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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雪旗謝了她的好意。但這藥是不敢用的。


    她說自己有藥,恐怕摻和著用了,會發生什麽化學反應,產生不良效果。


    於娜卻說沒事兒,藥全是植物成分的,用的是最常見的中草藥,直接服用都沒事,根本不用擔心發生什麽化學反應。


    文雪旗隻好說,自己傷著了,又紅又腫的不好看,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摘下口罩。


    於娜衝她微微一笑,仿佛早就等著這話了。


    “我聽你說話挺清晰的,想來傷的也不嚴重,你幹嘛那麽多心,咱們又不是會拿著人家外貌取笑的人。我給你抹上藥膏,下午就能消腫,你也不必再帶這費事的東西了。”


    張文麗連忙出來拯救文雪旗,“說了不想抹,就是不想抹,怎麽那麽多事?你有那個閑心,多捯飭捯飭自己的事不行嗎?”


    於娜很是委屈,“咱們前些日子有些不痛快,彼此心裏有點隔閡。我一直在積極努力的,修補咱們之間的關係,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麽?”


    唉呦,我滴個乖乖啊!


    你可別提以前,提起來就惡心。


    以前又怎麽樣,現在又怎麽樣?


    “你真是想多了,咱們關係從來都沒痛快過。我們這樣五大三粗的人,可不能跟你這種嬌裏嬌氣的人,處到一起去。”


    於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做痛心疾首狀,“你的意思是我排擠你們呢,還是你們排擠我呢?”


    文雪旗歎了一口氣,果然論起來耍嘴皮子,耍心眼,張文麗這麽剛猛,直接的人,不是於娜的對手。


    這話說的多難聽啊,什麽排擠不排擠,她倒不如直接點,說她們校園霸淩,欺負她。


    她站起身來,把口罩從下往上卷,露出下嘴唇以下的部位。


    那裏因為跟三蹦子大哥打架的緣故,有許多擦傷,正好可以糊弄過去。


    “咱們都是一家人,誰排擠過誰了?你淨會開玩笑,張文麗是擔心我這副醜樣子嚇到你,才不肯讓你給我抹藥,既然你堅持,那來吧。”


    於娜的眼裏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


    她那天偶然看到吳禹同送文雪旗迴來,多年來養成的敏銳嗅覺,一眼就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文雪旗請假肯定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但又不敢確定這關係有多深,所以才來試探。


    她才不相信文雪旗會磕掉門牙。她不是這麽莽撞的人。


    她計劃著,將她的謊言連同口罩一起撕開。


    要是成功了,當著閔堯的麵,戳穿文雪旗的彌天大謊,自此趕走這個情敵;


    要是不成功嘛,她也沒什麽損失,還落一個關心同學的名聲,有什麽不好。


    沒想到文雪旗果然傷著了,這點讓她大為意外。


    她試探著去掀她的口罩,被文雪旗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手上用了十二分力氣,聲音卻溫溫柔柔的,嘴角帶著笑。


    “醫生叮囑了,我這上麵不能亂碰,舌頭都不敢去舔,就別抹藥了,要是不聽醫囑,出了事情,我這張臉豈不是都壞了。”


    於娜狐疑的打量著她,發現她眼神冰冷,沒有半點溫度。


    突然有點害怕跟她正麵相碰了,考慮再三,最終沒再動口罩。


    她眉頭微簇,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輕輕喊了一聲疼,文雪旗才鬆開她。


    鬆開之後竟還在想,這樣的美人,若是在床上軟綿綿的喊一聲疼,倒不知道該有多銷魂。


    怪不得那麽多男人喜歡這樣的姑娘。她作為一個女人,竟也覺得很美妙。


    唔,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節操。


    閔堯見她麵色不對,就問她怎麽了,文雪旗連忙搖頭,拿了幾張白紙給他。


    “快點寫策劃書吧,咱們時間不多了。”


    由於得到了讚助,這敬老院愛心活動,瞬間成了非常正式的校級活動。作為一個正式的校級大型活動,必須要有完整的程序步驟。


    第一步,就要有一份完整詳細的活動策劃書,將來也好備案。


    他倆現在正忙著補這東西。


    策劃書一般由介紹,目的,流程,意義等幾個板塊組成。


    要是放在現在,找個模板,把該改的東西改一改就行了。


    然而99年的時候,電腦還不普及,學校裏總共那麽幾台,還是留著教學演示用的,輕易都不舍得打開,所以他們隻能手寫。


    這東西是要備案的,也不能寫得太隨意,亂改亂畫。所以,事先收集了資料,商量好了提綱才動的筆。


    她跟閔堯分工合作,每人寫幾個版塊。用零散著的白紙寫,寫完一個板塊就換一張新紙,以便於修改,最後確定順序,裝訂起來。


    寫到“流程”的時候,閔堯是有點為難的。


    由於馥鬱堂提供的是護膚品,而護膚品對於老年人來說,性價比並不是那麽高。所以他們需要把護膚品先賣出去,得到的錢再用來買米買油買麵。


    可是男生普遍對護膚品了解的不多,這事大多要女生去幹;而女生去做推銷,又顯得不是那麽好聽。


    文雪旗本來沒想那麽多的,但考慮了一下,畢竟是99年,她們這種貧窮落後又處在內陸的小地方,思想還不是那麽開放包容。


    很多人認為的做推銷,就是陪客戶喝酒吃飯睡覺,這麽說來確實不好。


    即使學生們能接受,學生們的家長也未必能接受。


    再說了,畢竟是重點高中,時間緊俏的很,即使是女生,也沒有那麽懂護膚品,誰不是嬰兒麵霜抹抹就完事?


    看樣子,該要點什麽東西,還需要再商榷一下。


    晚飯時間,文雪旗給吳禹同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切以達成目的為主,不能跟他炸毛。


    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意料之外的,不是吳禹同。


    溫柔甜美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仿佛楊柳拂麵,桃花初綻。


    嘖,佳人作伴溫柔在懷,吳禹同這小日子過得真是不賴。


    文雪旗的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她自來熟的打著招唿。


    “蘇小姐,我是文雪旗。”


    蘇春闌很是驚訝,“是你呀,不過你怎麽知道是我?”


    文雪旗說,你的聲音太好聽了,我隻聽一遍,就記在心裏了,再也忘不了。


    蘇春闌的心情聽上去很好,忙問文雪旗有什麽事情。她又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隨口說了幾句。


    “真是不好意思,我那時突然有急事,招唿都沒打就離開了,聽說你無聊到睡著了,我好愧疚。”


    文雪旗想起蓋著的毯子,有些恍然,隻客套的說沒事,辦公室的檀香讓人放鬆平靜,是她流連忘返了。


    蘇春闌忙說那太好了。


    “啊同還批評我太危險,說是對唿吸不好,你明明就那麽喜歡,怎麽就對唿吸不好了呢?”


    文雪旗聽著這腦迴路,覺得蘇春闌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就像她上一世一樣,明明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可還是成包成包的抽。自認為隻要喜歡,毒藥也是草莓味。


    蘇春闌意識到自己跑題許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啊同開會去了。”


    文雪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怎麽不叫鐵臂阿童木呢?


    “蘇小姐,麻煩你轉告吳總,為了讓敬老院活動的影響擴大,也為了給咱們店做更大範圍的推廣,請他把物資全換成護手霜。”


    蘇春闌要文雪旗再考慮一下,那可要好多支護手霜。


    護手霜比起精華麵霜的,那肯定是便宜的不要不要的。一般一支一塊錢,貴一點的兩塊錢。


    2000塊錢可以買一兩千隻護手霜,倒不知道文雪旗能怎麽賣出去。


    文雪旗說,“確定,如實轉告就好。”


    晚秋時節,正是手部幹燥缺水,需要滋潤保養的時候。上千支,有什麽難的?隻他們學校的學生,就能消耗一半。


    更重要的是,護手霜,男生女生都可以賣,他們不需要挨家挨戶的推銷。找個雞皮袋子,擺個地攤就能解決。


    小休的時候,去鬧市擺個攤子,打著義賣的旗號,讓張文麗在那唱兩首歌,吸引人流量,貨走的肯定快,大把的鈔票在等待著她們。


    文雪旗和閔堯,用了兩天的空閑時間,才把策劃書寫完。


    本來這東西交給團委老師看一看,沒有什麽大紕漏,就可以拍板開幹了。


    可偏偏蘇秋舫就是不交給老師,他堅決要求他們,把義演唱歌改成跳舞。


    文雪旗很是不樂意,那唱歌老遠都能聽得到,有人圍觀不耽誤宣傳;你一人擱那跳舞,有人把那圍上了,後麵的人就看不到了,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你又不可能像人家農村歌舞團一樣,隻穿著內衣在那邊扭來扭去,吸引人的眼球。


    更重要的是,於娜是校舞蹈隊的,蘇秋舫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於娜出風頭,再給她整個校報市報報道一下,搶個頭功。


    蘇秋舫說,這事沒得選。


    “唱歌需要音響設備,學校的設備壞了,你們隻能跳舞。”


    文雪旗不相信,那每年音樂節都要用設備,保管仔細的很,怎麽會壞了?


    找了鑰匙去檢查,發現這設備好好的,就是沒聲音了。弄得她一肚子鬱悶。


    那保管的人也一臉納悶,不知道到底咋弄的。


    行吧!


    她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蘇秋舫,第一次感受到,他作為一個理科生的本事。臭小子,物理沒白學。


    備胎和舔狗,能做到蘇秋舫這個樣子的,也算是一種境界。


    那就給她改成跳舞唄,反正這是策劃書,實際執行起來,還要看情況嘛。


    隻要能把東西賣出去,就算是表演鑽火圈兒,老師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件事,重要的是結果,是賺到錢。


    她有一萬種辦法,折騰於娜,逗笑所有在場的觀眾老爺。


    消息傳的賊快。


    她剛走到教學樓走廊,就已經聽到有人在議論,說於娜愛心滿滿,為了給敬老院籌集善款,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


    有一個人醋意濃濃的說道,“她平時就喜歡在男人麵前出風頭,這迴好了,讓她出去在那些老爺們兒麵前浪吧。”


    另一個人立馬接上她的話,“拉倒吧,你沒看她傷著手了嗎?到時候在那扭不動彎不得的,誰稀罕看。”


    於娜受傷了?


    文雪旗加快了腳步。


    一進教室就看到幾個人在圍著於娜。她的閨蜜王倩最先看到了文雪旗,高著嗓子嚷道,“文雪旗你幹的好事兒。”


    “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勁兒捏於娜,把她給傷成這樣。還有幾天就義演了,你負責的起嗎?”


    於娜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別說了,王倩,是我身體太嬌弱了,文雪旗她不是故意的。”


    文雪旗看著她紅腫如豬蹄的小手,再一次感歎,於娜真是一個狠人,對自己都能下的去手。


    為了陷害她,真是太不遺餘力了。


    這麽目標堅定,這麽敬業,這麽至死不渝,她都要感動哭了好嗎?


    她不過就是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就敢給自己傷成這樣。


    那她要是摸摸她的臉,她是不是就得拿刀子劃上幾下?


    艾瑪,那她可得趕緊摸摸她的臉了。


    文雪旗把口罩往上卷了卷,露出同樣腫脹的下巴,發牢騷似的嘟囔著。


    “我就說了吧,你那藥膏子有問題,你還不信。”


    “現在好了,你的手我的臉,咱們一個比一個傷的重,都不知道活動該怎麽做下去……”


    於娜,“……”


    嗬嗬,小樣!


    這種三歲小孩的技術,也敢拿出來跟姐姐鬥,你怕是不知道,姐姐上一世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一把拉住了於娜的另一隻手,“你這藥膏子在哪買的?咱找他去。賣假藥給人,還要不要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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