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臻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人,“嚇傻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嘛!”


    蘇忘憂沒有說話,楚臻欲言又止了半天,終究是一個字沒說,又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趁著這空蕩,她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楚臻正靠在床上抽著煙。


    她跟楚臻的矛盾,似乎越來越多,剪不斷,理還亂,相愛容易,相守卻是這麽的難......


    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心裏如一團亂麻,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楚臻的眼睛一直追隨著她,直到抽完了手中的煙,才終於開了尊口:“我不認為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自始至終,我都向全世界在宣布著你是我的女朋友,可你不一樣,你總是躲躲藏藏的,就連叔叔過來,你也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這種無奈恐怕隻有她自己最了解。


    承受了太多人的白眼和議論,承受著隨時都覺得會失去的恐懼和擔憂,承受著身份懸殊的自卑,卻每天都在告訴著自己要勇敢,要相信,她的累,他怎麽了解......


    “因為我怕,我怕他們知道我們的事情後會再次麵臨失望,我怕我所有的美夢終有一天會醒過來,我怕現實,這些理由,足夠了嗎?”


    楚臻冷笑:“足夠了。”頓了頓又道:“你始終是不相信我的。”


    蘇忘憂凝視著他:“你又什麽時候信過我?”


    ......


    又是沉默,受夠了這種冷到冰點的感覺,再也待不下去,急匆匆的出了門,這次,楚臻沒有再叫住她。


    兩個人的冷戰一直在持續,在公司裏,她沒見著楚臻的影子,她也懶得去問,找房子的步伐也一直沒停過,會議沒兩天就要到了,以這個作為了借口,迴去楚臻的公寓的時間能拖多晚就拖多晚,磨磨蹭蹭到家後,楚臻已不在,桌上留了張紙條:我迴我爸那裏兩天。


    原來,他也學會了逃避。


    這就是現實。


    可這樣的現實,經常會出現連環性的打擊,就好比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的那種。


    若不是那天在楚臻的公寓看到這個中年男人,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鼎天的老板,正襟危坐的坐在會議桌的首位的男人,就是楚臻的父親,楚弘毅。


    楚弘毅在見到她的時候,目光也停頓了一下,隨即就當做沒見過她一樣的進入了正式的話題。


    整個會議中,她的會議記錄做得一塌糊塗,楚弘毅說了些什麽,她幾乎沒怎麽聽進去,一門心思的都在楚臻和楚弘毅身上。


    誰會想到,誰能料到,楚臻竟然就是鼎天的少爺,而她,攀上的,竟然是鼎天老板的公子。


    而楚臻,卻從來沒告訴過她。


    這場紛爭中,到底誰再欺騙著誰?


    會議之後,楚弘毅並沒有找她談任何的話,但第一次,坐在鼎天的椅子上,她如坐針氈。


    迴到公寓的時候,楚臻還是沒有迴來,楚弘毅卻過來了,不是來找楚臻的,而是她,這才明白,楚弘毅不想把私事放在公司裏談,這也是楚弘毅能把事業做大的一個原因之一吧。


    楚弘毅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她也不敢做,唯有站著好受一點兒。


    “我從李經理那兒了解過你,聽說你剛來不久,但人很聰明,進步也非常快,李經理對你很是賞識。”楚弘毅神色平靜道。


    蘇忘憂不知該怎麽接話,隻能沉默的聽著。


    “你跟楚臻的事,我也聽說了,這幾天他見天兒的往家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應該是鬧矛盾了吧。”


    蘇忘憂乖巧的點點頭,楚弘毅皮笑肉不笑:“楚臻這小子還年輕,做點兒衝動的事很正常,之前他喜歡的那個空姐,我們都不同意,但他就是一頭紮進去不肯出來,總覺得自己很愛對方,結果呢,還不是分了,年輕人就是這樣,總以為愛上的就是真愛。”


    最後一句話,讓她的心沉了沉。


    “你好像比楚臻大?”


    “是,我二十八歲,比他大了五歲。”蘇忘憂如實的迴答。


    楚弘毅微微的點了點頭:“二十八歲,不小了。”又道:“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普通的農民,在家裏養養豬,種種地。”她從來不以這個為恥,所以一點兒也不想隱瞞,雖然她知道,很多的有錢人偏偏歧視的就是這些,他們叫這類人,叫鄉下人,叫土包子。


    楚弘毅倒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道:“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難怪李經理如此器重你,隻要你肯努力,再加上你的聰明才智,想必將來前途無量。”


    此誇,還不如不誇。


    “我們楚家,雖然算不上名門貴族,但楚臻也算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吃苦,我手裏的一切,以後也是要交到他手裏的,所以呢,我還是很希望他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既能幫襯著他的事業,又不丟了他的臉,另一半嘛,總歸要帶得出去的。”


    楚弘毅起身站起,趨近了幾步:“我今天的這番話,以你的聰明,想必能夠徹底的領悟,如果有什麽讓你心裏不痛快的,看在我們長輩的良苦用心上,體諒一下。我們鼎天也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不要因為一些遙不可及的兒女情長,而耽誤了自己的前途才是。”


    良苦用心?......


    就算是心有不甘,她卻無力反駁,在金錢的權衡之下,高貴與低賤區分得如此的明顯,她的情緒,在此時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


    楚弘毅走了,楚臻也好幾天沒再跟她聯係,她不知道該怎麽想這裏麵的關聯,這種類似於被遺忘的感覺,很痛,三更半夜之時,經常會從夢中驚醒,對著偌大的房間,無助,不安。


    第一次,她想學著楚臻的習慣,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她不敢去似水流年,那裏有太多的迴憶,找了一家小飯館,把自己喝的爛醉。


    喝完之後才發現,有一種醉,就算渾身因為酒精的作用而痛苦難受,但腦子卻還是清醒的,還是記得那些令他傷心的人,記得令他傷心的那些事。


    什麽狗屁借酒澆愁,全tm是騙人的!


    飯館裏放著悲傷的音樂:


    獨自走在寂寞的街道,有情侶在擁抱


    似曾相識愛的情節,秋天的最後一片落葉


    隨著愛意走遠,我卻還是不停懷念


    那一年,在秋天,相識相戀


    牽手說著永遠,像風箏斷了線,卻忘了說再見


    說永遠會有多遠,信守的承諾不會改變


    誠意若能感動天,為何愛卻留在原點


    說永遠能有多遠,愛你的習慣不會改變


    記憶中的每個細節,糾結我的思念


    ......


    應景如此,一滴滴淚,終悄無聲息的滑落在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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