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她站起來,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我先迴去了。”


    謙人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那雙眸有些黯然,隨後笑著,依然一副斯文的樣子,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我送你。”


    夜晚的風有些刺骨,車裏,他打開暖氣,問她,“下次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尹綰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什麽都可以,你的廚藝完全媲美酒店大廚。”


    “番茄牛腩。”


    “我喜歡。”她是真的喜歡吃這道菜。


    到了小區,她下車,站在那裏,謙人對她說:“綰綰,不要勉強自己,你心裏很難受,應酬我已經到了你的極限,我知道。”說完,車子沒有停頓,揚長而去。


    -走上樓,抬頭看著前方,空空如也,沒有看見個影子,笑了笑,這樣就很好,心裏很好像頓時就釋然了很多。


    掏出鑰匙,剛插~進去就好像聽到腳步聲,身子一愣,手上的動作也愣住了,隨即看去,是小樓外有人經過,“尹綰綰,你是神經病!”笑著罵自己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變得那麽敏、感了。


    進屋,將自己拋進又軟又大的沙發裏,想起那個時候在英國,跟齊楚搬進那間又小又破的白屋子裏,過著那麽辛苦的日子,但是卻又不覺得苦啊,那時時候好像是忘記了一切悲喜,心裏隻想那樣跟齊楚過一輩子。


    忽然,門鈴響起來——


    尹綰綰睜開眼睛,神情頓了頓,門鈴聲停止,換成了重重的敲門聲,她走下沙發,捂住小肚子,走到了門邊,透過貓眼看見了那張英俊的臉。


    她站在門邊,沒有說話,直到敲門聲越來越小,“尹綰綰,把門打開!我知道你在!”


    “尹綰綰,你再不打開,我馬上讓人來撬門!你看我敢不敢!尹綰綰!開門!給老子把門打開!”


    她轉身,打開門,將門大、大的敞開,“你當然敢!你齊楚有什麽不敢的!”尹綰綰譏誚著他。


    齊楚也不理她,直直的走進屋內,還不忘將門關上。


    從她身邊走過時,一股濃重的酒味襲來,似乎喝了不少,走廊燈光陰暗,所以剛才沒有看清楚,這會兒就著屋內明亮的燈光,這才看清楚齊楚的眼眶紅了一圈。


    “綰綰——”齊楚一邊喚著她的名字,一邊走過來,就在離她還有好幾步時,將她拉進懷中抱住。


    尹綰綰掙紮起來,但沒有成功,齊楚的力量太大了,雙手狠狠的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綰綰——我的綰綰——”


    他醉著喚她的名字,像是呢喃,又像是低訴,臉在她頭頂蹭著,每開口說一個字,就有一大股酒氣撲麵而來。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叫完她的名字,雙手不老實的在她身上遊~動起來,前額也貼了上來,與她相抵著,安靜的一動不動的感受著她的唿吸。


    “齊楚,放開我!”尹綰綰低聲嗬斥,手上用來推開他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齊楚忽然吻住她,雙手也更加用力的禁錮她,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懷裏才滿意,最後尹綰綰狠狠咬住他的唇,鮮血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但她沒想到血也是苦澀的味道。


    齊楚不願意鬆開她,甚至更緊的吻她,但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硬生生的跳脫了他的禁錮,齊楚睜開眼睛,詫異的看著她,搖搖晃晃的想要再次上前,眼看著就要走近了,尹綰綰急忙轉身,跑進臥室,當卻被齊楚快步上前,用手擋住們。


    她不肯鬆,他不肯放,一條胳膊就那樣硬生生的被夾在門上。


    “齊楚,你再不放開,你胳膊就廢了!”她狠心說道。


    “廢就廢吧。”齊楚淡淡的說著,好像即將廢掉的胳膊不是自己的,又或者他以為她不會再用力。


    尹綰綰把心一橫,看著他那雙淡漠的雙眼來氣,幹脆猛地將門往後一開,在用力一撞——齊楚沒有吭聲,就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隻一雙眼眸泛紅直直的盯著她,這一眼讓她頓時心裏淒涼起來,“齊楚,放開!”


    “夾吧,廢了也好,廢了我就一輩子賴上你!”


    她看著門外的齊楚,一字一字的說:“齊楚,我真的後悔這輩子認識你。”


    “後悔認識我?”齊楚也一字一頓,咬著牙,死死的將那幾個字重複出來,“你這輩子最後悔的認識我,可是我從未後悔認識你尹綰綰,就算是下輩子,或者這輩子從來,我齊楚也不後悔認識你!”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火上澆油,“齊楚,我真的後悔,就算是自己孤苦一輩子,也不應該認識你的。”說完,垂在雙腿邊的手捏成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進血肉中,咬著牙,把心一橫,將這句言不由衷的話說出來,就算是他們現在鬧成這樣,可她心裏也沒有一點後悔自己當初愛上齊楚,就算是經曆了這麽多悲喜,她也仍然記得當初與齊楚在一起時,兩人之間那些甜蜜的互動,還有真情。


    齊楚的胳膊緩緩垂下來,身子緩緩帖靠在門邊,再沒有任何動作,一隻手緩緩捏上那隻被夾的手臂,他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尹綰綰,我真的沒有後悔認識你。”


    “不後悔又能怎麽樣?你現在這樣又能證明什麽?齊楚,你現在做什麽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就算是你現在愛上我了,也沒用了啊。”她幾乎是用吼的,好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來積壓的什麽都一下子釋放出來。


    “綰綰,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了。”齊楚淒涼的說著,他低下頭,視線落在地上,“我愛你。”


    她的心哐當一下,碎了,“齊楚,我不愛你了!我早就不愛你了!你現在說這個沒用了!”她的話像是一把刀,削鐵如泥。


    他忽然抬起頭,聲音低沉的嚇人,“你撒謊,綰綰,你還愛我,這輩子你都注定隻會愛我!”


    “什麽是注定的?齊楚,你哪裏來的自信啊,有什麽事是注定的,不能改變的?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注定的事嗎?什麽注定啊,不過是你找來的借口,你不能接受我已經不愛你的事實了。”


    尹綰綰走近他,看著他。


    齊楚不說話了,但是沉默比起怒吼還是可怕,他一把將她抱起來,然後大步將她抱進臥室,拋到床上,扯下皮帶。


    “齊楚,你要幹什麽!”她一臉驚詫的看著他,大聲地喊叫起來,“你信不信我報警!”


    “警、察也管夫妻之間的房~事?”


    “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要讓你記起來,你當初有多愛我!”


    她吼著:“神經病!”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了。”


    “齊楚,你喝多了,放開我,我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你離開,不然我會報警,讓警察抓你坐牢,就算是你不覺得丟人,齊家也會因此而丟臉!”


    齊楚說著,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有收斂,“隨便。”


    這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齊楚了,那個就算是生氣到了極致的男人,也隻會微微的皺一下眉,最多就是瞪她一眼的齊楚。


    他將她的雙手綁主,拉膏,然後啦開拉練。


    尹綰綰瞪著他,忽然譏誚笑起來,“你裝得這麽可憐,就是為了跟我座哎?你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子的,你的技~術很好,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正常的,如果你想要,那就麻煩你動作快點!”


    齊楚身子一頓,看向她,表情複雜,目光最後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眼神一驚,“懊惱的扒拉頭發,質問她,“你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孩子又不是你的。”她反問。


    他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隨你,現在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她指著大門的位置。


    齊楚仿佛是沒有聽到一樣,轉身,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聲音幽幽傳來,“是我太心急了——我知道你還不能接受我跟別的女人結過婚的事,但是你別用孩子不是我的來做借口。”


    他忽然沉默下來,良久後才緩緩說:“尹綰綰,就算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認下了!但我相信你,你不會跟別的男人有孩子。”


    “你還記得以前在英國時,我們常常坐在花園裏,那個時候的月亮跟今晚的一樣,隻是那個時候,你在我懷裏,我抱著你——”說完,齊楚轉身,看向她。


    他說著甜蜜的話,神情卻異常的落寞,尹綰綰別過頭去,這個人太狡猾了,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裏,知道她還心疼他的。


    可是憤恨與不甘,又瞬間澆灌滿她的心,“齊楚,你說你愛我,我相信,曾經你那麽在乎我,我也能感覺到,可曾經就那麽在乎我的你,竟然會想要跟其他女人結婚,而且對象還是你的初戀情、人。”


    李萊,這個名字,已經像是魔咒一樣被她忌諱。


    “你愛我?以前是淩千語,現在是李萊,李萊一個電話就能讓你輕易的拋下我不顧,那時候我就懷孕了,你還在其他女人身邊,這樣的事,你想讓我怎麽忍下來?齊楚,就連你離婚,我都不確定你真的是為了我,你跟李萊才是同路人,你們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在乎別人的苦痛,你們都是渾身毒藥的人!”


    看著齊楚這時孤寂的表情,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支煙,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目光,轉身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手撫上她的肚子,聲音趨於平穩,低沉如酒,厚重又好聽,“還記得我額頭上的這道疤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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