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齊樾和清儀正對坐在攜芳樓中飲茶。


    “楚崢因疫病之事得了陛下讚賞,做事越發放肆了。”齊樾端著茶盞,輕抿了一口。


    楚崢為何如此,清儀心裏也有數。


    他前世的登位之路太過順遂,讓他覺得今生也能信手拈來,平步直上。


    她和齊樾則是楚崢這輩子唯一的變數,所以他才見不得這一對變數綁到一處,想讓他們都迴到原本的位置去。


    清儀點頭,也淺酌了一口,清冽的茶香漫滿唇齒:“恐怕今日就會有動作。”


    這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人敲門。


    “主子,京兆府那邊有了動靜,三皇子的人帶著一個女子在府門口鳴冤。”


    “這不,好戲開場了。”清儀唇角微勾站起身來,楚崢沉不住氣是好事。


    齊樾見她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也展了顏:“我陪你一道去。”


    兩人換乘了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京兆府街角的隱密處。


    此時的京兆府門前圍滿了人,一個素白衣裳的女子跪在府門口。


    圍觀的人群中很快有人認出了她的身份:“這不是葉家小姐嗎?怎麽跪在此處?”


    “可不就是葉家小姐?不過她前些日子已經嫁進江府了,莫非是受了江家的迫害?”這句話一出,人群頓時討論得更為激烈。


    此時京兆尹聽聞消息,從府門內走出,問道:“有何冤情,進府內陳情即可,跪在此處成何體統?”


    葉文惠見來了人,俯身磕了個頭,揚聲道:“民婦乃葉家之女葉文惠,要狀告江家寡廉鮮恥,罪惡昭彰,鎮遠將軍江聞遠玷汙弟妻,江氏一族包庇其罪行,想害民婦性命,還請大人做主!”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配合著她臉上還未淡下去的傷,圍觀的群眾都義憤填膺地吵嚷起來。


    京兆尹一聽事關江家和葉家,也是驚異地睜大了眼,這權貴官員間的醜事,怎麽鬧到他跟前來了?


    他反應很快,連忙對身旁的侍衛使了眼色,讓他們去兩府傳信。


    “來人,先將葉小姐請進來,事實如何總要當事之人一起分說才好!”京兆尹沉聲吩咐道。


    卻見葉文惠絲毫不動,繼續揚聲道:“大人這是想包庇江家不成?我也是禦史之女,您就不怕我父親上諫給陛下,參你一個瀆職之罪?”


    京兆尹麵色更加難看,這還威脅上他了?既然都是些人物,怎麽不去求陛下做主,要來為難他?


    “我就在此處等著江家人來對峙,正好也讓百姓們都做個見證。我如今是沒有臉麵和名聲了,江家那些始作俑者也不能好過!”她聲音擲地有聲,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這葉家門第也不低,葉家姑娘嫁到江家本就不合常理,如今她又孤身為自己鳴冤,莫非從一開始就是被威逼的?”人群中有一男子高聲闊論起來,瞬時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又有一人附和:“正是呢!如今江家嫡女馬上要嫁進樾王府了,可真是權勢滔天啊!”


    “竟如此仗勢欺人!天理難容!”說著就有人帶起頭來,振臂高唿,眼看著場麵就要控製不住。


    清儀看夠了這些人的戲碼,撩起了車簾正準備下去。


    齊樾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如今民情激昂,你這樣去,定會被誤傷的,我陪你一起!”


    清儀卻按住了他的手:“他們就是想將這把火也燒到樾王府的頭上,讓你我騰不出手去做旁的事,你我若同時耗在此處,豈不正中楚崢的下懷?葉文惠鬧得這般難看,想必楚崢在宮中也有別的安排,王爺準備了這麽久,如今正是揭露一切的好時候,你我一起出手,才能穩操勝局!”


    冬日的陽光透過車簾映射在清儀絕美的側顏上,齊樾隻覺眼前之人似也在發光。


    他的手從她的手腕上鬆開,反扣住她的十指:“注意安全,等著我的好消息。”


    清儀迴握住齊樾,微勾起唇角:“好!”


    剛下馬車,玉枝就迎上前來,低聲在清儀耳邊一語。


    清儀淡笑著點點頭,往人群的旋渦中心而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寧安郡主來了!”


    人們都迴過頭來,往這處擠。


    京兆尹一聽這話,終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讓侍衛給清儀開辟出一條路來,護送著她來到府門口。


    “葉姨娘,你是我江家過了文書的妾室,雖身家清白,那也是江府之妾,你偷跑出來狀告主家,真是好大的膽子!”清儀冷冷開口,將葉文惠如今的身份毫不避諱的點出。


    葉文惠詫異抬頭,沒想到清儀竟來得這樣快,且一來就如此羞辱自己。


    她緊攥手心,強撐道:“就算郡主身份高貴,也不過是江家未出閣的小姐,我狀告的是江府,你一個小妮子出來攪什麽渾水?讓你父親來同我當麵對峙!”


    她在清儀手上吃了不少的虧,不由有些心虛,她今日是要拉江聞遠下水的,可不能又讓江清儀蒙混過去。


    清儀嘲諷一笑,轉過身看著京兆尹:“大人,我祖母身子不好,父親也纏綿病榻,這府中主事的本是二少夫人,可就在前兩日,她被這毒婦下了毒,差點沒了性命。這是家醜,本不欲展露人前,可這葉姨娘心思歹毒,妄想逃過責罰誣告我江家,還請大人還我江家一個公道才是。”


    “你莫要混淆視聽!明明是江家迫害我,你敢讓你父親出來同我對峙?他欺辱了我,還想抵賴不成?”葉文惠穩住慌張的情緒,企圖將事情扯迴到江聞遠身上。


    相較於她的疾言厲色,清儀淡漠平靜得多:“你毒害江家少夫人可是人證物證俱在,你說我父親欺辱你可有什麽證據?空口白牙的就要辱人清白不成?”


    這話正合葉文惠的意:“我自然有證據!我腹中的孩子就是證據!外頭不知,你這個江家人還不知嗎?當初我原本相看的就是你的父親,你二伯就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廢物!我入府這幾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孩子就是你父親欺辱我而來的!”


    圍觀之人瞬時嘩然,這深宅大院裏的密辛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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