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挑撥離間。”陸含蘭擰起眉頭,瞪向林舟揚,“你敢拿刀對準你的親生父母,你還有什麽謊言撒不出來。”


    陸含蘭死死護住林舟鶴。


    林舟揚諷笑,“怎麽?一向溫柔示人的林夫人背地裏就是一個瘋婆子?


    你們讓我給林舟鶴背鍋多少次,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遲早我都會一一找迴來。”


    他一字一頓,如同咬著刀刃般說。


    陸含蘭同樣諷刺一笑,也覺得他隻是在放狠話。


    “別以為放幾句狠話就能翻天覆地了,你該是什麽樣永遠就是什麽樣!你從我肚皮爬出來的,連同這次你坑害小鶴虧損的幾千萬,限你1個月內全都還我,不然就別怪我起訴你,你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我可沒有任何義務還要養你!”


    陸含蘭讓林雪心把債務清單給林舟揚。


    “我們走。”


    陸含蘭帶林舟鶴走得匆匆忙忙。


    倒像是落荒而逃。


    林雪心早早準備好債務單,經曆過這件事,她反而覺得這其中也許有什麽誤會。


    林國昆更是疑心重重,但同樣對林舟揚滿是不悅。


    “你在外麵別惹事,斷絕關係這種小手段用一次就夠了。”


    林舟揚陰沉迴道:“林總,我說斷絕就是徹底斷絕!”


    他握緊刀刃,扭頭看向李明華和王富進,“晚上千萬別睡得太死,小心刀。”


    人不狠,就隻能被人欺負。


    林舟揚又指著王富進,“你別忘記那一打照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在李……”


    王富進攔住林舟揚繼續說下去,而是把人帶了出去。


    林舟揚對付這種人就是獅子大開口,直接拿出一打照片給他看。


    王富進當時嚇得兩眼發直,“你真有照片?”


    “你還打算開除我?”


    “沒,沒有。”


    “往後我在學校……”


    “來去自如,以後你可以一直免費住宿舍,食堂去吃飯也不要錢。”


    王富進給林舟揚開了後門,林舟揚又不是假清高,該收全都收下來。


    他又直接拿走了王富進的錢包才離開。


    林舟鶴陪著鬥敗了的陸含蘭迴家,全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尤為壓抑。


    一直到進家門,陸含蘭才拍板大怒,“當初就不應該讓他迴來。”


    林國昆不同意的皺眉說:“他是你我的親生兒子,遲早都要迴到林家,有什麽不對?”


    “剛才他都敢威脅我,要拿刀捅我,你沒看見嗎?要是再讓他在外麵待上幾天,以後豈不是無法無天,不行我一定要想一個辦法。”


    陸含蘭急得團團轉,“還有,馬上就是全球計算機大賽,小鶴你必須拿下第一,向所有人證明你貨真價實的聰明。”


    林舟鶴乖巧的點頭,“媽媽,有三姐教我,我一定會努力拿到第一。”


    “就是這樣!林舟揚向你挑釁,你就要將他牢牢踩在腳底下。”陸含蘭抬起頭狠狠道。


    “行了,第一是要拿的,但是虧損幾千萬這件事我覺得未必就是林舟揚所為。”


    “怎麽不是他?不是他欺騙小鶴,小鶴會失利虧損嗎?”陸含蘭理直氣壯說道。


    林國昆覺得難以和陸含蘭溝通,“我先迴公司,以後我不想再在家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甩下一句話便直接離開。


    陸含蘭看向林國昆甩手離開,又氣又怒,抓住林舟鶴的手,“小鶴,你一定要為媽媽爭氣拿下全球計算機大賽的第一名。”


    林舟鶴感受到陸含蘭牢牢抓住自己的力道,心裏對林舟揚的痛恨也躍上心頭。


    “媽媽,我一定會拿下第一,享譽全球。”


    “這才是媽媽的好兒子。”陸含蘭略有欣慰,“媽媽給你買好魚翅還有補品補身體,高考後這段時間你精力消耗不少,林舟揚還敢打你,這些賬過後我一定會全都跟他清算幹淨。”


    陸含蘭親自為林舟鶴燉補品,林雪柔迴來剛好就看到陸含蘭滿頭大汗,發絲微微淩亂黏在額頭上,再看林舟鶴袖口一點沒沾染,衣服幹淨整潔的坐在陸含蘭身邊喝補品,心髒就難以控製的抽搐。


    陸含蘭見到林雪柔迴來,招唿道:“雪柔剛好你迴來,鍋裏還剩下一些補品,你去廚房喝一碗補一補自己的身體,再使出你的全力一定要讓小鶴拿到第一,不光是你臉上有臉麵,也能讓我們林家臉上有光。”


    林雪柔站在原地,兩瓣唇瓣緊緊抿住,卻還是控製不住的疑問:“媽,你給舟揚喝過一碗嗎?”


    陸含蘭微微一愣,隨後怒聲反問:“你提他幹什麽?他也配喝我做的補品湯嗎?就衝他敢拿刀衝我過來,他就不配得到我一丁點的東西。”


    “這麽多年,媽媽您從來都沒有給他做過一碗,那您又為什麽強求他孝順您。”


    林雪柔情緒越說越激動,就連眼淚也是越流越多,“媽媽,您知道嗎?我去看了林舟揚以前住的地方,那地方距離我們家的郊區外的工廠不足五百米啊 ,他就住在那裏,一個房間有一百個孩子住,夏天連空調都沒有的小籠子裏住的地方,可是他到了林家後住的還是小房子,您又憑什麽要求他對您無條件孝順您?”


    她聲聲質問,心裏堅定的信念早就開始崩塌。


    她口口聲聲說林舟揚是下等人,處處不如人,卻在真正了解林舟揚以後發現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年繼續留在林家享受林家優渥的資源,絕對不會聰明得像林舟揚一樣,從人販子手中逃脫出來。


    陸含蘭看到林雪柔居然為林舟揚忤逆自己,立刻站起來怒道:“林舟揚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你從警察局一迴來後就魂不守舍,幾天幾夜不去上班就來迴外跑,就是為了那小崽子曾經生活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這一星期的時間很是寶貴,全球大賽迫在眉睫,如果林舟鶴拿不到第一會是多大損失。”


    林雪柔身體被陸含蘭抓住,渾身一瞬間就卸了力氣一般。


    她掙紮又痛苦道:“媽媽,我就是想知道,您當年一直都不提去找他,怎麽突然就在那一年突然決定去找他?您明明不喜歡他。”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陸含蘭把林舟揚找迴來的原因。


    陸含蘭道:“我不喜歡他,是他做的沒一樣事讓人喜歡。”


    “他是哪件事不讓您喜歡?當年被拐賣爺爺和外公都說過不是舟揚的錯,他也是受害者。


    後來他能從人販子手中靈活逃脫也是他大膽又有勇有謀,哪怕是後來街頭撿垃圾也隻是為了討生活命的手段。


    他剛來林家的模樣,他也不願意啊!”


    “別跟我提老頭子的說辭,你別胡思亂想去,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輔導你弟弟拿第一,明白嗎?”陸含蘭命令。


    林雪柔神情越發恍惚,林雪心下樓剛好就見到僵持住的一幕,連忙把臉色慘白的林雪柔帶到樓上。


    關起門來,她問道:“我剛上樓打了幾個業務電話,你在樓下怎麽就和媽媽發生衝突了?”


    “大姐,你都不知道七天我去了哪裏?”


    “都去了哪裏?”


    林雪柔哽咽道:“我先去了林舟揚待的福利院地方,那地方離我們家的工廠很近,明明他離家隻有一步之遙,而且我們都去福利院資助過他們,但我們根本沒認出來弟弟。”


    “沒認出很正常,當年我們在國外讀書,他出生我們也就隻見過一麵,這不是你的錯。”林雪心覺得林雪柔就是心腸太柔軟。


    林雪柔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他本來不用過這樣的生活,但過上了那樣的生活,我們卻將這些責任全都加注在他身上來怪罪他,我身為人師,卻從來都沒有做好這一點。”


    “人都有過錯,也很正常。”


    “我後來又去找到了當年將人販子抓住的警察,你知道警察們是怎麽誇獎舟揚的嗎?”


    林雪心詫異,“他們居然會誇林舟揚?”


    “是的,他們都說林舟揚很聰明,如果不是林舟揚靈活逃脫,但又願意在街邊當乞丐討飯配合他們當小線人,他們恐怕不會順利將背後的人販子窩點搗毀,舟揚在裏麵貢獻出很大的力量。”


    林雪心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照片,全都是林舟揚剛從人販子窩點跑到警察局報警時拍下來保存的證據。


    本來照片是不能落到她手裏,但是林雪柔好說歹說,還說了他是自己弟弟,老警察才答應給她。


    林雪心也瞄了照片一眼。


    隻是一眼,就觸目驚心。


    林舟揚瘦小的身體上渾身都是傷,尤其是膝蓋上全都是傷口,還有眼角邊。


    “老警察說,如果不是他機靈,那今天他就是瞎了一隻眼的,他裝瘸寒冬臘月被人販子押在火車站跪著要錢,他膝蓋上都留下來不可磨滅的傷痕。


    可他迴到林家後我們都做了什麽?


    我們隔三差五的罰跪他,甚至是不給他吃飯,但那個老警察說當初舟揚願意成為他們的線人就是因為想吃一口飽飯,隻是為了一口飽飯就會將自己的性命懸在一線上的小孩子,我們尚且不如他們,那我們之後對他做的那些事情,和人販子又有什麽兩樣?”


    林雪柔紅著眼 流淚問道。


    林雪心啞口無言。


    畢竟當初自己也是當中的一份子。


    想想當初自己做的那些,林雪心心口也如同堵住了一塊大石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最後隻能道:“那他也不能陷害小鶴啊?”


    林雪柔提起這件事也是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


    “大姐,我最不願意提起這件事還是因為那天我一直在旁邊觀察著,其實小鶴從頭到尾都沒去看裏麵的人是誰就直覺認定裏麵的人就是舟揚。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是說!”林雪心瞪大了雙眸,隨後又搖頭否定自己,“應該不太可能吧,小鶴沒有任何立場對林舟揚下手,以後林家都是他的,林舟揚不過是用來……”


    說到後麵,林雪心都已經否定了自己。


    林雪柔也不想再向壞的方向去想,畢竟林舟鶴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


    還是那麽優秀,那麽善良,怎麽看都不會像是會陷害別人的人。


    林雪柔難過的捂住心口,“大姐,我現在已經無法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一切了。


    你說說像林舟揚那樣能把自己生命懸著,隻是為了一口飽飯,也為了解救那些同樣被拐賣的孩童,會是媽口中那樣一個壞心腸的人嗎?”


    “這也說不準,以前他沒見識過如此好的家庭,當然沒有那些心思,隻想著活命就好了,但現在有更加優渥的環境,人才會更加貪婪。雪柔,你大姐我是一個商人,當然會更了解這些,你長久做科研,研究學術,對這些肯定不太懂。”


    林雪心安慰林雪柔。


    但林雪柔一丁點都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加難過了。


    “但那天在地下室的字條,是他寫的。”


    “他也不止一次跟在我後麵想請教我學習,可我那時候都做了什麽?


    我嫌棄他笨,嫌棄他英文發音有口音。


    我還拍了下來,發朋友圈當成一個笑話來嘲諷他。


    我和霸。淩者又有什麽區別?”


    林雪柔哭的泣不成聲,“如果可以的話,我隻想倒流時間讓一切都迴到過去,能讓我彌補我的過錯。”


    林雪心安撫過後最後道:“如果林舟揚真的沒有你說的那樣壞的話,那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機會去讓他自己親自來解釋。”


    “對,我可以給他打電話。”


    林雪柔趕忙掏出手機給林舟揚打電話,發現空號了。


    “他換電話號碼了。”林雪柔又趕緊給他其他方式發消息,結果都是被拉黑了,“他當時離開林家的時候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要和林家斷絕關係。”


    “我來試試。”


    林雪心用自己的手機也嚐試一次就發現也是同樣的結果,林舟揚是打定主意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


    “現在怎麽辦?”林雪柔擔心林舟揚是真的不打算要她們了,可又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自己是林舟揚的親姐姐,他不會真的狠心斷絕親生關係,就像他一開始拚命的討好家人一樣。


    林雪柔說:“你說這次補習,我除了教小鶴以外,再帶上他,他是不是會高興?


    畢竟他以前最願意在我身邊看我教小鶴學習。


    雖然他差距大了點,但我可以幫他補習,讓他的成績以後都不那麽難看,再考一次高考,絕對不會再讓他走那種偷換小鶴高考成績的路。”


    林雪柔堅定道,“大姐,我去準備題目了,我們現在就去雲江大學,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他一定會高興壞的!”


    她甚至都已經想到林舟揚開心的麵龐了。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林雪心簡單收拾一下就陪林雪柔出門。


    她現在心裏也是願意接觸林舟揚的。


    但隻要一想到林舟揚曾經像個變態跟在自己身後,還是渾身一陣陣反感,有些反胃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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