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啊……你看著我。”齊楚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看著自己,“綰綰。”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但這兩個字大概是現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憎恨,又無奈的一個名字。


    他的眼神中壓抑著,隱忍著,“綰綰,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一個電話就分手成功了?”


    尹綰綰扒拉開他按著自己雙肩的手,“齊楚,一年前我就應該離開你的,但是我不服氣,我也恨的,我想要讓你痛,也跟我一樣痛……這些年來,齊楚,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欺騙我,我都忍了,但是這次我隻讓你痛一次,你也應該慶幸我手下留情了。”


    齊楚並不像放過她,像是被惹怒的野獸,習慣性的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壓製住,他將她拉到自己麵前,拽迴到原本那個位置上,也不讓她繼續反抗,“既然你在這裏看著我想你求婚,那今天你也在這裏告訴我,你離開的真實理由。”


    人生也許就是這樣的,有時改變就在一刹那間,“為什麽?綰綰,告訴我,為什麽?”齊楚仍是那種不敢相信她會離開自己一般。


    “齊楚,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跟你的一切,都源自我的自作多情,到後來你的同情,為了補償我坐牢,為了那個跟我們無緣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導致今天我們變成這樣的原因……從你決定跟她結婚,救你父親而欺騙背棄我,我就已經決定要讓你痛苦,我也一定可以做到讓你痛苦,而且比我之前受的痛苦還要痛苦,這才是我尹綰綰,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茬,雖然我知道這樣做,會讓自己更痛。”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想要報複我的?是從我在h市遇見你,還是我決定跟李萊結婚?還是當初在英國我們相互扶持開始?在我身邊,陪著我東山再起,最後答應我會等一年,你不要告訴我,你那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向我報複……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齊楚極力的壓抑著那種情緒,但仍是可以聽到那微微的顫抖,一直以來遇到任何事都會巍然不動的齊楚,什麽時候會如此顫抖不安。尹綰綰忽然想笑,可是怎麽也笑不出來,她站起來,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中,聽著他跳動得亂糟糟的心跳,“齊楚,你猜的都是對的,不管有沒有你跟李萊那一段一年的婚姻,我都會這麽做的,而且毫不猶豫……齊楚,就算是沒有這些事,我不想報複你,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因為我知道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


    “齊楚,你想要我爺爺手上那塊地,對嗎?”


    “我……”齊楚看向她,眼中複雜難辨,“綰綰,你聽誰說?”


    “不用問我聽誰說的,我是讓人查過了,那塊地一直都是屬於我的,隻是暫時由爺爺管著的,這個你不知道吧?你讓人引誘尹鍾書去澳門跟人賭博,他輸了很多錢,還讓高利貸借錢給他繼續賭,可是後來錢還不了了,你就讓高利貸去威脅我爺爺,那時候尹氏真在跟銀行談新的貸款,如果被人知道我二叔借了高利貸,勢必會影響尹氏在銀行的貸款,所以爺爺去求你,希望你能夠放過我,也放過尹氏,因為那塊地是我的,是我爸爸媽媽留給我的嫁妝,爺爺沒有拿地契去,惹怒了你,你將二叔借高利貸,還有爺爺挪用尹氏現金炒期貨的事告訴了股東,也告訴了銀行,銀行不再跟尹氏談,股東威脅爺爺交賬,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爺爺心髒病發去世了。”


    “齊楚,那個你需要地契的時候,我還沒有被你送進監獄,如果那時候你看我一眼,隻一眼,你會得到那張地契的,我可以給你我能給出的一切。”


    齊楚慌亂的說:“這些不說了,都過去了,商場無情,那時我對你也是無情的,而且那時候尹氏本就搖搖欲墜了,你爺、爺的身體本就不好,你不能把一個七八十歲老人突發心髒病也算在我頭上。”


    “綰綰,我問你,當初你陪我去英國,讓我振作起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齊楚,我陪伴你在英國那兩年,你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那個時候在寒冷的冬天,你抱著我在火爐邊,對我說綰綰,我們能這樣一輩子就好了,還是那些日夜裏,我們靠著彼此取暖,撐過來,那時候的我有多想就像是你說的,一輩子!可是當你把我扔在英國,在國內與其他女人談婚論嫁時,我也恨的想要殺了你!而現在我的報複,對於你對我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這三個月來,我已經慢慢收迴了對你的那些感情……”


    齊楚一直隱忍著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剛才他一直在用自身的修養,死死克製那股憤怒的情緒,可此刻憤怒,絕望,悲傷也在她的話音剛落時爆發了。


    “綰綰,你怎麽可以這麽輕鬆的說出這些話,在我短暫離開後,你竟然敢偷偷離開我!”


    “齊楚,你夠了!我怎麽就不敢了,我以前說的話,也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源於我對你的癡戀,後來我們重遇,我承認我又愛上你了,誰讓你是一個就是那麽能輕易讓人愛上的男人呢,齊楚,你魅力無限,有錢有勢,英俊,有品位,可畢竟由悲傷開始,結束自然也由悲傷結束,我們都會悲傷,但也不要鬧得太難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尹綰綰這輩子也算是知足了,至少你齊楚在落魄的時候,是我陪你熬過去的,在英國,像是個小女人一樣圍在你身邊,最後看著你東山再起,即使你要用跟別的女人的婚姻來救你的父親,我也答應了,所以,齊楚,這輩子吧,還是你欠我的。”


    這次她破例,倒了兩杯酒,一杯給她,一杯給他,“齊楚,我們幹一杯。”


    齊楚站在那裏,沒有說話,沒有動,雙眼泛紅,但神色卻異常的平靜,剛才的失常早已經不見了。


    “齊楚,不敢喝嗎?還是就連這點分手的氣量都沒有?”尹綰綰笑著看著他,“這段時間我經常在想跟你再次見麵會是怎麽樣的,我可以告訴你,我也很痛,但是我一定要笑著麵對你,而且要笑著離開你。”齊楚接過酒杯,抬手喝下去,卻被她攔住,“齊楚,喝完這杯,我們就相互忘記了,那句話叫什麽……從此我們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


    “尹綰綰,你真舍得?”齊楚將酒杯送到嘴邊去沒有喝下去,目光凝視著她,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股強勢的味道。


    “為什麽不舍的?我不是被你舍棄了一次又一次,所以就當做是給我一個麵子,這次由我來先舍棄。”


    “我不會再舍棄你,我可以發誓。”


    “在情況發生之前,沒人能確定不能舍棄什麽,能舍棄什麽,往往決定都是在最後關頭做出來的,而平時看重的,恰恰是能被舍棄的那個。”


    尹綰綰緩緩舉起杯,朝他杯沿桑一碰,隨後自己先幹了那杯酒,喝下後,她淡淡的看著他。


    “我尹綰綰不會在做那個被你率先舍棄的人了。”說完後,她昂起身子,轉身不帶任何留戀的朝著門外走去,腳步異常的堅定,走到門口時,腳步稍微停了一下,看著玻璃上齊楚的身影還是原封不動的正在那裏,她抬起頭,推開門,離開。


    迴家的路上,還沒等她攔到車,黑色的奔馳跑車已經停在了她麵前,也不管此刻有沒有違反交通規矩,也不管有多少人再看他們,齊楚走下車,將她拉進車裏,之後揚長而去。


    海邊,那片他們無數次散步的那片大海,齊楚始終拽著她的手腕,掐的手上生疼,似乎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


    “尹綰綰,我無法相信在你答應會等我後,你竟然已經想好了報複我?而且暗中調查你爺爺去世的事,你調查出什麽了?就是將你爺、爺的去世算在我頭上,成為你跟我分手的原因之一?我也不相信你現在如此決定,隻是為了讓我痛這一刻,你知道我不會為一個女人傷心很久的,尹綰綰,你得逞不了!但是我知道你是在騙自己,但是你騙不了我!”


    齊楚的眼神忽然冷下來,逼近她,一片陰影壓迫在她頭頂,他們之間隔著那麽近,就連唿吸的熱氣都能噴灑在對方臉上,尹綰綰身後就是大海,沒有任何退路了,除非她跳海。


    “齊楚,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擊敗你,除非是你自己倒下去,你不會讓人如願的,但隻要這刻你的心是痛的,我就贏了!”


    “但是我想你齊楚也太高估自己了,你這個人那麽驕傲,就算是真的會痛,也會不承認的。”她指著他的胸口,“問問你這裏,你痛不痛。”


    齊楚低下頭,看著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句話來,雙唇抿成一條直線,“齊楚,既然你想一次性將話說開了,帶我來了這裏,那我們就說明白。


    ”齊楚身上雪茄的味道占據在他們之間,無處不再的侵襲著她的嗅覺。齊楚一張臉緊繃,伸出手,將她抱進懷中,“綰綰,我明白了,其實你更在意的是我娶了別的女人,讓你等這一年時間,我心裏不平衡,所以想要報複我。”之後,齊楚頓了一下,“想要報複我,也不過是因為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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