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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袁秋華到縣城開店後,將婆婆托咐給二姐夫舒誌強照顧,但他畢竟是親戚,縱然長住謝家,身份仍舊是外來客,並非謝家後代子孫,永遠也當不了戶主,今世也變不成主人,隻可限於客人地位。


    招客待飯的事,收拾洗涮的事,照顧老人的事,從世情常理的角度講,謝家崽媳不該麻煩他操勞,除非是兒子兒媳全都拖家帶口在外打工,或者遷居城市,鄉村老母親因水土不服,語言不通,出入不便,衣食起居不習慣,生活常規不同,而不願跟隨著一起去。


    退一萬步講,就算兒子們全家在外打工,獨留寡母在老家守空巢,無人照管,要添累也該煩勞女兒們,或接去長期伺候,或定期迴來照料。絕非女兒和女婿反目為仇,女婿吃喝嫖賭,還家暴竊財,逼得女兒離夫出走後,仍然由孤男,獨漢,鰥夫,單身的女婿在嶽父家,長年照顧夫死,喪偶,守寡,孀居嶽母的衣食起居。


    但特別之人,凡事總例外,博學使人謙虛,無知使人驕傲,糊塗人不避諱無顧忌,愚蠢人做荒唐不經事,將嚴肅的事情當成兒戲,反將戲言當成真心誠意。不知是何居心,出於何種目的,宮喜鵲尋死覓活要留下舒誌強,“給自己養老送終”,不容許兒子兒媳置一喙。


    女婿養嶽母的老,兒子兒媳不可以表示同意,同意則意味著“不養老”,亦不可以表示不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孝順”,或者說不管同意,還是不同意,都是“不孝順”,因為隻有兒子兒媳“不孝順”的老人,才不得不由女兒女婿“給自己養老送終”。規矩破不得,有理說不得,孝道違不得,兒子兒媳隻能負氣不管,“悉聽尊便,後果自負”。


    按親戚關係的事理人情說,妻子離家出走,先是從婆家出走,隻為躲避“不成器”的丈夫,再是從娘家出走,隻為逃離“無廉恥”的丈夫,遇到這種兩地分居,長期不通音訊,老死不相往來,“夫妻關係名存實亡”的事實離婚之難堪情形,妻子娘家的任何事,舒誌強都插手不得,開口不得,形勢不妙,最好是見機識趣,迅速撤退,帶著孩子迴自己家,另謀出路。


    可自力更生,自我負責,對好逸惡勞之懶惰無賴漢來說,卻是艱苦負擔,遭罪義務,當然會千方百計的逃避責任,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頭昏痛?宮喜鵲一提“養老送終”,無疑是瞌睡送枕頭---正合心思,他就滿口允諾,到處宣揚,以養嶽母的老為已任。


    女婿養老,法不明文,俗無約定,尤其是失妻鰥夫,介入喪夫嶽母的生活,當時,一個四十出頭,正年壯,一個六十未到,韻尚存,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一不符合人倫禮儀,二不符合道德規範,三不符合文明教化,當然是越位,出格,超權,奪利。


    村裏恪守老規矩的人認為,婦女隻要喪偶,就是寡婦,可以改嫁,不必為亡夫守貞,若是不想改嫁,甘願守著孩子過完下半生,且培養子女成才,就會得到朝廷的旌獎,彰立貞節牌坊。不管是二十守貞,還是六十守節,寡婦最忌諱跟除了血緣兒孫之外的男人,包括公公,大伯,小叔,女婿等,有任何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若有不正常的交往,不管是否屬實,大家看在眼裏,議論起行徑來,就是既當**又立貞節牌坊。


    五六十歲的婦女,家裏都是兒孫滿堂,既要種田,又要做家務,還要帶孫子,整天蓬頭垢麵,穿著隨便,忙碌跳竄,累死累活,自己家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精力再去攬管女婿家的事?宮喜鵲卻和她們不同,隻帶外孫,不帶孫子,不幫兒子,隻幫女婿,尤其是幫舒誌強,幫娶老婆,幫生兒女,幫養兒女,包吃包住包零用錢,對他比對丈夫,對兒女,對孫子還好,丈夫活著時是這樣,丈夫死後還是這樣。她穿著也和她們不一樣,年輕人點唇化妝,她也塗脂抹粉,年輕人戴時興的首飾,她也戴個珠光寶氣,年輕人衣裳時髦,她也打扮摩登,穿絲綢旗袍,穿連襠絲襪,穿高跟鞋,撐遮陽傘,戴蛤蟆鏡,隻可惜看背影像芳齡十七八,對麵看是枯瘦老太太,行走在鄉村泥濘小路,逗留在農家豬圈牛棚,灑再多最貴的香水,也難掩蓋尿騷味屎臭氣。再加上糟糕的毛病,她從少到老作風不正派,言行輕浮,舉止輕佻,眼珠亂轉,眼角含春,不笑也似笑,給人第一印象,絕非賢妻良母。


    每個人的曆史,都是自己用言行書寫的,每個人的形象都是自己用作為豎立的。眾目睽睽,族人喧嘩,齊聲譴責。舒誌強在嶽母娘的翅膀下討生活,名不正言不順,沒臉沒皮沒出息,沒規沒矩沒地位,舒誌強在妻弟的屋簷下躲風雨,不要臉不顧名,無家無業無教養,無智無識無羞恥。這樣拋家棄業,叛祖忘宗,既不遵守家庭倫理,又不遵守鄉村習俗,聰明人一眼就看穿,他是用嘴巴“孝順”,觀言察色,投其所好,迎合奉承嶽母,暗藏竊取與貪汙謝家財產的“狼子野心”,至於良心,白酒紅人麵,黃金黑人心呀!


    眾口無好評,皆是非議,兒子兒媳也受側目鄙視。狗改不了吃屎,蠍改不了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勇鬥狠,惡習纏身,吊遊浪蕩,不務正業的“無良不端”妹夫,鳩占鵲巢,妻兄相當不滿,加以詬詈,自己都養不活,豈能養嶽母的老?自己的父母都未送終,還會真心對嶽母竭誠行孝?繼而,懷疑是他背後煽惑,挑撥母子關係,離間兄妹感情,故意把水攪渾,隻想摸魚,哄騙嶽母賣房賣地,供他賭,供他嫖,揮霍一空。於是乎,以空口表揚還空頭支票,言語客氣,心裏設防。


    往日來客,謝漢夫妻不在家,謝文夫妻便主動請願,承擔接待事宜。吃飯時,把母親和二妹夫,及外甥一起請過去會餐,一為陪客,二為答謝二妹夫對母親的照顧。


    酒桌上提起來,不免說些場麵上的客氣話,由舒誌強照顧老人的日常起居,似乎受了拖累,吃了虧。然而事實上,老人還沒老到幹不動活的地步,做家務之外,作田,種菜,養豬,放牛,一雙勤快手,抵得過他一雙懶慢手。不知道的聽了,認為是女婿養嶽母的老,知道內情的,卻說是嶽母養女婿的老。但不管是了解情況,還是不知道內情,親友都抱著“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哈哈一笑,舉杯敬酒,挾菜壓驚,再顧左右而言它。後生小輩沒人仗義直言,年高長輩沒人撥亂反正,酒足飯飽,辭別而去,任憑一切依舊。背地裏議論起來,隻不過說,“清官難判家務事嘛,哪家的事,最好由哪家的人,自己設法解決,何須外人摻和進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哦,沒必要自惹麻煩,禍從口出啊!”


    況且,逢年過節,不比尋常日,謝家子孫要迴老家盡孝祭祖,舒誌強也須迴鄉裏去敬祖宗,才符合鄉風民俗,人之常情呢。嶽母多子多孫,原本不必他這個女婿照顧,可他就是這樣越格,不僅對他自己的兄弟姐妹疏遠得很,從來不施一點人情,從來不播一絲春風,就連紅喜事,白喪事也是非躲則逃,健忘得很,就連過年也不迴去團圓,初一也不迴去祭祖,十五也不迴去照燈,清明也不迴去掃墓,甚至祭祖祀宗,牽獅子,舞龍燈,競龍舟,修族譜之類的家族活動,他也不迴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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