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渙下意識的往椅背上靠了靠,扭開頭不去看靳淵。


    靳淵盯著寧渙一陣,隨即收迴視線,眼裏的冰雪在對上寧昭時徹底融化,溫柔中帶著心疼,伸手輕輕的撫上寧昭臉上的抓痕。


    “疼嗎?”靳淵問道。


    寧昭搖了搖頭。


    比這個嚴重的傷她都承受過,不過是一點破皮而已,是真的不疼。


    但見靳淵眼中的心疼,寧昭趕緊安撫道:“真的不疼,我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迴去擦點藥就好了。”


    “可會留疤?”靳淵還是不放心。


    寧昭笑了笑,迴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靳淵看著寧昭,片刻後無奈的他歎了口氣,說道:“為夫自然相信你的。”


    寧昭又笑了笑,此刻並不是夫妻倆閑話家常的時候,她今日迴來寧府,可是有事情要跟處理。


    靳淵也收斂了情緒,在寧昭身邊落座,看了眼已經成為了碎片的契約書,手指在上麵不輕不重的點了點,問道:“這是店鋪的契約?”


    “嗯。”寧昭迴答的漫不經心,目光已經落在了寧渙身上,笑道:“側妃娘娘說,她才是寧府當家作主的人,契約上父親的簽字印章根本無效,所以說這人契約也是無效的。”


    “既然無效,留著又有何用?”寧昭說道。


    “這樣啊。”靳淵點了點頭,也很隨意的提議道:“既然契約無效,那這比交易也就無效,既然契約已經撕毀了,那把銀子還給我們吧。”


    寧洪沒出聲,聞言看向了寧渙。


    這筆銀子去了哪兒,寧渙和寧洪都清楚的很,店鋪買賣,寧洪沒有拿到一點好處,如今找麻煩的也是寧渙,寧洪也想知道寧渙到底要幹什麽。


    可寧渙的臉色卻變了變,夾雜著明顯的不敢置信。


    酒樓馬上就要開張了,寧昭投入了那麽多心血進去,還讓人代替她出麵,不就是為了拿到店鋪。


    因此,寧渙非常肯定寧昭是舍不得酒樓店鋪的,這才敢有別的心思,想要坐地起價,再讓寧昭出點血。


    可沒曾想,寧昭那麽幹脆的就撕毀了契約,靳淵更直接,契約沒了就問她要錢,難道不是先問問她想要怎麽樣嗎?這兩人怎地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見寧渙遲疑,寧洪便知道寧渙根本沒有穩妥的打算,自己心裏一涼,索性往後直接靠在椅背上,看起熱鬧來。


    錢不是自己拿的,如今寧渙又說自己的簽字印章無效,這樣便完全把寧洪從整件事情中摘了出來。


    起先聽到寧渙那一席話時,寧洪還有些憤怒,如今簡直覺得寧渙說的太多了,他寧洪就可以樂的清閑,靜靜的看兩人鬥。


    “嗬……”寧渙輕笑一聲,故作鎮定的問道:“妹妹這就不要店鋪了?你們的酒樓可是快要開業了呀,這麽舍得?”


    “自然不舍得。”寧昭迴道,又歎息一聲,說道:“可奈何是自己考慮不周,棋差一招,既然現在契約都沒了,什麽店鋪的,可沒有銀子劃算。”


    “側妃娘娘,買下店鋪我花了七十五萬兩白銀,店鋪如今裝潢了一部分,倒是沒怎麽大的改動,這一點雞毛蒜皮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現在店鋪還你,七十五萬兩白銀還我,咱們就兩清了。”寧昭衝寧渙笑了笑,說道。


    寧渙臉色徹底變了。


    她哪裏拿的出七十五萬兩來,店鋪的這筆銀子拿到手,她便湊齊了一百萬兩還給了慕容承,這裏麵還包括了自己的二十多萬兩的嫁妝。


    可以說,寧渙如今的狀況跟寧洪差不了多少,更甚的,許是比寧洪還要拮據!


    店鋪肯定能賺錢,可沒有前期投入的銀子,店鋪握在寧渙手裏隻能是個累贅,最後還是得賣出去,說不準倒了幾手的店鋪,還賣不出現在的這個價格。


    寧渙思緒轉的很快,隨即又朝寧昭笑了笑,說道:“區區七十五萬兩本宮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本宮倒是要提醒一下妹妹,白紙黑字那才是證據,現在契約已經被你撕毀了,你憑什麽說你給了本宮銀子?”


    寧渙打定主意死皮賴臉了,反正銀子她沒有,就算是有,到了自己手裏,哪裏有這麽輕易便交出去的道理。


    更何況,可是寧昭自己把契約撕毀的,她還什麽都沒說呢,寧昭就把唯一的證據給搞沒了,這不就是等著自己反悔的嗎。


    聞言,寧昭不怒反笑,諷刺道:“當今太子側妃還真是好氣度,若是皇上知道了姐姐這般精打細算,不知道會不會很欣慰啊。”


    寧渙笑容一僵,臉色變了。


    “不過這話要真是說起來,也都是寧府的家事,旁人也不會有閑工夫來管。這七十五萬兩便就當我補貼家用了吧。”


    寧昭看了眼寧昭,笑了笑,隨即看向寧洪,說道:“今日女兒過來,除了店鋪的事情,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父親商量。”


    “何事?”話頭又拋給了自己,寧洪不接不行,疑惑的看著寧昭。


    寧渙也不防寧昭的話題轉的這般快,店鋪的事情居然就這麽簡單的略過去了,寧渙不敢置信的同時,又是疑惑又是好奇,寧昭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靳淵也看向寧昭,目露詢問。


    今日趕來寧府,寧昭本是不願靳淵知道的,所以事先沒有跟靳淵商量,但眼下也沒時間跟靳淵解釋。


    “咱們分家吧。”


    寧昭說出了自己的提議,寧昭看了看寧渙,隨即朝寧洪說道:“如今我已經嫁為人婦,娘親也搬出了寧府,府上的賬目我自然不清楚,也一概不願過問,今日便是要來拿迴屬於的自己的一部分,父親和姐姐應該沒有意見吧?”


    “分家?”寧洪蹙了蹙眉。


    這不是寧昭第一次提起分家,第一次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寧昭剛在妙春堂站穩腳跟,寧洪還惦記這寧昭手裏的銀子還有她自身能夠帶來的利用價值,所以沒有同意。


    今日寧昭再次提起,寧洪當真要好好的想想這個問題。


    寧府的財務狀況非常不樂觀,寧昭就算是要分家,能拿到的也沒有多少,並且寧昭現在已經成親嫁人,夫家還是靳淵。


    寧洪現在想要再次反對,必須要拿的出足夠充分的理由,要不然這一場分家,他根本阻止不了。


    “分什麽家。”寧渙依舊不明白寧昭的打算,但直覺告訴她,寧昭這一舉動,定然是不懷好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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