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極其爽快地點點腦袋,迴答她:“是呀,冬苓秋絡以前是謝公子家的婢女,謝公子把這座大院子送給我後,便讓她們跟著我了。”


    江梔澄懵了,不解地問道:“什、什麽大院子?”


    “就是我現在住的蘇府,也是謝公子送我的。”


    蘇窈先下了馬車,繼而,江梔澄也跟著她走下馬車。


    眼前,便是蘇府,蘇窈住的大院子。


    這一路下來,江梔澄接收了許多她無法理解的消息,此刻又多了這麽一座大院子。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顫著道:“蘇窈,你的謝公子竟送了你這麽多的東西?”


    吃、住、行,全送了個透。


    蘇窈連忙解釋道:“謝公子送我這麽多,是因為他要報答我。”


    若不是她先救了謝公子,謝公子才不會這般報答她呢。


    雖然後來謝公子說,他對她有意,但那是後來的事了,與報答她是兩迴事。


    “可是,昨日乞巧節,你們一同遊街。”江梔澄說出的是問話,但語氣十足的篤定:“謝公子難道對你無意嗎?”


    蘇窈原先雪白的小臉頓時慢慢染上了一層緋紅,她害羞地眨了眨眸,小聲道:“以前是無意。”


    她還做不到親口說出謝公子對她有意一事,光是想想,她便羞得想躲起來。


    江梔澄一聽,驚道:“謝公子同你示愛了?!”


    “示愛”這一詞過於直白,蘇窈忍不住握緊手心。


    她小臉通紅,輕軟的聲色透著羞窘,道:“不,不算啦,隻是我好奇,就問他是不是對我有意,他,他承認了。”


    江梔澄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情不自禁地喊出尖叫聲。


    但是她已經在心裏瘋狂尖叫了。


    蘇窈同她的謝公子一事,完全超乎江梔澄的意料之外了。


    以為蘇窈知道謝公子是太子殿下,可蘇窈並不知。


    以為太子殿下送給蘇窈那麽多東西,是已經把蘇窈當成外室養著了,可事實是,太子殿下想報答蘇窈。


    以為太子殿下對蘇窈如此明顯的偏愛,蘇窈不知,可蘇窈親口問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承認了。


    江梔澄這下勉強得以理清,蘇窈知曉她的謝公子對她有意,但不知曉她口中的謝公子就是太子殿下。


    而為何蘇窈不知曉,那便是太子殿下有意隱瞞,還有重要的一點,太子殿下更想以“謝公子”的身份同蘇窈相處。


    一切串起來合理之後,江梔澄再次捂緊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過那麽多的話本,都不如蘇窈同她的謝公子之間的事來得激昂亢奮。


    這可比話本刺激多了!還是真實發生的!甚至是太子殿下!


    若是能把蘇窈同她謝公子的事情寫成話本,定會賣得火爆。


    江梔澄的情緒起起伏伏,皆是劇烈,在這一刻,她恨不得可以拉個人好好傾訴一番。


    她看看身旁蘇窈的兩個婢女,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不對,那這樣說起,蘇窈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中?


    仿若一盆冰涼的冷水從頭澆到尾,江梔澄遍體生寒。


    這般情況下,她何曾敢對蘇窈說謝公子便是太子殿下。


    身後的馬車被移至蘇府門口旁側,馬匹發出“哧哧”的唿吸聲。


    江梔澄下意識望去,看到蘇窈的另一個婢女。


    她悄悄拉住蘇窈的衣袖,指了指那個婢女,謹慎地問道:“蘇窈,她以前也是謝公子府中的婢女嗎?”


    蘇窈順著望去,隨之搖了搖腦袋,答道:“不是哦,夏花是我自己花銀子買的,夏花超厲害的,什麽都會。”


    聞言,江梔澄的表情緩和了些許,太好了,蘇窈有對她忠心不二的婢女。


    她跟在蘇窈身後,慢慢朝著蘇府大門走去,一邊左右瞧望。


    這麽一望,江梔澄又一次傻眼了,她慌張地收迴視線。


    蘇府右側,是戒備森嚴的太子府,兩兩之間,竟隻隔了一條巷子。


    江梔澄的雙腳發軟,差點跌坐在地,手急忙扶住厚重的大門。


    蘇窈停住步子,迴頭一看,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擔憂地蹙著眉心,道:“梔澄,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的臉看起來好蒼白。”


    “我、我……”江梔澄尋不到一個好借口,戰戰兢兢地道:“蘇蘇蘇窈,你可知,你的蘇府隔壁,便是太子府?”


    “噓!”蘇窈嚇得伸手捂了捂她的嘴,緊接著手忙腳亂地扶著她走進府中。


    待冬苓秋絡她們關好了大門,蘇窈才鬆開手。


    她神色恓惶地對江梔澄道:“你不要說出去啊,謝公子送我的大院子在這兒,我也不想住在太子府旁邊,可是我沒得地方住了。”


    說著,蘇窈癟了癟嘴,眼眶不由得泛紅。


    蘇家村留給她的記憶太過可怕,她不敢迴村裏了,就怕哪天村民又發起瘋,或是她的姑母突然又要搶她的房屋。


    雖然住在太子府隔壁非常的危險,但她隻需要別碰上太子殿下,就不會有危險。


    更何況,太子殿下哪是她這種普通平民百姓能碰上的?她當初在太子府中當差,也沒見到太子殿下一麵呢。


    當知曉自己住的這座大院子就在太子府旁邊,蘇窈當機立斷,再三叮囑冬苓秋絡夏花三人,不可以往太子府那邊走一步,連近日上私塾,她也是吩咐夏花往右側走,該繞路就繞路,反正她是死也不會從太子府那邊經過。


    江梔澄聽著,又覺得納悶,她望了望這座府邸,看起來安安靜靜,好似就住了蘇窈跟她的幾個婢女一樣。


    她萬分不解,問道:“蘇窈,那你的父母呢?”


    蘇窈垂了垂眸,聲音低了下去:“我爹娘早在我年幼時便過世了。”


    江梔澄:“……”


    她現在扇自己一巴掌還來得及嗎?


    江梔澄懊惱地閉了閉眼,抬手往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下,忙道:“對不起,蘇窈,我,我隻是……我……對不起,蘇窈,你要不打我吧。”


    蘇窈抿了抿唇,輕輕地搖頭,道:“沒關係啦,你又不是故意的。”


    江梔澄低下頭,越是聽她這般寬容,內心越是難堪。


    沒等蘇窈先落淚,江梔澄便忍不住哭了起來,抹著眼淚道:“蘇窈,我之前還一直問你父親是誰,對不起。”


    蘇窈一聽,湊近她的臉,“你哭啦?你別哭呀,我說了沒關係的。”


    “嗚嗚嗚……我真壞,我當初不該懷疑你說謊,是我不對。”


    江梔澄越說越是哭得厲害,迴憶第一次見到蘇窈時的畫麵,自己糾纏著蘇窈,非要讓她說出她的父親是誰,這不明擺著在別人的痛楚上反複踩踏嗎?


    好歹是蘇窈,才沒跟她計較,換其他人,早該打她罵她了。


    蘇窈摸了摸胸襟,沒找到手帕,忙與冬苓秋絡拿了一條手帕,再遞給江梔澄,一邊忍不住為自己澄清道:“我沒說謊哦。”


    江梔澄接過手帕抹了抹眼淚,哽咽著:“我知道,是我自己把你想得太壞了,對不起,蘇窈。”


    蘇窈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你別哭啦,我原諒你。”


    江梔澄哭哭啼啼,一邊又忍不住道:“蘇窈,你這就原諒我了?你這也太容易原諒別人了,這樣不好。”


    蘇窈輕輕的“啊”了一聲,這事早就過去了,更何況也不是什麽大事。


    見她還是哭個不停,蘇窈猶豫了一下,重新道:“那,那我先不原諒你?”


    江梔澄擦擦眼淚,抽泣地問她:“嗚嗚……我怎麽做你才會原諒我?”


    蘇窈:“……”


    原諒不好,不原諒也不行,這要她怎辦?


    江梔澄抬起淚眼,道:“蘇窈,要不我給你當幾日婢女吧,就當是向你賠罪了。”


    蘇窈忙不迭地搖頭道:“不要,我有夏花,有冬苓秋絡她們就夠了。”


    提起她們,江梔澄轉頭看向旁側她的兩個婢女,小聲嘀咕道:“也是,我才不跟她們一起當婢女。”


    在江梔澄看來,她們的存在就是偷偷把蘇窈的一舉一動,通通稟報給太子殿下。


    冬苓秋絡二人悄悄對視一眼,明確地感受到江姑娘對她們的不滿意,但現下的情況,她們無法為自己辯駁,畢竟她們也的確隱瞞了自家主子一些事情。


    突然,緊閉的大門被人敲響。


    冬苓福身道:“主子,奴婢去瞧瞧是何人來。”


    她跑到大門前,先打開小洞往外頭看,是一位陌生的侍從。


    侍從客氣道:“小的是江府下人,奉我家老爺命令,前來接小姐迴府。”


    “稍等。”


    冬苓迴到自家主子麵前:“主子,是江府的下人,說要接江姑娘迴府。”


    蘇窈拉了拉江梔澄的衣袖,道:“梔澄,你先別哭,有人來接你迴府啦。”


    江梔澄哭聲一噎,神色驚慌:“怎麽這麽快就找到這兒來了?”


    以往她翻牆離府,至少也得是天黑了才會被重新“抓”迴去,今日太陽還未下山,直接尋到蘇府這兒來了。


    江梔澄不免懷疑,是不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什麽?


    她心裏頭多少也是忌憚太子殿下的,更害怕家人無辜受她牽連。


    思及此,江梔澄趕緊擦擦眼淚,同蘇窈道:“蘇窈,我下次再給你賠罪,我得迴去了。”


    蘇窈蹙起眉心,語氣擔憂:“那你爹還生你的氣嗎?你迴去後,你爹會不會又把你關起來?”


    “小小偏院,關不住我的,大不了我再翻牆便是。”


    江梔澄怕耽擱太久,招惹太子殿下的疑心,匆匆道:“蘇窈,明日私塾見!”


    話音一落,她快步朝著門口跑去,不等冬苓打開門,自個兒開了門就往外麵走。


    前腳剛踏出門檻,江梔澄猛地想起什麽,迴頭望了望,沒看見她想找的人。


    她連忙問蘇窈:“蘇窈,你那個叫夏花的婢女在哪裏?我想同她講一句話。”


    蘇窈抬頭望向屋頂,喚了一聲:“夏花。”


    “主子,奴婢在。”夏花應聲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定在自家主子麵前。


    蘇窈對她道:“梔澄她有話要跟你說,你去看看吧。”


    “是,主子。”


    夏花轉身,來到江梔澄麵前,聲音冷冷淡淡:“江姑娘。”


    江梔澄眼睛瞪大,看了看屋頂,再看了看她。


    自己從牆壁上跳下來,好幾次都差點崴到腳了,蘇窈的這個婢女,竟就這麽輕而易舉地飛了下來?


    難怪蘇窈說她的夏花很厲害,果真是厲害極了!


    江梔澄暗暗崇拜,隨之記起正事,再小聲地對她道:“夏花,你千萬記著,若蘇窈出了什麽事,你一定要告知我。”


    盡管她得罪不起太子殿下,但如果太子殿下要對蘇窈做些不好的事,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夏花麵無表情,看她片刻,才點了一下頭:“好。”


    江梔澄認真地叮囑道:“你是蘇窈買來的,你的主子隻有蘇窈一人,要護好蘇窈!不可背叛蘇窈!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夏花仍舊隻應她一字:“好。”


    事情交代完,江梔澄這才來到自家的馬車前,走上馬車。


    帷幕一挑起,便看到裏麵坐了一人,她抬頭望去,立即心虛地眨眨眼,小聲喚道:“爹……”


    國子監司業江至舟年近半百,江梔澄是他最小的女兒,是以被寵得有些驕縱,但到底是些小打小鬧,江至舟未曾過多嚴厲地教導。


    他的女兒非要去陸清安的私塾,他允了;他的女兒看上陸清安一事傳得眾所周知,他也不怒;甚至是乞巧節當日,他的女兒非堵在陸府門口逼著陸清安同她遊街,他也沒當一迴事。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的侍衛突然到訪江府,明裏暗裏讓他管好自己女兒的嘴,江至舟惶恐,情急之下,便以陸清安一事為由,讓人將她關在偏院,免得惹怒了太子殿下。


    原是想等今晚迴府再同女兒了解詳細,不曾料,她竟翻牆出逃。


    江至舟這才連連追到蘇府,親自接她迴府。


    待江梔澄乖乖地坐進馬車裏,馬車緩緩朝著江府行駛。


    約莫安靜了一炷香,江至舟憋不住,率先問道:“你可有與其他人說起太子殿下的事情?”


    江梔澄猛地倒吸一口氣,詫異問:“爹,您怎……”


    原以為她爹是因自己翻牆一事才尋來,現在一聽她爹突然提起太子殿下,江梔澄臉色煞白。


    她一頓,緊緊握住她爹的手臂,問道:“爹,是不是太子殿下找您了?”


    ——


    (題外話題外話:


    我買了一張新封麵,大家覺得是原來的封麵好,還是把封麵換成這一張新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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