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一壺酒已經見了底,寧昭臉頰微紅,思緒也有些混沌起來,她望著青蟬,伸了伸手,“來,你過來。”


    青蟬小心翼翼的陪著,生怕她一個不穩摔倒,趕緊伸手抓住了她,“小姐怎麽了?”


    “青蟬啊,讓我好好看看你。”說著,寧昭摸了摸青蟬的臉頰,笑容溫和中帶上了苦澀,說道:“還能再見你真好,有你真好。”


    青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明白她這話什麽意思,權當她喝醉了說胡話,趕緊安撫道:“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小姐你喝醉了,我們迴房歇著吧。”


    “我沒醉!”寧昭卻強著不走,索性一把抱住了青蟬,輕聲道:“青蟬,對不起……”


    聞言,青蟬反而嚇了一跳,趕緊掙脫開她的懷抱,驚慌道:“小姐你說什麽呢?什麽對不起啊,小姐待我如同親姐妹,怎好說這樣見外的話。”


    寧昭是真的醉了,眼睛都霧起了一層水汽,她撐著腦袋看著青蟬,突然嘴角一勾,笑的特別燦爛。


    青蟬被她搞得腦仁疼,也不管她的反抗,把人強行扶迴了屋。


    寧昭一挨著床,整個人都開始天旋地轉起來,青蟬趕緊給她擦擦臉,還好聽到她要喝酒,青蟬很明智的提前準備了戒酒茶,這會正好派上用場。


    等到寧昭徹底睡下,青蟬也折騰出一身汗來,“我一定要跟靳大人說,以後斷然不能再讓小姐喝酒。”


    等到寧昭再次醒來,她簡直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渾身發軟不說,胃口也弱了,頭昏腦漲的簡直恨不得迴去把昨晚上喝酒的自己揍死。


    可後悔也沒用了,還好她自己懂醫術,給自己開了個解酒的方子,喝了解酒藥這才舒服了許多。


    “說了讓你別喝你非要喝,這下知道厲害了吧。”青蟬嘮嘮叨叨,同一句話已經念叨了一上午了。


    要不是寧昭精神不好,真想堵住她的嘴再把她丟出去。


    “你好吵。”寧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嘟囔道。


    被她這一說,青蟬更委屈了,扁著嘴抱怨道:“我定會告訴靳大人。”


    寧昭嘴角抽了抽,幹脆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丫頭隨時靳大人掛在嘴邊,如今這麽一說,更有朝未來姑爺告狀的味道了。


    青蟬看到她這模樣,知道她難受便不再惹她,收拾藥碗出去了。


    因為醉酒難受,寧昭在院子裏待了一整天,天一黑便又困了,早早的上了床。


    對比寧昭無所事事,靳淵一整天都忙得很。


    有了大將軍的助力,靳淵直接在早朝上公然揭開軍馬一事的秘密。


    皇帝知曉後龍顏大怒,當即就要處置了寧洪,然而,生病多日未上朝的禦史大夫卻突然上朝,手捧著官袍,一身布衣,直直的跪在龍座下。


    “皇上,老臣禦下無方,太仆寧洪被小人構陷,犯下如此大錯,卻是老臣監察不力,請陛下賜罪!”禦史大夫陳宏茂跪伏在地,涕淚橫流。


    寧洪見狀,趕緊又磕了幾個響頭,驚慌道:“陛下!微臣生為朝廷命官,又得陛下厚愛封為太仆位列九卿,這麽多年戰戰兢兢,隻求替陛下分憂解難。”


    “這次軍馬一事出了紕漏,導致戰場失利,微臣也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啊。”


    “陛下,微臣,微臣罪無可恕,還請陛下降罪!”寧洪以頭搶地,重重的磕在地上,當即頭破血流,甚是淒慘。


    如今證據確鑿,靳淵與淩華對視一眼,均是胸有成竹之色。


    然而皇上還沒說話,一直一言不發的太子卻站了出來。


    “父皇,請聽兒臣一言。”太子行了一禮,恭敬道。


    皇帝本不喜這個兒子,但文武百官麵前又不能過於暴露自己的喜惡,不悅的看了太子一眼,說道:“說。”


    太子慕容承又是一禮,隨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


    “陳大人三朝元老,又位列三公,這些年對燕國和父皇都是忠心耿耿,如今又是久病纏身,雖軍馬一事他監管不力,但也確實被人蒙蔽,這才犯下過錯,雖然又錯,卻也不至於此。”


    聞言,禦史大夫更是哽咽起來,蒼老的麵容全是淚水,悲戚道:“老臣對陛下之心日月可鑒呐。”說罷,又重重磕了下去。


    見狀,皇帝狠狠皺了皺眉,卻沒說話,隻聽太子繼續說道:“還有寧洪寧大人,身為太仆一直掌皇家輿馬,之前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而且兒臣還聽聞,前兩日寧大人已經抓出了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不知寧大人可有此事?”


    寧洪猛的抬頭看去,對上太子深邃的眼眸,先是一呆,隨即心裏一喜,麵上卻還是那副自責的神情,“確有其事!”


    “是誰?”皇帝眯起眼眸,不怒自威。


    寧洪不敢與他對視,低著頭,說道:“是屬下身邊的嗣馬官,軍馬一事微臣一直耿耿於懷,又是在微臣手裏出了問題,微臣便懷疑身邊人有問題,便派人查了下去。”


    “不曾想這一查就查出來了,那人在微臣身邊多年,也是老人了,微臣沒想到他竟然勾結商販在軍馬上做了手腳,微臣真是……”說到這,寧洪一副說不下去的模樣,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靳淵眸色一暗,當即接口道:“嗣馬官又如何有這權利,能夠決定軍馬之事,若沒有寧大人示意,他敢嗎?”


    “靳大人!”寧洪當即反駁道:“我雖是太仆,但隻是文書簽訂審閱,直接與商販銜接卻一直都是嗣馬官在辦,這次紕漏我確實難辭其咎,但幕後黑手已然抓住,算是給陛下,給戰死的將士們有了交代!”


    說罷,寧洪在此叩首,大唿道:“微臣不察犯下大錯,求陛下降罪!”


    全場鴉雀無聲,淩華是個急脾氣,剛要出口諷刺,靳淵趕緊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


    太子跟禦史大夫一黨,平日裏根本沒有往來,這次又為何,太子要替寧洪說話。


    那隻能是他之前的另一個猜測了!


    太子才是幕後黑手!


    軍馬以次充好,戰事失利,太子奉命趕往前線,卻半途被召了迴來,隨後直接去了南承寺思過。


    太子犯了何事?又為何思過?


    這些靳淵自然不知,但是現在看來,他隱約知道了,隻是老皇帝的態度很是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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