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馬屯,是四九城郊的一個村子,前朝的時候,這裏駐紮著一個大營的兵馬,是守護皇城的重要力量。


    常林就是在拒馬屯出生的,是一個普通的生產隊員。


    常林的家裏,有一對年邁,並且身體情況不好的父母。


    而他的妻子,前幾年也是因病去世,留下了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老實巴交的常林,是村子裏出名的老好人。


    勤勞,質樸,本分,這些都是常林的標簽。


    然而就是這麽一把老實巴交的農民,卻一直處在被壓迫之中。


    事情的起因就是常林家的成分。


    常林的祖輩,是當地有名的地主,是拒馬屯當之無愧的土霸王。


    那個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是他家的佃戶。


    直到後來,土豪劣紳被打倒之後,他家才因此落魄了。


    而因為成分的原因,常林一家在村裏,也是備受欺辱。


    家道中落,常林也從一個大少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黑五類。


    從此以後,常林就很少與別人接觸,每天不是在幹活,就是在幹活的路上。


    即使是這樣,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一次批鬥大會,他的父母被打成重傷,從此身體就沒有好起來過。


    他的媳婦也是因為操勞過度,才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


    從這次以後,常林就變成了一個另類,不與任何人接觸。


    但是被所有人欺負,卻是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在生產隊幹活,安排給他的,永遠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至於公分,常林也從來就不知道,拿滿公分是什麽感覺。


    每天的勞累,讓常林越來越麻木。


    迴到家之後,還要伺候年邁有病的父母,照顧三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每天下工迴家,常林都能在孩子的身上,發現新的傷口。


    雖然孩子懂事,什麽都不說,但是常林知道,這都是村子裏其他孩子的傑作。


    老一輩的恩怨,終究還是會落在小輩的身上。


    三個孩子雖然從來沒享受過家裏的榮光,但是卻跟著遭受本不該承受的屈辱。


    這一切,都讓常林的內心越來越扭曲。


    終於,一個導火索的出現,讓常林徹底爆發了。


    事情是起因很簡單,每年的秋收結束之後,村子裏都會進行批鬥會。


    而批鬥的對象,就是成分不好,或者犯了錯誤的人群。


    整個拒馬屯,成分不好的也就是常林一家。


    至於說犯了錯誤的人,基本就是言語上的批評一下,不疼不癢的就過去了。


    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對於常林一家,都是一次要闖過的鬼門關。


    在批鬥會上,辱罵,毆打,這都是常態。


    這一次也不例外,不僅常林和父母,就連三個孩子也被安排在台上,接受村民的審判。


    其他的還無所謂,可是這麽小的孩子,就要承受這些,這讓常林的父母徹底崩潰了。


    大會結束之後,常林的父母深感對不起子孫後代,選擇在後半夜,吊死在了橫梁上。


    而這一切,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處理完父母的後事之後,常林就開始謀劃報複。


    他先是把十三個孩子送到了姐姐家。


    常林的姐姐嫁的是其他的村子,夫家是三代貧農,所以姐姐倒是沒有被娘家連累,日子過得還行。


    安頓好孩子之後,常林在家裏喝了一下午酒。


    直到晚上,天徹底黑下來。


    農村晚上睡覺早,基本都是天黑就休息了。


    常林懷裏揣著一把殺豬刀,這是他提前在供銷社買好的。


    摸著黑,常林來到大隊長家裏。


    這個大隊長以前是常林家的長工,沒少被常林的父母欺負。


    所以他對於常林一家,是懷著仇視的心理的。


    常林家倒台,他成為了生產隊隊長,可想而知後麵會發生什麽…


    可以說,常林家的遭遇,全是這個大隊長一手策劃,並且煽動的。


    來到大隊長門外,常林並沒有貿然進入。


    雖然喝了酒,但是常林心裏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否則被別人發現的話,不僅自己報不了仇,還會被人家打死。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傳出了震天的唿嚕聲。


    常林緊了緊衣服,從院牆翻了進去。


    輕輕的拉一下房門,發現並沒有上門栓,這更加方便了常林的行動。


    隊長家住的是三間土坯房,一進門是廚房,左右兩邊搭建的灶台。


    東西兩間都睡覺的房間,裏麵的土炕跟灶台相連。


    大隊長兩口子住東屋,西屋是四個孩子的房間。


    在農村,長輩都是住在東屋的,在四象方位上,東方屬於青龍位。


    西方屬於白虎位,是小輩住的方位。


    風水有雲:“龍壓虎,必享福,虎壓龍,必受窮。”


    所以長輩住東屋,小輩住西屋,這是長輩壓著小輩。


    同時也代表小輩對長輩的尊重。


    常林先摸進東屋,借著月光,可以清晰的看見炕上躺著的兩個人。


    “再見了,下去給我父母賠罪去吧。”


    常林舉起殺豬刀,一刀捅進了隊長的胸口。


    劇烈的疼痛,讓大隊長從睡夢中醒過來。


    “你……”


    大隊長剛要開口唿喊,常林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一手捂住他的嘴,然後一刀一刀的連續捅下去。


    大隊長瞪大雙眼,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常林,急促的唿吸慢慢平穩下來,直至消失。


    殺了大隊長之後,並沒有讓常林的仇恨有一絲減少,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大隊長的媳婦。


    這個婆娘更不是什麽好人。


    想當初,她雖然在自己家當丫鬟,但是自己的父母卻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逢年過節,隻要家裏人添置新衣服,都會給她帶上,平時吃的用的,都比其他的下人好一大截。


    甚至當初,父母還想讓常林娶她當媳婦呢,隻不過那時候,常林一直都是把她當妹妹看的,所以才沒有娶她。


    但是說實話,常林雖然沒有娶她,但是對她是真好,有時候自己舍不得吃的東西,都會給她吃,要是她受了委屈,常林也會第一時間幫她出頭。


    可是盡管常林家如此善待她,家裏倒台之後,她竟然是第一個跳出來,和常家作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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