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棲把這事明明白白擺在明麵上,他神色坦然,從容不迫,倒是襯得晏珘這個“戴綠帽”的大冤種是過錯方。


    他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著自己的混賬弟弟:“你!”


    部分男人有一種天生的劣根性,就是將女人當做自己的私人財產,旁人不容沾染分毫。


    即使這個妻子是他被迫娶的、是他不喜歡的,寧可撂在一邊,也不允許別人堂而皇之地搶奪、覬覦,冒犯他所謂的男性尊嚴。


    如果是別人,晏珘早就衝上去拿槍把他腦門給崩了,可這位是他的親手足兄弟,即使他再混不吝,也不能要他的性命。


    造孽啊!


    晏珘心裏隻有這一個想法,他舒緩了許久,才讓自己沸騰的氣血平靜下來,盡量用一種冷淡平靜的口吻發問:“你們有多久了,是誰先開始了,還有到什麽程度了?”


    他眉宇不耐,手抵著皺成小山的眉心。


    “有一段時間了。”晏棲迴答,“是我先主動的,我愛慕津月,難以控製自己的情感,對她作出非分之舉。津月也實屬無奈,一切都是我的錯。”


    顏津月微微瞪圓了眼睛,她沒想到他居然把這一切過錯都放在他自己身上,而把她撇得一幹二淨。


    “真的?”晏珘質疑,目露審視,當然主要是審視顏津月。


    他認識的弟弟清冷正直,儒雅端方,是個不懂情愛、一心專注於考古和繪畫的悶頭青,怎麽可能主動做出“覬覦兄嫂”這等違背綱常倫理的事?


    倒是這個女人,倒是他小瞧了她。原本以為她是個迂腐古板的大家閨秀,結果既能跑到歌舞廳說出那番話,又能把他這個弟弟勾得魂不守舍,手段可謂是奇高。


    他從腰間抽出手槍,熟練上膛,槍口直指顏津月,眸底積蓄起冰冷的殺意:


    “晏府絕不能出此等醜聞,既然你執迷不悟,為兄便代你殺了這個霍亂倫理的狐狸精!”


    晏珘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不能殺他的弟弟,那就殺了這個女人,那這樁醜事也就會隨著這個女人的死亡而徹底消失。


    “哥。”晏棲擋在顏津月的身前,直麵黑黢黢的槍口,神情波瀾不驚,“如果你要殺她,那就先殺我。”


    “讓開!”晏珘大聲嗬斥,滿目猩紅,“這種醜事不能發生在晏家!”


    “哥哥在外麵不也是尋花問柳嗎,怎麽到了津月身上,她就要死了呢。”晏棲冷笑,“哥,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我是男人,怎麽能一樣!”晏珘下意識反駁。


    於是,晏棲冷笑更甚,毫不留情地嘲諷,“哥,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不可笑嗎?”


    晏珘知道自己也不是個光明磊落的,在外把女人的肚子搞大,紅顏知己無數,豔事傳遍全城。他指責被自己冷落、欺辱的名義上的妻子,沒什麽立場。


    可他是男人,男人就是和女人不同,男人就是……他對上晏棲譏誚的神情,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歎了口氣,妥協:“行,屆時我會尋個機會宣布我夫人去世,到時候你把她養在別院,沒有人會管你。”


    “不。”晏棲卻拒絕,“我要明媒正娶津月為妻。”


    “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們晏府徹底失去顏麵的。”晏珘立刻反駁,“父親也會打死你的。”


    晏棲堅決:“父母那裏我會親自去說,隻要哥你先和津月公示離婚就好。”


    “你真是瘋了。”晏珘收起槍,無處可泄氣,踢了一腳旁邊的瓷瓶,瓷瓶倒地摔得粉身碎骨。


    他最後深深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晏棲正在給女孩整理頭發,動作溫柔細致,眼中的柔情幾乎化為實體。


    他溫聲細語寬慰她的擔心:“不用怕,一切都有我擔著。”


    顏津月當然不怕什麽,她就是還沒從剛才戲劇的一幕迴神。而且她也不在意未來可能承擔的風險,世人對他們的評價,她所在意的從來就是晏棲一個人。


    “嗯。”她用力點頭,雙手環抱住他,把自己和他完全貼近。


    仿佛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們分離。


    晏珘冷笑,轉身走入黑夜。


    **


    鑼鼓喧天,晏大帥的二公子結婚是一件喜慶事,然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卻是那新娘子的身份。


    “那可是晏少帥的前妻!”


    “真的假的,這麽精彩嗎?”


    “可不是嘛,當時晏少帥嫌棄那位是舊時代的糟粕,一直都在外麵追求自由戀愛,把這美嬌人放在家裏獨守空房,這兩人年紀相仿,這一來二去,可不就……”


    “啊?那他們不是把晏少帥給綠了嗎?這也太過分了!那女人絲毫沒有女德,怎麽配嫁給二公子的!”一人忿忿。


    “哪裏過分?”旁邊插進一道脆生生的聲音,是個女學生,“既然是追求自由戀愛、自由婚姻,晏少帥可以,他前妻又怎麽不可以?”


    “男人在外尋花問柳是風流大男子,可女人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嗎?”


    “男人和女人怎麽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男人女人不都是人!”


    “還是你們男人不是人?”


    女學生分毫不讓,直接把這滿口“女德”的人懟得啞口無言,滿臉漲紅。


    外麵的風言風語喧囂肆意,可這並不能影響顏津月和晏棲這對新婚小夫妻。兩人恩恩愛愛、如膠似漆。


    久而久之,晏家大帥和夫人一開始隻是因為兒子以死相逼才答應這門婚事,後來也漸漸認可了。


    顏津月和晏棲兩個人的生活過得十分美滿,隻是似乎天下並無不散的宴席。


    她已經盡量去遺忘這是在遊戲裏,可終究——


    天昏沉沉的,風雨欲來。


    房間裏,燈光朦朧了兩道相擁的身影。


    “別哭了。”晏棲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已經足夠了。”


    晏棲已經擁有了全部的記憶,包括百年後的。可這並不是好事,因為這是分別和結束的象征、


    他說,這一場美夢他很歡喜。


    他說,她現在是他真正的妻子,不是他偽造的,真好。


    顏津月抱著他抱得更緊,泣不成聲:“我不想離開你。”


    晏棲笑:“小傻子,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啊。”


    顏津月能感覺到她正在抱著的人在慢慢消失,慌張地想要把碎掉的流光聚攏,可無濟於事,最後落在她懷裏的僅是一個半人半蛇的人偶,是她所熟悉的清雋好看的眉目。


    “晏棲……晏棲……”她抱緊他,心裏的悲傷在慢慢消失。


    她徹底記起來了。


    她是顏津月,神眷者,副本鬼怪是她的愛人碎片。


    當然,晏棲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都沒有消失,從來沒有消失。


    還有其他愛人的碎片在等著她。


    ……


    同床非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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