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的身後大事就這麽被他們草率地定下來。


    如果他泉下有知估計會氣活過來。


    梁再冰才不管這那的,沒辦法,他心眼就這麽小。


    他隻知道現世報來得非常快啊,仇人不光掛了還要被他們迴收利用。


    梁再冰一路上哼著歌,溜溜噠噠地逛到了紙紮店。


    做好的紙活昨天被他們拎走了,店鋪裏恢複了往常的整潔幹淨,金紙銀紙和黃紙錢一摞摞疊著,偶爾能看見一兩個紙紮的童男童女和燈籠、房子之類的。


    但是沒有看見劉老頭的身影。


    “老爺子,我來看你了。”梁再冰意思了一句,就往店裏走。


    越過櫃台的時候,冷不丁瞥見後麵擺了張躺椅,劉老頭就躺在上麵,披著件舊棉布褂子小睡。


    聽到了他的動靜,劉老頭也沒睜開眼皮,愛搭不理地問他,“昨個的紙活有問題嗎?”


    “一點問題都沒有,易老爺滿意得很,老爺子你這手藝真是沒得說。”梁再冰順著吹捧了幾句。


    劉瞎子卻不吃他這一套,哼了聲,“有事求我,直說,別整這些彎彎繞繞的。”


    “我們跟楊薇溝通過了,她不想嫁給易家少爺。”梁再冰煞有介事地胡扯,“我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也不能做這種違背婦女意願的事,就讓陰媒婆商量著又介紹了一個。”


    劉瞎子眼皮下的眼球滾了滾,卻沒說話,等著他把話說完全。


    “這不巧了嘛,正好有個剛死的,一合八字也般配,葬進易家祖墳裏能旺好幾代呢,開枝散葉人丁興旺,再中個進士、舉人光耀門楣,多好一門親事。”


    梁再冰麵不改色地繼續編下去,“但是這樣的話,之前做給楊薇的紙人就不能用了,得重新做一個,您看今天能行嗎?”


    —————


    彈幕被他忽悠老大爺的話術整笑了,全國各地紛紛發來譴責。


    “不是哥們,楊薇不願意,南青就願意嗎?”


    “仗著死掉的玩家不能為自己發聲罷了。”


    “隻有南青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性別不對你是一個字不提啊。”


    “不對,受害者明明還有易春生,多好一個女鬼媳婦,啪一下變性了。”


    “對啊,雖然鬼新娘很殘暴,但易春生也不是人啊,多般配的一對,就這麽被無良主播拆散了。”


    “易春生掀蓋頭前:媳婦你的手好白;


    掀蓋頭後:媳婦你……怎麽是男的?”


    “太精彩了,洞房花燭夜務必趴在婚床下麵全程直播,我讚助200積分隨份子。”


    “沒有人覺得煮啵的話術太熟練了嗎?像專業人士,不確定再看看。”


    “喂喂,有警察嗎,我要舉報,這裏有個騙老年人買保健品的詐騙犯。”


    —————


    “你確定沒有害人家?”


    梁再冰迴答地那叫一個斬釘截鐵,“覺得沒有。”


    劉瞎子聽了這話,才算是提起了點精神來,灰蒙蒙的眼睛瞅著他的方向,似乎在用那雙看不見的盲眼,評估他話裏的可信度。


    梁再冰坦坦蕩蕩地任他打量,他又沒說瞎話,害人反遭天譴暴斃的,怎麽都怪不到他身上。


    劉瞎子默默望了一會兒,又垂下蒙著灰翳的混濁雙目,“好,我現在就給你做,錢帶了嗎?”


    梁再冰摸出從賬房偷的幾吊錢,擺在櫃台上,“在這呢。”


    劉瞎子聽聲音就知道錢的數目不小,去摸竹條的動作一頓,“太多了,拿迴去。”


    “老爺子你就收著吧,有點事想找你打聽,多的是給你的情報費。”


    “你想知道的消息,可真不便宜啊。”劉瞎子幹笑兩聲,又牽動舊疾,劇烈地咳了一陣才緩和了些。


    “……那行,跟我到外麵坐著吧,現在還有點太陽。”


    梁再冰抄了條小馬紮,老老實實地在劉老頭對麵坐著。


    劉瞎子理了下手邊的竹條,開始紮框架,“新娘子的八字和樣貌報給我。”


    雖然紮紙人是門抽象藝術,親媽來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但還是得講究點基本法的,比如人家一米八大漢,你給紮成鼻嘎大小,合適嗎?


    梁再冰迴憶了一下見到南青的時候,又進行了一番藝術加工,“新娘子他,呃,身量很高,但是人跟林黛玉似的,弱柳扶風……嗯臉也漂亮,易少爺見了肯定喜歡。”


    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把這些詞和陰鬱變態的藝術生聯係在一起的。


    儼然一副在相親市場顛倒黑白的媒婆嘴臉。


    八字就按著宋迎好報給他的念了一遍。


    劉瞎子聽完也沒說信還是不信,默不作聲地繼續手裏的活。


    —————


    梁再冰非常有耐心地等著,直到劉老頭做完一個階段再開口。


    “能給我講講楊薇和楊若小時候的事嗎?”


    從他們上次來的時候,劉瞎子就表現出一副知道很多內情的樣子,不問就白瞎了這條線。


    “天底下沒爹沒媽的孩子不都大同小異,有什麽稀奇的?”


    但是看在錢的份上,劉瞎子還是盡職盡責地從頭講起。


    “小薇出生之後,她爹媽就一直不滿意生了個丫頭,說沒兒子被鎮上的人指指點點。”


    “直到小若也出生了,他們夫妻倆才算是揚眉吐氣了,抱著繈褓裏的嬰兒,在鎮上到處走,逢人便說生了個大胖小子,以後肯定有出息。”


    梁再冰忍不住吐槽道,“哪能憑男女就定這孩子的未來啊?”


    劉瞎子低頭撚著手裏的竹框架,也笑,“我也這麽說,可小薇她爹媽,就是比我這個半條腿踩進棺材的老頭還要古板。”


    “後來小若長到七歲,要進私塾讀書,但家裏沒餘下什麽錢,窮親戚那也借不到什麽。”


    “他爹媽聽人介紹,隔壁鎮子出了個煤窯,正招工,給的錢不少,夫婦倆就一起去了,留下錢讓小薇照顧弟弟。”


    “沒幾個月夫婦倆帶著夠上私塾的錢迴家,又走了,每個月寄錢迴來,半年之後忽然就斷了。”


    “過了兩個月消息才傳到鎮子上,那座煤窯塌了,裏麵的人一個都沒逃出來,小薇的爸媽……也在裏麵。”


    楊薇和楊若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孤兒。


    梁再冰試探著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他們倆關係怎麽樣?”


    這決定了詛咒的起源。


    劉瞎子沒有正麵迴答,反而把問題拋迴給他,“如果你是小薇,會怎麽對小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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