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和顧旭然慢慢的熟絡起來,兩個人經常相約,一起去吃飯,一起去圖書館。蘇禾又開始經常去找他,陪著他。


    言措看著她這個模樣,內心有些話不知道怎麽開口。明知道顧旭然剛分手,蘇禾不該這麽快就去靠近他,可是看著蘇禾的笑臉,她又舍不得去打擊她。


    也許顧旭然會慢慢喜歡上她呢,言措想。


    這天早自習剛下課,他們準備去熱水房打水,聽到角落裏有人在議論:“聽說顧旭然和隔壁三中的打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之前剛剛被劈腿,現在前女友又被欺負了,也是真的可憐啊。”


    蘇禾臉色瞬間白了白,著急的問他們:“你們說的是真的嗎,是高三一班的那個顧旭然嗎?他現在在哪裏?”那兩個議論的人看了看她,覺得有點奇怪,“就是他啊,就在隔壁三中的籃球場,聽說顧旭然的前女友被欺負了,他衝過去幫她了。”


    蘇禾的臉一點一點白了下去,水杯摔在了地上也沒有知覺。


    她突然抬腿就往外跑,言措嚇了一跳,急忙追出去。


    她跟著蘇禾一直的跑,跑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門衛把她們攔了下來:“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能出去的。你們快迴去。”蘇禾抬頭看著言措,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言措,怎麽辦啊,我不能看到他受傷的,我現在感覺心痛得要死掉了。”言措看著她,就那麽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言措看向門衛,懇求道:“叔叔,求你了,我們真的有要緊事,迴來的時候會和老師說的,就讓我們出去吧。”門衛看著她們這副模樣,終究心軟了,讓他們登記了一下就放她們出去了。


    蘇禾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三中的籃球場,此刻那裏圍著很多的人。她們從人群中一個個擠過去,看到了中間的顧旭然。


    他此時樣子有些狼狽,嘴角和鼻子都流著血,但是還是一直站著。邊上的女生一直在哭,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脆弱不已。


    四周圍著的同學都沒有人來拉架,就看著他們。蘇禾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大步衝向了中間那個地方。對麵的男生握著拳頭正要落下,她硬生生的替他扛過了一拳。


    一拳下來,蘇禾的臉高高的鼓起來。那個打人的男生像是有點錯愕,不停地說:“是你自己衝過來的啊,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蘇禾沒有說話,她看向了身後那個男生,他此刻狼狽而又歉疚的表情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裏,她轉身就走了。


    言措急忙跟上她,一路過來,她能感受到蘇禾的是那麽的悲傷,那麽的害怕。


    可是她沒想到,她會衝上去為他擋這一拳,這個女子,深深地震撼了她。又不由得為她覺得難過,為了這個男生,她付出了太多的眼淚,太過不值得。


    這樣好的女孩,明明值得最好的愛情,最好的人,把她捧在手心裏,溫柔的寵著。


    她跟著蘇禾一路走著,蘇禾的臉上紅腫得厲害,眼淚已經流了一路,卻像是沒有知覺般的,就這麽呆呆地走著。


    走到了學校附近的公園,她停了下來,眼裏看著遠方那個湖。湖水平靜無波,看著那麽靜謐美好,可是她的心裏好難過啊,明明已經那麽努力了,還是忘不了,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不是自己,卻還是不想看著他受傷。


    她慢慢的蹲下來,任由眼淚一點點的模糊了眼眶,然後慢慢的落下。


    言措輕輕的抱著她,無聲的陪伴著她。她知道她此刻內心的難過,但是身為朋友,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她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她在她懷裏輕輕的抽搐著,淚水浸濕了她的衣服。她輕輕的安慰著:“哭吧,哭完咱們就忘了他了,好不好,以後肯定有更好的會屬於你的,咱們不喜歡他了好不好?”懷裏的人沒有迴答,卻是哭的更大聲了。


    蘇禾難以抑製自己的淚水,明明已經那麽努力去忘記他了,可是卻總是無時無刻的會想起他。


    這是自己第一次這麽喜歡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自己想要去擁有他,可是現在看著他為了別人去讓自己受傷,她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揪著,狠狠地撕裂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感覺眼前被附上了一個影子。她抬起頭來,對上了那雙自己夢裏無數次出現的眼睛。


    他此刻歉疚的看著自己,臉上有些心疼的模樣。言措起身想讓他走,他卻有些卑微的開了口:“拜托你,讓我單獨和蘇禾說兩句話可以嗎,今天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想要和她解釋清楚。”


    言措看著蘇禾,她沒有說話,轉過頭去,對麵前的人恍若未見的模樣。言措有點無奈,慢慢走遠了。


    顧旭然看著麵前的女孩,她此刻臉蛋高高的腫起,臉上還掛著淚痕,他不由得伸出手去,給她拭去淚水。“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蘇禾有些別扭的別過頭去,不理他。


    他也不惱,蹲下身子來,看著她。“你願意聽我解釋一句嗎,今天這件事情是意外,她畢竟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看到她被欺負了,當時什麽都沒多想,就衝過去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蘇禾正過臉來看著他,是氣憤的模樣,“為了她你就可以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是嗎?你心疼她,那誰來心疼你呢,她全程站在那哭,根本沒想過幫你!”


    顧旭然愣了愣,似是有些意外她的話,他以為他就是偶然看到了,幫他擋下一拳也隻是一時衝動,但是此時女孩指責的話卻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到他衝出來義無反顧的幫他擋下一拳的模樣,還有離開之時那悲傷的模樣。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內心泛起一絲絲的興奮,但是此刻的自己還不能確定對她的情愫是什麽,他不能去和她保證什麽,隻能輕聲的去安慰她:“不哭了好不好,我以後都不會了,你放心。”


    蘇禾埋下頭去,不說話,他靜靜的看著她,想到她那腫起的臉蛋,愧疚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蘇禾終於抬起了頭來,還是看著遠處的那片湖,眼裏沒有光亮。


    顧旭然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女孩是充滿活力的,那害羞的模樣,還有轉身跑走的模樣,都讓他覺得美好。


    而現在女孩眼裏沒有了光亮,他隻覺得內心有點抽抽的疼。


    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蘇禾,我們去醫務室好不好,你臉上腫起來了,要處理一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生怕麵前的人會拒絕。


    蘇禾沒有說話,他有點緊張,站在原地看著她,生怕她走了。那不確定的感覺,他隻覺得那樣的陌生,仿佛一鬆手就會飛走,就再也找不迴來了。


    半晌,蘇禾開了口:“你走吧,我和言措一起迴去。”說完轉身離開了。他還想說點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內心被這個女孩深深地感動著,但是現在的他,還不能清楚地認識到這是感動還是感情,他必須要等到自己可以清楚的認識到了之後,才能去給到一個女孩承諾。


    他一直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直到那身影越來越小,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都很平靜,蘇禾開始不再去找他,她整天纏著蘇禾,上課下課,就連上廁所都一起。


    班上同學都說她們是連體嬰一樣的存在,她也隻是笑笑。


    她開始試著和之前一樣,每天笑,也終於不再經常的想起他,他仿佛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日子就這樣過著,平靜而又充實。


    言措每次看著她笑,都是臉色複雜。她不是瞎子,她看到了很多次,都是那個身影,在遠處看著蘇禾,每次就那麽看著,然後不等她轉頭,就轉身走了,言措發現了幾次,都沒有說破。


    她不知道顧旭然對蘇禾的是出於什麽情感,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幫她,隻能選擇靜靜的陪伴著她。


    一切看似迴去了之前的樣子,她們每天都是學習生活,生活就那麽單一而充實的度過。蘇禾現在看著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偶爾會發呆,但是會很快的反應過來,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總是看向她笑,但是那笑卻不達眼底,像是一個乖乖的布娃娃。她知道她是在逼迫自己,看著心疼,想要幫她什麽,但是她總是笑著說自己沒事。


    哭了那一場之後,她仿佛長大了很多,再也不敢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不敢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場無疾而終的喜歡終究會慢慢的隨著時間消失的,她總是這麽想,反正每一次的失望,都像是催化劑,讓自己對他更放下一點,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這時的蘇禾不知道,在不久之後,那個人會幡然醒悟,終於敢去直麵自己的感情,終於明了誰才是他內心裏的人。歲月很長,一個人的記憶可能會慢慢消散去,卻也可能會愈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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