃,我強忍著恐懼,撒腿就往山下跑。


    死木林離我家不算太遠,不出意外的話,三十分鍾足夠我跑迴老家,然而我剛跑了兩步就感覺一股劇痛從腳底竄上來,狠狠地摔了一跤。


    我這才發現,自己壓根沒穿鞋,腳底已經被枯木爛枝給紮的血肉模糊,要是這樣跑迴家,我這雙腳非得爛了不可。


    但是不跑又不行,這片林子吃人不吐骨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身邊的那些死樹在向著我緩慢移動...


    月亮出來了,我看見那些樹枝上好像吊著什麽東西,它們的身體一晃一晃的,背對著月光,但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正在看著我。


    與此同時,我聽見那些黑影在竊竊私語。


    “...是她嗎?”


    “是她,找到了,咱們找到了...”


    “抓住她...抓住她!在那個人來之前,要趕緊抓住她!”


    這些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完全演變成鬼哭狼嚎。


    我當場就被嚇哭了,不顧腳上的疼痛,爬起來就跑。


    夜風小刀一樣刮著我的臉,腳底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身後的鬼嚎聲越來越大,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向我吹來的冷氣。


    突然,我腳下一絆,整個人臉朝下摔到了泥地上。


    顧不上喊疼,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發現這裏是一片荒廢了的田地,而我的麵前,站著三個吊死鬼。


    我媽跟我說過,在死木林裏,幾乎每個樹杈上都吊死過人,吊死的人無法轉生,所以它們會在夜裏嚎哭,找別人替它們掛在上麵。


    吊死鬼這種東西,我最多隻在電影裏見過,然而等它們真正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全身都被嚇軟了。


    它們一個個的臉色慘白,紫紅的舌頭垂到下巴,眼睛瞪得很大卻沒有黑眼仁。


    隻是這時它們沒有看我,而是麵露驚恐的看著天空。


    我一時忘了害怕,也跟著它們一起往天上看去。


    此時。


    巨大的月盤鑲嵌在黑絨布般的夜空中,旁邊的星星在迅速消失,隻留下那一輪大的出奇的月亮。


    而在月亮的中間,緩緩顯露出一個人影,他黑金色的長袍和墨發在風中亂舞,像是月光的剪影,又像是一位威嚴的君王。


    很快,他身形一動,眨眼間來到我麵前,這時的他背對著我,那高大的背影把我的身體擋了個嚴嚴實實。


    “你們真是找死。”黑衣男子冷聲開口,不怒自威。


    他淩空一抓,麵前的三個吊死鬼的身形馬上潰散,但那一縷縷的黑煙沒有消散,反倒凝聚成了一個新的人形。


    黑衣男子雙眸微微一縮,全身的戾氣在此刻爆發出來,他看著麵前的人型黑影,聲音嘲諷:“你有什麽衝本座來,欺負我家小姑娘算什麽?”


    麵前的人形黑影張了張嘴,一陣模糊不清的音節從他喉嚨裏冒出來。


    雖然他說了什麽我聽不懂,但我知道,這些話顯然冒犯到了那個黑衣男子,因為黑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就再次被男人掐爆了。


    空氣很快平靜下來,我縮在原地,有點不敢看麵前的這個男人。


    我知道剛才是他救了我,但這一晚上的刺激經曆讓我身心疲憊,全身都開始發抖。


    “許願。”我麵前的黑衣男人喊了我一聲,他的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本座飯都沒吃兩口就趕來救你,你把本座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抬頭,看我!”


    黑衣男人緩步向我走來,月光傾斜而下,我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大著膽子抬頭,將目光看向這個男人。


    不成想,這一眼就讓我忘了唿吸。


    月光下,男人一身黑金長袍,墨發垂在腰間,他的皮膚光潔瓷白沒有一絲瑕疵,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冷若冰霜,但最紮眼的是他脖子上的花紋。


    那黑色的刺青從脖頸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我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竟然是饕餮紋。


    媽耶...誰家好人紋身紋臉上啊!


    “本座好看嗎?”男人嘴角一勾,問道。


    我馬上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這個男人能把剛才的吊死鬼捏死,就能把我給捏死,這個時候當然是怎麽順著他怎麽來,退一萬步來說...他是真好看,我也沒撒謊。


    “很好。”男人突然冷笑一聲,一步跨到我麵前,單手掐住我的雙腮:“覺得本座好看,那為什麽把本座給你的玉鐲送給別人,許願,你想好再狡辯。”


    我腦子轟隆一聲,他說那個玉鐲是他給我的,難不成,他就是我五歲那年嫁的丈夫...牌位上的怪物?


    “那鐲子我沒給別人啊!”


    我急忙解釋,他雖然掐著我的雙腮,但並沒有用力,絲毫不耽誤我說話。


    我伸出手腕想自證清白,卻發現那玉鐲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翼而飛了。


    男人甩開了我,一雙黑眸中染上了徹骨的死寂和濃濃的失望。


    我知道他生氣了,這個時候不解釋就完了。


    “老公,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這鐲子哪去了,我睡覺之前它明明還在,為了保命我都沒跟童話她們一起去玩筆仙...”說道這裏,我突然靈光一閃。


    這個男人之前說的是,我把鐲子給了別人,整個宿舍就隻有童話對玉鐲表現出了好奇,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童話玩筆仙害怕,半路折迴來,趁我睡覺的時候把我鐲子拿走了!


    想到這,我心中一片憤然,剛要把自己的推斷說給男人聽,卻發現他的臉色變得很是複雜。


    “你剛才叫我什麽?”


    “老...老公啊...”


    我小聲重複了一遍,突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全身抖得更厲害了。


    五歲的時候我就嫁給了他,按理說,我叫他老公是應該的,但為什麽看他現在的樣子有點不高興呢?


    我硬著頭皮打量了一下他,這男人的衣著不太像是現代人,那應該是不知道老公的意思,於是我又小心翼翼的換了一個稱唿。


    “那要不...夫君?”


    但誰知這個稱唿讓他的眉皺的更深了,我有點欲哭無淚,他怎麽這麽難伺候,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稱唿啊?


    “嗬...”一聲輕笑傳來,我抬頭看去,發現他俊郎的臉上竟多了一絲笑意。


    他本就長得好看,這麽一笑更是人間絕色,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裏沒有嘲諷,反而顯露出一抹溫柔。


    “你不知道本座叫什麽對嗎?”男人問我。


    我搖搖頭,家裏的牌位一直都是空白的,並沒有寫名字,我是問過爸媽,但他們也不知道。


    男人傾身上前,大提琴般好聽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記著小姑娘,本座乃兇獸饕餮,君離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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