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看向他,仿佛猜中了他說的那個可能,臉色也變了變。


    “他那寧渙作餌,明麵上讓你治病,背後對寧渙下手。”


    靳淵深唿吸一口,冷道:“若是在你診病期間寧渙出了事兒,那夫人便有口難言了!”


    “那可是他側妃和親生骨肉啊!”寧昭自己說出來之後,也不由開始不信。


    前世慕容承對自己好歹還有幾分真心,都可以狠心那般對待自己,這一世,寧渙跟他可是沒什麽情誼的,為了對付靳淵和自己,舍棄一個寧渙又有何不可?


    至於孩子。


    他堂堂太子,還可能是今後的皇帝,到時候想要多少孩子沒有?


    兩人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雖然一切都是二人的猜想,但此番進宮也是驚險萬分,然而難就難在,知道慕容承在前方虎視眈眈,但他們卻沒有不去的理由。


    “明日你不能進宮。”靳淵看向寧昭,說道。


    寧昭也看他,半晌後搖搖頭,歎息道:“可是皇上召見,不去便是抗旨,結局又比旁的好多少?”


    此時他們才發現,慕容承這一招又多高明,讓他們進退維穀。


    半晌後,靳淵起身牽起寧昭,寧昭不解的看他,靳淵邊朝房間走去,便說道:“大興那邊官道早已經竣工,徐大夫也等著你呢,你去大興,馬上走。”


    “可是我走了又能如何?”寧昭皺眉,手腕被靳淵握得有些疼,“皇上一封詔書還不是要把我召迴來。”


    “隻要一日時間,我便能提議皇上讓孟太醫給寧渙治療。”


    靳淵跨進門檻,鬆開寧昭,轉身看見剛從院外進來的清蟬,招了招手,隨即朝寧昭說道:“眾所周知你是孟太醫的徒弟,師傅親自出馬,皇上定然會同意的,孟太醫盛名在外,慕容承也沒有堅持要你的理由。”


    “大人怎地了?”清蟬小跑著進來,見二人麵色凝重,不由的也緊張了起來。


    “替夫人收拾行禮,你們立馬趕往大興!”靳淵吩咐道。


    清蟬驚訝,但這時候也沒多話,趕緊去收拾去了。


    “徐大夫一直等著你去,妙春堂的分社馬上就要開業了,你身為當家前去打理也無可厚非。”靳淵攬著寧昭的肩膀,兩人在榻上坐下,靳淵抬手撫上寧昭的臉頰,說道:“你不是也要找時間去一趟嗎?錢莊馬上也要開業,之後忙起來,你分身乏術,哪裏還有時間過去。”


    “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去大興把事情處理好,迴來便專心的打理錢莊的生意吧。”靳淵笑了笑,說道。


    寧昭看了他半晌,歎息一聲,才點點頭,同意了。


    這次出行根本就是臨時起意,寧昭還有很多事情要交待的,秦肆不再府上,靳淵便讓流影去找,等清蟬收拾妥當,秦肆也迴來了。


    “怎地說走就走?之前怎麽沒聽你說起過?”秦肆一進院子就嚷嚷了起來,嘴都要翹上天了,明顯不樂意。


    寧昭此刻沒心情跟他貧嘴,當即吩咐道:“我去大興這幾日,錢莊便全權交由你打理,關於人手,還是之前商量的,去尋醫館掌櫃,希望我迴來時,人手已經籌備好了。”


    秦肆看了看寧昭,又看了看靳淵,見二人臉色不是很好,敏銳的捕捉到了點不尋常,問道:“遇上了什麽事兒?跟我說說,或許我能想到主意。”


    關於朝堂上的那些紛爭,寧昭和靳淵不願多餘的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什麽好的法子,還不如少一個人操心。


    寧昭當即搖搖頭,說道:“沒事兒,之前大興便傳來消息等我去一趟便能開業,起初是因為寧老太君的病耽誤了,而後又有錢莊的事情拖著,我已經推遲了多時,大興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寧昭顯然不願多說,秦肆心裏有些堵,但還是點點頭,應承道:“行吧,你放心去吧,錢莊有我,等你迴來,錢莊應該就能開業了。”


    寧昭笑了,點頭道:“那就拜托你了。”


    馬車已經備好,為了不引人注意,寧昭是從後門出去的,靳淵要趕去宮裏給老皇帝稟告,前後打一個時間差,吩咐流影陪同寧昭和清蟬前去。


    秦肆便接替了送人的事兒,親自把寧昭送出尚書府。


    天色漸漸暗下,秦肆看著馬車漸行漸遠,久久之後,他才重重的歎息一聲,嘟囔道:“趁天黑偷偷摸摸的出城,正門不走走後門,說是沒事兒,也要有人信啊!”


    ——


    老皇帝剛用了晚膳,便聽內侍來報,靳淵求見。


    老皇帝疑惑片刻,抬手讓人進來了,“愛卿剛去不久,怎地又迴來了?”


    靳淵撩起官袍下擺直接跪了下去,有些慚愧又有些惶恐的說道:


    “微臣折返打擾陛下實乃情非得已,隻因迴府才得知內子因妙春堂大興之事,晚膳前便出發啟程,等微臣迴府時,內子已經離去多時了。”


    說著,靳淵抬眼看向老皇帝,麵色難看道:“可明日皇上召見內子,內子卻不在,微臣惶恐抗旨不妥,便急忙迴宮向皇上稟明此事。”


    老皇帝眉頭微蹙,說道:“怎地她要去大興提前靳大人卻不知道?”


    之前營造的形象此刻就起了作用,靳淵無奈又憋屈的看了眼老皇帝,歎息道:“內子諸事繁多,生意上的事情更是很少與微臣提及,隻要有需要便會不告而別,微臣也是無奈至極啊。”


    想起之前靳淵說的話,再看眼下,老皇帝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過老皇帝還記得答應過太子的事情,當即擺手道:“也無妨,想來寧昭出城走不了多遠,朕現在就派人把她接迴來便是。”


    “哎——!”


    聞言,靳淵卻重重的歎了口氣,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國事艱難時,老皇帝都隻見靳淵微笑以對,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不由的想要發笑,卻聽一個頭兩個大的靳大人這般說道:“內子此行許是趕得及,也不知大興那邊出了何事,她……”


    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靳淵恍然,補充道:“皇上不知,內子善騎術,騎馬跟微臣都不相上下,此前趕去大興尋微臣時,夫人便是連夜策馬而去,今次更是策馬,帶走了我家護院流影,就這般風風火火的走了!”


    “算算時辰已經小半日過去了,怕是她早已出城去往了下一個城鎮,現在皇上若是派人去追,也不定能追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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