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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有失蹄,虎有打瞌,還是出了意外。肖琳孱弱的身體怕寒畏冷,冬天不離木炭火,房子裏長期燃起火盆。一個星期日,保姆放假迴家去了,宮海燕有事也迴家去了,肖珍珠赴宴送禮去了,肖琳打麻將去了。爺孫幾個聚在肖琳的房間烤火,看電視。火盆四周的炭灰裏煨著板栗,玉米,花生,紅薯片等零食。孩子們嬉耍瘋鬧,也許是爭奪零食,也不知怎麽著,她的大女兒謝飛天,忽然將袁春花的二女兒張彩虹從後背奮力一推,麵向下推倒,左臉趴在火盆中燒得正旺的炭火上,且碰了火旁裝著水用來造氧的鋁飲料罐,罐子彈跳起來,把沸騰的熱水倒向她右臉。


    家裏出了大事,袁春花當然打不了工,隻有急辭工,當晚便坐飛機到武漢,再租車趕迴家。


    張彩虹左臉燒傷,右臉燙傷,眼眶腫得看不見眼珠,鼻孔外翻,嘴唇像兔唇似的,從中破裂,現出門牙根,眉毛,睫毛都沒了,肉朝外翻卷著,臉皮燙得像瘌蛤蟆皮,橫七豎八結著疙瘩,掛著一個個水泡。


    袁春花看一眼,立即暈厥過去。


    身為肇事者的家長,肖琳沒錢,謝雄拿不出錢,並沒有將張彩虹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隻是在家裏熬芝麻糊,敷傷口,每隔一個時辰,再用雞毛醮麻油,塗傷口。


    張海潮也掉以輕心,隻是擔心傷口發炎感染,抱張彩虹到街道醫護室去打消炎針。


    袁春花聽人說過謝嘉嬡被燙傷的事,也與她見過麵,看見了她的傷疤,像隻蜈蚣,趴在她臉頰和脖頸之間。袁春花知道女兒在家敷芝麻糊的後果,七天後,傷口收水,愈合,結疤,疤脫落,留下疤痕,算是毀了容!


    謝雄曾經感慨道:二姐要不是毀容,找不到好人家,也不可能嫁給大表哥啊!毀容不亞於殺人,二姐心理變態,脾氣古怪,言行失常,等於毀掉一生的幸福啊!


    肖琳也曾經說過:男人選老婆,首先看女人的臉。女人的臉,比什麽都重要,父母給不了女兒好才學,好嫁妝,但一定要保護好,女兒的容貌!


    可如今闖下禍,這夫妻倆卻隻想著敷衍塞責,袁春花氣得說不出話來。再者,眼下的燃眉之急,就是送女兒去醫院接受正規治療,她沒時間,也沒心情,跟這倆論理講責。


    袁春花抱著張彩虹去了縣人民醫院,隨即轉到市人民醫院,然後轉送省武警總醫院,入院交押金二萬,預算手術費三萬。治療的費用倒在其次,關健是疤痕無法消除,女孩子的臉麵,可牽掛著幸福標準嗬,搞成這種醜八怪,就算沒有徹頭徹尾毀壞,也毀掉了大半幸福運氣。


    何況,肖琳拿不出治療費用,錢是雙方父母和兄弟姐妹臨時湊齊,用來救急。


    袁秋華經曆過毀容之痛,也知道修複之途,更知道治療時間的寶貴,若是接受傳統的保守療法,錯過最佳治療期限,毫無疑問,疤痕將相伴外甥女一生,自己也將愧疚一生。雖然車禍之後,為那筆無法償還的巨額醫藥費,她應諾李家人與小李子分手,今生永不再見麵,但到這節骨眼上,自己和小李子的恩怨情仇,已經輕到不值得一提,她主動用qq聯係他,甚至電話裏痛哭著,泣不成聲地央求他援手。


    張彩虹去了韓國。曆時半年,再迴家則是美人臉了。


    費用以美元計算,具體多少,小李子連袁秋華都瞞著,隻說“我欠你的太多,這是還願,小小心思,以表感激,小小心願,以報恩典,不成敬意,還望笑納!”他語蔫不許,但袁秋華明白這次的治療費用,絕對不會低於當年自己的治療費用,隻不過他現在混得比當年出手闊綽,再怎麽揮金也不會大傷元氣。


    袁秋華欠小李子的,遲早要還。


    袁春花欠袁秋華的,遲早要還。


    肖琳欠袁春花的呢?


    肖琳欠父母,欠哥嫂的呢?


    這世間,什麽都說得清楚,惟有感情道不明白。錢債好還,人情債好還,惟有感情債不好還。倘若剔除感情,隻談債的話,則化繁為簡,輕鬆多了,容易多了,直接還錢就行。可將感情蛻變,兌現轉換為錢,感情又似乎變質了。人是有感情的啊!人是講感情的啊!人的感情,又該值多少錢呢?


    沒法說,沒法算,還是繼續欠著吧。


    或者裝健忘,裝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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