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綰綰抬眼,唐毅就站在她的麵前,眨眨眼,他依然還在自己麵前——


    “你沒走嗎?”


    “你以為我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唐毅又靠近她一些,修長的手托起她的臉,讓她無法避開他充滿纏綿的眼神,輕聲呢喃道:“你真的不打算對我說什麽?”


    “安妮很適合你,比我更假適合你——”


    “我愛你!”


    “哦——”尹綰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依然愛我,對嗎?昨夜並不是我的錯覺,對嗎?”


    尹綰綰本想用沉默反擊他的話,可是一想起麵前這個人是齊楚,尹綰綰自己就忍不住又多看他幾眼,他迷人的五官……越看越帥——


    “尹綰綰,對你的迴答,我很滿意——”


    “啊……”


    尹綰綰怎麽就忘了他是齊楚,那個在任何情況下都邏輯思維強大的男人。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麽想的,但這次你要離開我,你就試試,看我會不會整死你!整死你,我就拐走你的孩子,帶迴酞國去!”


    她應該怎麽辦,按道理說自己應該選擇放棄的,成全別人——


    當年她也是這麽做的,結果換來的是數年的悔恨——


    算了,由他去吧——


    “好,我迴公司等你迴來……我不會離開,就算你和安妮結婚,我也會留在你身邊的——我發誓!”


    有他這份愛已夠了,尹綰綰真的不求更多——


    是罪,是孽,墮落隻要他一句話——因為像他們這樣的情況,在經曆生離死別後,還能重逢,真的好難!


    迴到公司,尹綰綰讓秘書去給財務部結算帳目,外麵那些員工像議論驚天大醜聞一樣,議論著她和唐毅的關係——


    “這個女人可真有本事。”


    “老板這麽年輕,她還結果婚,不就是玩玩,還真能娶她?”


    “我早就說她對唐先生有企圖?你們還不信!齊氏根本不需要接著小的生意,而且還是董事長親自出馬——肯定是看上了唐先生!”


    “她不是結過婚,還有兩個孩子,她那個老公不是失蹤了嗎啊?不會是她為了跟外麵的男人在一起,故意害死了自己老公吧,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早晚有她的報應……”


    “……”


    盡管尹綰綰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但她們那些八婆的字字句句,還是轟炸得她耳膜鎮痛——


    尹綰綰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人會真正的去關心整個故事的起因,單單憑著自己的想象力,將一切醜化——


    就算不醜化,尹綰綰也知道自己的愛高尚不到哪去,到頭來還不就是個情哦人,但她現在真的不能撥亂反正,告訴齊楚一切,因為他失憶了,那份神秘的報告中,有一份病例,清楚的說明齊楚不能再受到任何外界的刺激,所以她不能將一切一股腦的都轉給齊楚,要慢慢來,讓他慢慢的接受自己是齊楚。


    尹綰綰鼓起勇氣,敲門聲打斷她們口中的是是非非。


    “請問楊經理在嗎?有個帳單需要簽字,我過來兌換現金——”


    所有人立刻散去,裝作很忙。


    楊經理問都沒問,看了看數額,就給她找了現金,當將錢放在她的手上時,楊經理的眼光幾乎鄙視到了極點——


    “謝謝!”


    今晚玩裝作若無其事,走出財務部,明知道接下來他們又會為新的題材更加激烈的非議,尹綰綰也隻能這麽做,逃走!


    但誰讓她自己選擇這條路——


    今天可以選擇逃避,但她知道以後也躲不了那些持續而來的流言蜚語。


    下午四點,唐毅迴來了。


    尹綰綰一整天都紛亂的心緒,終於是安定下來,但在見到唐毅時,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


    她站起身,客氣地對他笑了笑:“唐先生!”


    唐毅走到她的身邊。


    “累嗎?”


    瞬間,所有委屈都消失,就為了他的一句“累嗎!”


    什麽都值得了!


    “還好!”


    “我還有點事要忙——”唐毅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等我……”


    隔著玻璃窗,尹綰綰看見唐毅盯著屏幕思索。


    他會偶爾的將目光一移動,與她在玻璃窗上碰撞,唐毅臉上的表情都是滿足的,盡是幸福。


    尹綰綰笑著低下頭,繼續工作,快樂已經滿溢得讓她無法承載。


    下班時間到,唐毅拿著西裝走出來。


    “我陪你去接孩子。”


    尹綰綰看看表,已經五點了。


    “這麽晚了?”


    “已經晚了嗎?”


    “沒有,走吧——”


    幼稚園門外,站在教室門口,她看見嘉寶正在和同學玩,一個看起來清秀的小男孩,站在嘉寶身邊,又是遞剪刀又是遞膠水,忙得不亦樂乎。


    嘉寶一見到她來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


    “媽媽!媽媽——”


    等嘉寶看見她身後的唐毅,笑容更加的燦爛,恨不得立刻就撲到唐毅懷裏。


    “叔叔!”


    尹綰綰剛要過去抱她,唐毅搶先一步上前,抱起嘉寶,輕輕親了一下她的臉——


    嘉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摟著唐毅的脖子,用力親了親他的臉——


    “叔叔!”


    這大概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萬裏無雲,風輕輕拂動窗外柔軟的柳枝。


    唐毅抱緊嘉寶的身體,這幅畫麵唯美的,催人淚下——


    這樣的情況下,尹綰綰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唐毅真相。


    如果他知道嘉寶是自己的女兒,他會有怎麽樣的的反應?


    會不會嚇到?


    尹綰綰正在猶豫,忽聽他說道:“我今天在醫院裏,遇見一個和嘉寶一樣大的小女孩。”


    “是嗎?”


    唐毅抱著嘉寶,走到她的身邊,眼神淩厲,像是要割開我的身體。


    “小女孩總是把媽媽……還有爸爸掛在嘴上。”


    尹綰綰一驚,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尹綰綰還沒想好應該怎麽迴答,唐毅攸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唐毅忽然鬆開手,撫摸著嘉寶的小臉:“嘉寶,告訴叔叔,嘉寶有爸爸嗎?”


    “爸爸?”


    嘉寶扁嘴,一臉委屈,低垂下臉。


    唐毅沒再問什麽,淡淡看了尹綰綰一眼,便抱著嘉寶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尹綰綰將視線移到車窗外,林立的大廈阻隔了她的目光,她看不到藍天白雲,隻見雲在狹小的天空中飄過……


    車裏,唐毅把嘉寶放進她的懷裏,點上一支煙,望著前方的馬路,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對我說實話,還是我明天帶著她去驗dna?”


    “dna……”


    “我下午查過你的所有情況,我們應該認識很多年了,你是我前女友吧……”


    哼,前女友?拜托,我是你前妻!


    尹綰綰不敢看他的表情,估計他的眼神已經將她給碎屍萬段——


    “我真蠢,從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你很熟悉,我就沒有想過我們之前就認識,我之前就是s市人,我們認識很正常的——”他調整了一下唿吸,接著說道:“我以為嘉寶缺少父愛,以為你的丈夫失蹤,你很傷心,我怎麽就沒想過那個孩子是我的……你為什麽懷著我的孩子嫁給了別人,為什麽要離開我?!那我之後自己去了酞國?發生了意外嗎?”


    想象力還真夠豐富的!


    唐毅最後一句話音調有點高,嘉寶受驚一般的望著她。


    “媽媽……”


    唐毅伸手碰觸著嘉寶的小臉,輕得幾乎沒有力量。


    “嘉寶乖一點。”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尹綰綰都想不到他還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來。


    唐毅發動車子,陰冷地留下一句話。


    “有空我會跟你慢慢算賬!”


    吃過晚飯,尹綰綰把嘉寶放在床上,躺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哄她入睡。


    唐毅坐在床邊,望著她們,雙眸裏的慌忙有些迷蒙——


    嘉寶趴在她的懷裏,小聲問道:“媽媽,叔叔生氣了嗎?”


    尹綰綰抬頭,看看坐在她們身邊的唐毅,微笑著說道:“沒有,叔叔他……”


    “叔叔怎麽會生氣呢?”唐毅坐近,摸著嘉寶的頭,說道:“嘉寶以後不要叫我叔叔了,叫我爸爸,好不好?”


    暖意一陣陣從身體裏蕩漾開,尹綰綰推了推他,小聲說道:“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誰說是你女兒了?”


    “你是不是要我對你嚴刑逼供,你才肯承認?”


    “你……”尹綰綰還沒來得及諷刺他,就聽見嘉寶說道:“不好,盈盈阿姨說不能在媽媽麵前叫爸爸,媽媽會抱著照片哭的……”


    葉盈盈!


    沒你這麽教孩子的!


    “盈盈阿姨還跟你說什麽了?”唐毅問。


    “盈盈阿姨說,爸爸不會再迴來了,爸爸不要媽媽,所以嘉寶不能再想爸爸——以後會有叔叔,叔叔會照顧我們的。”


    唐毅不滿地瞪著她:“女人說話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這話說的確實有點不負責任的,葉盈盈你怎麽可以拿那種言情裏悲情的對白摧殘嘉寶脆弱的心靈。


    其實她本打算在找不到他,就等嘉寶懂事一點以後,告訴她——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在迴來了。


    嘉寶說著說著,臉皺成一堆,眼睛泛紅流眼淚,縮在尹綰綰的懷裏不敢出聲。


    “媽媽……我想爸爸了。”


    尹綰綰的心揪在一起,咬著牙,忍住淚水,說道:“嘉寶不要哭……幹媽是逗你玩的,爸爸沒有不要你和媽媽,是媽媽不對——媽媽不懂得體諒爸爸——”


    “媽媽傷了爸爸的心……”


    說著說著,尹綰綰也忍不住眼淚,放開嘉寶撲到唐毅懷中。


    她貪婪地汲取著唐毅胸膛裏的溫暖。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太任性可——傷了你的心,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讓孩子受了很多的委屈……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唐毅輕輕摟過她,手撫著她的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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