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靳淵低低的笑了起來。


    寧昭皺眉,問道:“大人笑什麽?”


    “沒有。”靳淵笑著搖搖頭,說道:“隻是夫人怎地就這麽確定,皇上一定會擢升我?而不是另有人選?”


    “之前跟皇上談話,他字裏行間就有試探的意思。”寧昭解釋道:“更何況,如今朝堂之上能夠與大人功績相提並論的也無他人,不是大人還能是誰?”


    “禦史大夫陳大人門生——卓長卿,又是丞相大人的心腹,私下更於太尉大人關係甚好。”靳淵說道:“此人明著不甚引人注目,但卻左右逢源,現在禦史大夫離世,三公空缺一位,皇上就算屬意我,也免不了會跟幾位閣老商議。”


    “我雖然不曾與閣老交惡,但也沒有特意交好,要是讓他們舉薦,怕第一人選也不會是我。”靳淵分析道。


    “卓長卿?”寧昭對此人印象不深,就像靳淵說的一樣,哪怕前世寧昭深陷權利鬥爭中,也很不曾注意到此人。


    可靳淵這麽一說,寧昭突然想起了點別的東西,眼睛猛地眯了眯,看向靳淵,猶豫道:“大人可還記得,我告訴過大人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靳淵聞言皺眉,不想聽到寧昭口中再說出什麽‘死過一次’這句話,沉聲道:“夫人如何又提起,事情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們好好的,為夫定然會保護好夫人。”


    “不是。”寧昭知道靳淵誤會了,趕緊打斷他的話,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突然想起關於這個卓長卿的一點兒事情。”


    “哦?”靳淵挑眉,問道:“何事?”


    寧昭沉思了起來,今生,寧昭一心隻記得前世的那些仇恨,很多事情的細節她已經記不清了,隻是偶爾遇上,會突然記起。


    就像是這個卓長卿,要不是靳淵現在提起,她根本就不會想起這麽個人。


    “他是太子的人。”寧昭沉默半晌,皺起了眉頭。


    寧昭認真的看向靳淵,說道:“前世最後一段時日,那時候我還沒有被打入冷宮,從身邊人嘴裏聽說過這個卓長卿。”


    “原來這人背地裏一直幫著太子做事,許是給了賣了幾次好沒有迴應,卓長卿最後找上了寧渙。”寧昭說道。


    前世自己嫁給了慕容承,寧渙一直嫉妒自己,想方設法的想要爬上慕容承的床,覬覦的自己的地位。


    那時候寧渙一心幫著慕容承牽掣著靳淵,一時疏忽,被寧渙給鑽了空子,那時候在寧渙身邊的幫襯的人,便是那個卓長卿。


    可眼下自己重生,發生的事情跟前世截然不同,寧渙如願的嫁給了慕容承,這個卓長卿眼下還是那個看上去本分的卓長卿。


    “此人心計頗深,若不是最後寧渙有了他相助,我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縱然慕容承心狠手辣,但隻要自己還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他便不會舍棄自己。


    寧渙是如何拉攏到卓長卿的寧昭不知道,但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寧昭也斷然不會讓這個卓長卿,有機會暗害了靳淵。


    靳淵認真聽寧昭說完,細想一下,也能想清。


    禦使大夫本就是太子慕容承的人,卓長卿又是禦史大夫的門生,此人如今沒有風生水起,但也是左右逢源,怕是眼下還在觀望著,慕容承與慕容極之間舉棋不定。


    前世慕容承成功等上大寶,慕容極也是灰溜溜的迴了封地,慕容承便是百官之主,卓長卿想要討好一國之君也無可厚非。


    不過自己心中至始至終隻有一個目的,所以,這個卓長卿無論如何都隻能是自己的敵人。


    寧昭見靳淵久久不說話,問道:“大人再想什麽?”


    說著,寧昭又歎了口氣,說道:“雖然前世卓長卿幫著寧渙陷害我,但我卻沒聽說過跟你有什麽不對付的,興許是我太過擔憂。”


    “夫人擔憂的不無道理。”靳淵卻打斷了寧昭的話,說道:“他是禦史大夫的門生,自然知道禦史大夫跟太子的那些勾當,慕容承如此謹慎之人,眼下又是用人階段,他自然會拉攏一切能為他所用之人。”


    “還有,我聽聞這個卓長卿幼時便跟著陳大人,待陳大人如師如父。”靳淵補充道。


    就算眼下這個卓長卿還不是慕容承的人,隻要慕容承拿著陳大人之死添油加醋煽動一下……


    “陳大人之死傳聞很多,眼下最盛傳的便是宮女報複所致,可隻要有心人想要給我們潑髒水,也免不得有人會信。”


    慕容承許是那個有心人,這個卓長卿也指不定就會相信陳大人之死跟寧昭與自己有關!


    加上卓長卿與太尉和丞相的關係,要是真的想要阻攔自己擢升三公之一,也不是完全辦不到的。


    “既然知道此人會是攔路石。”寧昭憂心忡忡,問道:“大人可有什麽打算?”


    靳淵看向寧昭,見她一臉擔憂笑了起來,抬手安撫的拍了拍寧昭的肩膀,笑道:“為夫可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至少在他沒有威脅到你我安危之前,我不會對他做什麽。”


    說著,靳淵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籠絡而已,人心易變,哪又說的準他到底偏向誰呢。”


    寧昭微微蹙眉,一時間沒明白靳淵的意思。


    靳淵卻也沒有再解釋,眼瞧著天色不早,說道:“天色不早了,趕緊用膳吧,為夫一會還有政務要處理,夫人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寧昭點點頭,招唿丫鬟傳膳,兩人一邊聊著一邊用晚膳,結束之後,靳淵便徑直去了書房。


    清蟬陪著寧昭在院子裏消食,聽到寧昭想要陪著靳淵去臨都,不由的眼睛一亮,問道:“小姐要跟著大人去,那可得帶上我啊!”


    上次陪著寧昭去大興,那都是形勢所迫,清蟬根本就來不及欣賞遊玩,心裏不免遺憾,如今寧昭又準備出門,還是跟靳淵一道前往,清蟬想著,定然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恰逢春暖花開,正是遊玩好時節。


    寧昭一看就明白這丫頭的心思,不由好笑道:“我跟著大人去便是不放心大人的安危,又不是去玩,帶著你不就又多了一個累贅?”


    被說為累贅,清蟬不樂意了,嘟著嘴說道:“可我從小便伺候著小姐,反正小姐和大人出行都是需要讓你照顧的,我伺候的得心應手,小姐和大人不也習慣嘛,總好過隨便抓一個丫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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