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想起來了,在艾薇那裏時,艾薇的手機正好沒電了,就借她的手機用了用,應該是還給她的時候,她忘記關機了。


    她從迴來那天起,就一直關機,就是為了躲人,看著手機上陌生的號碼,她心裏已經猜到了是誰,接起電話,那邊齊楚低沉猶如大海般的聲音傳來,“綰綰,你在哪!?”


    她以為齊楚會歇斯底裏,但她沒有,語氣卻異常的平靜,他見她不說話,又問,“你到底在哪?”


    她頓了頓,“抱歉,我迴來一直在處理奶奶的事,就把手機關了。”


    “這些我不想聽,綰綰,告訴我,你在哪裏?”


    尹綰綰很久沒有說話,但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有事?”


    “你還問我是不是有事?你迴來為什麽要關機?為什麽不理我?尹綰綰,你到底在想什麽!”


    “是啊,我到底在想什麽呢?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在酒店裏,以前我們住過的酒店裏,你問我為什麽?我也想問你,為什麽我還不能迴國?迴國要想做賊一樣?為什麽我奶奶去世,你不迴來?”


    齊楚反複強調著,“綰綰,你等著我,我立刻過來。”他的語氣明顯帶著慌亂,不見以往的深沉。


    掛斷電話,尹綰綰一個人在套房裏走來走去,她發現自己坐不住了,她平靜的等了這麽多天,可到這個時候,卻坐不住了。


    清晨她去艾薇那裏之前,有人將一個信封塞進門裏,打開後,尹綰綰看見上麵的照片,那時她腦子立刻一片空白,信封裏麵是幾張齊楚跟一個豔麗女郎手挽著手走進酒店的照片。


    此刻,她狠狠盯著桌上的那個信封,門外忽然傳來門鈴聲,她去打開門,齊楚已經站在了門外,他隨她走進來,而她沒有理他,而是徑直走向桌邊,將那個信封扔給齊楚。


    “給個解釋吧?照片裏的女人是誰,為什麽你會跟她進酒店?”尹綰綰朝著他笑,嘴角弧度恰到好處,看起來優雅從容。


    “綰綰。”


    “齊楚,你解釋啊,照片裏的那個女人是誰?”


    齊楚看著她,眼神複雜,她又說:“你看看吧,拍攝技術不錯,你很英俊,女人也很漂亮……”


    齊楚顫著手接過那些照片,臉也在那一刻沉下去,那雙眼睛裏有著明顯的痛,看著她時,有著深深的祈求,“這些照片……”


    他出軌出得這麽哀傷?那她的哀傷,他能看見嗎?


    她問他,“齊楚,是真的嗎?你跟她進酒店,不會是你或者是她喝醉了吧?”她那麽鎮定,但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自己真實的情緒。


    他開口解釋,“綰綰,我可以解釋……”但卻被她打斷了,她冷笑著走上前,可眼淚卻像是壞了的水龍頭般不住往下落。


    尹綰綰狠狠的擦掉,可擦掉了又快速的盈滿了眼眶,“眼睛好癢,真是該死,就是忍不住掉眼淚。”


    “綰綰,不要這樣。”


    齊楚走過來,摟住她,想要吻她,卻被一把推開,“滾開!”


    齊楚想開口解釋,卻又被她攔住,“怎麽就是這麽不爭氣啊,為什麽要在你齊楚麵前哭?好丟臉啊。”


    尹綰綰將他的臉捧住,四目相對,“齊楚,我跟你說過,你有想法了,就直接跟我說,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這麽多年了,如果你覺得能夠欺騙我,那就是對我們那幾年在英國相濡以沫的侮辱,所以坦白吧。”


    齊楚一直沒有說話,好像是在思考應該從哪裏說起,而尹綰綰的態度就幹脆多了,“齊楚,不要想著用什麽借口來敷衍我了,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決定把我丟在英國,欺騙我?這個想法你存在多久了?是不是在我有迴國的想法時,你就決定欺騙我了?”


    “綰綰,我有苦衷,我爸還在監獄裏,隻有錢是救不了他的……她的父親可以幫我,條件是我跟她結婚,一年後協議離婚,綰綰,我……”齊楚的話被她打斷。


    “齊楚,不用說下去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是最了解你的,在英國那幾年,你每次做惡夢都跟你父親有關係,他擔心你父親,卻不說出來……你爸是殺人,雖然不是故意的,但罪責也不輕,你說得對,以你父親的身份,還有你繼母背後施壓,你父親在監獄裏的日子絕對不好過,你一直都想把你父親弄出來,可是當時你沒有能力……你很苦惱,偶爾會在陽台上喝悶酒。”


    “甚至當你第一次拿到風投之後,你讓宋輝送了很多錢迴國,可還是沒有救出你爸爸,這些我都知道……你心裏有多想救他出來,我都知道,現在有這個機會了,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不想把背叛那個字說出來,但覺得自己這個時候真是冷靜得有點可怕,還說理解他,可為什麽要理解?


    他將她丟在遙遠的英國,背著她跟其他女人有了婚約,竟然還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她都覺得自己很可怕。


    “齊楚,我覺得你沒有做錯,真的……”尹綰綰將他手上的照片拿下,扔到了垃圾桶裏。


    “綰綰,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但是千萬別用這樣的態度對我,綰綰,來啊,我讓你打,打到你滿意為止!”


    齊楚將她抱住,將她牢牢困在懷中。


    “齊楚,放手吧。”可他卻將她抱得越緊,“放手!”


    “我不放!放了你會跑掉。”這個冷傲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卻將她深深的鎖在懷中。


    “齊楚,我對你說過的,有一天你讓我再次死心了,直接一點告訴我,我不會糾纏你的,我不是那樣的女人。”


    齊楚抿著唇,眼神直直的盯著她,尹綰綰一直都很平靜,就連說話都好像沒有任何情緒,“齊楚,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你要說我不給你機會。”


    “綰綰,就一年,既然愛我,就等我!”


    “我憑什麽等你啊?”她笑著看著他,嘲笑般的問他,“你以為你誰啊。”


    “就憑你愛我。”齊楚眼神深沉,藏著神情,但她隻是嗤笑著看向他,“有病吧。”


    尹綰綰看著他,那雙熟悉的眼睛,他一瞬不瞬的也在看著她,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可是看見的再不是原來那個在他身邊快樂的自己,而是一個可悲的自己,她悲傷的笑起來,低聲喃著,“就因為我愛你,所以就要等著你……我真是倒黴,怎麽就遇上你了。”


    這是多麽不要臉的話,因為她愛他,就要等他?所以,他就可以將她的信任,將她的愛踩在腳下踐踏?


    她嗤笑起來,轉身背對齊楚,不想看見他的雙眼,“是的,憑著的不過是我尹綰綰愛你齊楚,我怎麽就這麽善忘啊?”


    “那齊楚,你愛我嗎?”


    她開口就帶上咄咄逼人的氣勢,“齊楚,你真的愛上我了嗎?這幾年,我們在英國相伴的每一個日夜,相互取暖的日子,你愛上我了嗎?”


    齊楚沒有說話,沉默,房間裏也是一片沉默。


    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全身都因為笑而顫抖起來,“我真是笨,竟然會問這麽蠢的問題。”


    “綰綰。”他喚著她的名字,一邊伸出手要將她攬入懷中,但她卻像是挨到了什麽瘟疫一般的躲開了。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齊楚直接走到她麵前,用手強勢的捧起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不是不愛,我隻是不得已。”


    “那就是不愛咯?”


    “綰綰,其實你很清楚,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像對你一樣,你心裏是很清楚答案的。”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從認識齊楚開始就那麽悲哀,“齊楚,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靜靜,我真的很累,我的心血隻有那麽多,在你身上耗的太多,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好嗎?”


    她現在一定像是一個怨婦吧,淒淒慘慘的樣子,齊楚本上前的步子忽然頓住,在身後他的手輕輕放在她腰上,吻落在她的頭頂,就像是在英國時那般甜蜜,但現在卻這麽淒涼。


    “我明天來,你先休息。”


    -


    第二天,但她醒過來時,齊楚已經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她並沒有理他,當他是空氣,叫了餐點送來,也沒有叫他吃,一個人吃完,又洗澡,之後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齊楚終於坐不住了,叫住她,“去哪裏?”


    她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想出去逛街,你要去嗎?”


    他搖頭,她笑道:“你確實不能跟我去,要是被記者拍到你跟我在一起,怕是會影響你的婚姻吧。”


    “你非要這麽說話嗎?”


    “不然呢?”


    “別惹我。”


    “不然呢?”


    “綰綰,別人怎麽想我,不重要,但是你不能這樣對我,唯獨你不可以!”齊楚眼中是隱忍,也有滿目悲傷。


    “哎,這就憑我愛你,真是一個好的借口啊。”


    而齊楚不說話,開始吻她,沒有得到迴應,最後他隻能挫敗般的低吼起來,帶著重重的壓抑,看著他,“齊楚,你沒愛上我的,怎麽還能這麽心安理得的親我?”


    “綰綰,你知道的,我隻是不善於表達,在這些年裏,我愛沒愛上你,你很清楚的。”


    “你要問我是否清楚,這麽模棱兩可的答案,真的很傷人的,我要的是你肯定的答案。”


    “愛!”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齊楚終於迴答了。


    “齊楚,我等你,一年,但隻一年,多天都不行,我有一些條件,你要答應我。”


    “什麽?”


    “我想好之後會告訴你的。”說完,她收起笑容,而齊楚也傾身而來,將她逼到沙發上,但她不管情緒和身體都沒有任何溫度,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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