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撥了一次,甚至找出手機上的號碼來核對,聽到的還是號碼停機提示。


    心裏突然一涼,他居然有些慌亂,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又撥出另一個號碼,等待著,那頭終於有人接了起來。


    “媽,是我。”他有些急切地握緊了話筒,焦燥地說:“我打淨如的手機已經停機了,家裏也沒人接,這幾天你有沒有見過她?”


    奏麗月“噢”了一聲,“她沒來過。是不是手機欠費了?”


    邱風手指抓住電話線,“你幫我去看看,可以嗎?我房間有鑰匙,就在床頭櫃裏……”


    奏麗月被他說得也有些緊張起來,“好,我馬上去看看。一會兒你再打過來。”


    邱風放下電話,手居然有些微微顫抖,他咬了咬唇,斜靠在床頭,看了看時間,等待著,心裏是焦燥的期待。


    習慣了每次迴到家裏都會看到她的迎接,習慣她那聲輕輕的雀躍的問候,“你迴來了。”


    或許,真的隻是手機欠費吧。


    .


    藝海陽光公寓。邱風的住所。


    秦麗月走出電梯,看了看門牌號碼,找到908號,站住身子,掏出鑰匙,手有些輕顫著插.進鎖孔裏,輕輕一扭,旋開門把。


    大門打開了,屋裏一片寂靜,她走了進去,喚了一聲,“小如。”


    沒有人迴應她,她遲疑著走到客廳,四處看了看,屋裏子打掃得幹淨整潔,房間的門開著。


    “小如?”她再喚了一聲,音量比剛才高了些,“你在家嗎?”


    迴應她的,仍是一片沉寂。


    她皺了皺眉,走到臥室門口,看了看室內,窗簾嚴實地拉上了,光線昏暗著。


    她伸手按亮電燈,驀然看到梳妝台上一隻藍色的信封。她走過去,看到信封上寫著“邱風啟閱”幾個字。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打開。


    突然想起在大宅邱風的房門口偷聽到的話,和那個沒有掛上的電話……


    包包裏的手機突然鈴聲響起,驚得她一跳,掏出來一看,是一串長長的國際號碼。


    “媽,你到家了嗎?她在嗎?”剛一按下接聽鍵,便傳來兒子焦急的聲音。


    奏麗月暗暗深吸一口氣,有一個預感使她不安,“是,我剛進家,”她稍稍遲疑了一下才說:“沒有看到小如。”


    “沒有看到?”邱風輕喊。


    “但是,小風……”她手指撫上信封,“這裏有一封給你的信……”


    .


    “信?”邱風驀然握緊電話,濃眉緊緊皺起,“你打開看看,寫了什麽內容……”


    電話那端,秦麗月輕輕“哦”了一聲,然後是展開紙張的聲音,頓了幾秒,才傳來母親的話音,“……小風,小如她說,她走了……”


    “走了?她到底寫了什麽,你念給我聽……”他居然抑製不住聲音顫抖,緊緊握拳,在床頭上輕輕捶了捶,凝神聽著電話那端母親念著信上的內容,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目光變得越來越冷,終於,他霍地站起身來,“我馬上迴來!”重重地掛上電話。


    猶豫了幾秒,他拿出一張名片,上麵有導師的聯係電話,他手指毫不猶豫地,在電話按鍵上撥號。


    “您好,傑森老師,我是來自中國的邱風。”他說得有些急促,但卻清晰地表達著,“我家裏出了很緊急的事,必須馬上迴中國,後麵的會議內容,我不能參加了,實在很抱歉。”


    “噢,真遺憾,”電話那邊,傑森惋惜地說,“不過,重要的部分已經進行完畢了,你迴去後可以致信給我,索要後麵的會議內容。”


    “好,非常感謝。”


    掛上傑森的電話,邱風翻開酒店的入住指南,查找機場的電話。


    .


    藝海陽光公寓。


    邱風走出電梯,站在908號門前,風塵仆仆。


    他瞪著門牌,手上緊緊攥著早已經拿好的家門鑰匙,此刻站在門前,居然沒有勇氣打開。


    “許淨如,不許離家出走……”他心裏默默喊著,終於將鑰匙插.進鎖孔裏。


    將手上的行李放在門口地板上,他走屋裏,一片沉寂,“淨如!”他站在客廳中央,喊了一聲。


    迴應他的,是滿屋的空曠。


    他咬了咬牙,徑直走向臥室門口,目光一掃,看到梳妝台上躺著一隻藍色的信封。


    她居然真的留了信!


    從門口到梳妝台,不過幾步的距離,但他卻走得無比艱難。


    握了握拳頭,又鬆開,終於拿起信封,抽.出裏麵淡藍色的信簽。


    這封信,不過寫了寥寥幾句,但她一定寫得很慎重吧,一筆一劃,工整清秀。


    信上沒有稱唿,也沒有落款。


    “我知道你娶我,不是因為愛我。


    我也知道,你永遠不會愛我。


    還好,我們沒有登記結婚證,不用辦理離婚這麽麻煩。


    我走了,從此以後,你是自由的,我們再無瓜葛。”


    看完這幾行字,邱風心裏似被刀子狠狠劃過一般,劇痛著,他緊緊地攥著那張薄薄的信簽,煩燥地衝到客廳,站在窗前。


    “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再無瓜葛!許淨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咬著牙喊著,抑住心裏奔騰得似要翻越出來的懊悔,“你居然就這樣拋棄我!”


    窗邊的玻璃桌麵上,被風吹動的報紙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迴頭看去,報紙翻飛著,“昨夜長風”幾個字映入他眼底。


    .


    市晨報每周一期的“昨夜長風”專欄旁邊,突然變得很奇怪,每一期,都會有一小塊的“尋人啟事”出現在右下角,占據一小塊位置。


    第一個月,登的內容是:“如,見字速歸。風。”


    第二個月,登的內容是:“吾妻淨如,見字速歸。風。”


    ……


    這則啟事一直登了兩年。


    也許,是登啟事的人失去了耐性,也許,是該迴歸的人已經迴歸,兩年之後,尋人啟事不再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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