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滿臉滿頭都是湯湯水水,抬起頭來的時候有一根菜葉子從她額頭上滑落,‘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很是滑稽。


    有小丫鬟繃不住偷偷笑出了聲,周琴瞪了她一眼,抬頭冷笑道:“公主莫不是以為這是宮裏了,竟耍起了公主的威風!老奴自小看著將軍長大,從來都是勞心勞力的伺候著,連將軍都不曾對老奴說過重話,今日卻受到這般汙辱,老奴還不如一死以證清白!”


    說完她便作勢要往牆上撞,淩霜趕忙叫人拉住,可別鬧出了人命才是。


    被拉住了的周琴依舊不消停,繼續哭鬧著叫冤枉。


    林初雨卻是冷笑著,抬手打碎了一個瓷盤,撿了最鋒利的碎片遞到她跟前:“這樣撞牆是輕易撞不死的,嬤嬤該不會這點常識都沒有吧?若是真想去死,我倒是給你找了個好物,往你手腕上或者脖子上一抹就了結了,嬤嬤要不要試試?”


    她說得倒是風輕雲淡,但語氣著實是滲人,便是那雙平日裏看著溫和的眼睛,此時也放著懾人的光芒,叫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此番屋中的下人們才總算醒悟,公主這是真動了肝火了,一個個僵著不敢動。


    周琴往日裏怕是倚老賣老的囂張慣了,這會兒沒想到自己的把戲還能被人無情拆穿,一時間狼狽的站在那裏。


    “把人帶下去,周嬤嬤年事已高,該是享福的時候,往後這些事情就不要勞心勞力了吧!”


    林初雨現在是看到這老婦都心煩,叫人趕緊把周琴給拖走。


    至於今日的晚飯,她是氣飽了,暫時什麽都吃不下,索性便叫丫鬟把東西都撤了。


    淩霜還有些擔憂:“這周嬤嬤是將軍的乳娘,將軍平日裏都是尊著敬著的,公主您今日把人得罪了,恐怕將軍也不會給您好臉色了。”


    待真的公主迴來,留給她這麽一個難堪的處境,這如何是好?


    還算有個人能為她著想,林初雨臉色稍霽:“若是叫一個下人肆無忌憚的踩在我頭上,豈不可惡?”


    淩霜還想說什麽,但看她的眼神便又吞了迴去,隻想著過後還是要去瞧瞧。


    林初雨看了眼淩霜的神色,心中泛起一聲冷笑,也不打算理會了。這並非她的人,暫且還能用著,卻不能信任。


    太陽漸漸西下,林初雨擺弄著自製的塔羅牌,進行無聊的占卜。


    下人都被她打發了出去,房間裏麵靜悄悄一片,外麵有蛙鳴傳來,讓人感覺愜意而又寧靜。


    楚戈一信步走進來,在門口處徒然停住腳步,靜靜的看著坐在小榻邊的女人。


    那一副奇怪的木牌被她整齊排列在小幾上,有時候會抽出一張,看了一眼便口中念念有詞的又放迴去,如此周而複始,樂此不疲。


    她費盡心機做這麽個玩意兒,就隻是為了解悶用?


    好看的眉蹙了蹙,楚戈一發出幾聲咳嗽,打斷這一世寧靜。


    彼時林初雨正好新摸了一張牌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翻過來,乍然聽見動靜,心裏一顫,牌便掉落下來,砸在其他牌上。


    她迴頭笑了笑:“將軍迴來了。”


    今日迴來得有些早,且他眼底還有些許怒氣,說不定是來為周嬤嬤討說法的。嗬!不過她不慫,這事兒叫她低頭是不可能的。


    見她眼底閃過一抹輕嗤,楚戈一皺了皺眉走上前去,順手拿起她方才掉落的木牌,漫不經心問道:“你今日與周嬤嬤起了衝突?”


    他站著,她坐著,隻能仰頭去看他。


    似乎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很在乎,眼中噙著一抹冰冷,專心的研究手裏的木牌。林初雨也不知道那張木牌上是什麽圖案,叫他看得這樣入迷了,不過周嬤嬤的事情,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他申明一下。


    林初雨嚴肅道:“不是我與她起了衝突,而是我教訓了她。”


    “哦?”楚戈一挑眉,將手中的牌放在茶幾上,“為什麽?”


    牌麵向上,林初雨一垂眸便可看到上麵的圖案,心中一陣了然,關於這張牌的寓意字眼在心中形成。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周嬤嬤的事情,她有必要解釋:“她做了什麽將軍自然清楚,往後他若不收斂,恐怕下場不止如此。”


    “那是我的乳娘,你既出生皇室,尊老愛幼這樣的事情該知曉,如何竟對她下那般狠手?”楚戈一不滿。


    林初雨‘切’了一聲,站起來到門邊喊了丫鬟交代了什麽,轉身迴來拿起那張木牌,笑看著他道:“想不想知道這張牌的意思?”


    她在搞什麽鬼?


    楚戈一眸色緊了緊,有些惱怒她不理會自己的話,又著實很好奇。


    這套木牌從她第一天吩咐人去定做起,他就在揣測這些牌麵的意思,可是一個也搞不懂,現在她難得開口了,他當然也不想錯過。


    “嗯。”他點了頭。


    真是難得見到這個男人這樣乖巧求知的模樣,林初雨很滿足,將派推到他麵前:“一號主牌魔法師,你運氣不錯。這是主創造的神,屬於水星的,他代表了萬物的開始,是開創全新局麵和開展性的表現牌。”


    創造,這個詞他很喜歡。


    楚戈一神情稍微緩和了些:“你具體說說。”


    “哦?”林初雨狡黠一笑,“這得看你是測什麽了,若是愛情,嗯……這代表你會有不一樣的感情經曆,那是別人從未有的。若說事業……開疆擴土是你所熱衷的事情,也從不拘泥於條條框框的規則,是喜歡自己製定規則的人。不過因為創造之神也身負亡靈導向之神的血統,你若太過不羈,怕是會惹禍上身,最近若有酒會,最好不去。”


    她說得含蓄,很多事情卻能跟他的事跡對號入座起來。


    楚戈一的眸色深了一些,笑容詭異:“開疆擴土,那是曆代開國皇帝才做的事情,公主的意思可謂是大逆不道了。不過既要我收斂,為何又不去應那些酒會?”


    去應酬那些朝中大臣們的巴結,才是隨波逐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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