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一暈倒,江禦風和風無塵都慌了。好在山莊內還有南宮祁在,於是風無塵一把抱起蕭何,施展輕功,朝山莊內飛奔而去。


    江禦風則是跟在身後,一邊皺眉盯著風無塵,懷疑是不是風無塵再次下的毒,一邊思索若不是風無塵,那到底是誰敢在聽雨山莊對他的女兒下毒?


    不一會兒,三人一同進了山莊,山莊內,南宮祁已經得了風無塵事先傳信,準備好了東西,一見他們,忙叫風無塵把蕭何放在床上,伸出手把了一迴脈,又翻著蕭何的眼皮看了看,皺眉思索一會兒,開口說道:“蕭何不是中毒,而是中蠱。”


    “什麽?”風無塵,江禦風,還有得到消息趕到的許墨陽,以及在山莊養傷的柳靜竹都大驚,麵麵相覷後,又問,“怎麽會中蠱?中的什麽蠱?”


    風無塵又皺眉,“我們這一路上來的時候,並沒有碰到任何人啊?”


    說完這句話,猛然轉身盯住柳靜竹,雖然她自從來山莊後,一直是深入簡出,沒有大事兒,基本不出現在眾人麵前,好似真的隻是養傷,傷一養好,立即就會走一樣。


    但他們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其他人,隻是在臨近山莊時,才遇到柳靜竹。而他知道他自己絕對不會害蕭何,江禦風和許墨陽作為蕭何的親生父母,蕭何也才救活了他們,他們倆人也不可能。南宮祁沒有理由,他為什麽要害蕭何?害死了蕭何對他又有什麽好處?蕭何對他許下的那個諾言,隻有她活著時才有效,她死了,那個諾言也就不複存在了。


    想了一圈兒,隻有這個柳靜竹,來曆不明,又出現的時機湊巧,叫人不得不懷疑。


    就在風無塵看向柳靜竹的那一刹那,其他三人也都反應過來,同時麵色不善地看向柳靜竹。這裏唯一的外人就是她,若說誰有機會害人,也隻有她。


    而且,她的身世隻是她自己的一家之言,並沒有旁的小廝丫鬟或者親朋之類的證明。


    當天,鶴祥宮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想要搶走她,也有待查明。


    她來的這些天,每日都是待在房間裏,緊閉房門,在裏麵幹什麽,誰也不知道。


    而柳靜竹見眾人都把目光放到她身上,臉色神色一變,神情悲切,“我怎麽可能害我的救命恩人呢?”


    但眾人並不相信她的話,依然看著她。


    柳靜竹無奈,一咬牙,一狠心,當場跪下,舉起右手發誓道:“我柳靜竹在此發誓,若蕭姑娘是我所害,叫我生時日日受折磨,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超生。”


    誓言說完,剛要起身,江禦風冷哼一聲,“我這輩子的誓言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每一個誓言都應驗的話,那我早就死了,也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南宮祁,都是經曆過許多世事的人,絕對不會因柳靜竹幾句話就相信她。


    柳靜竹見眾人還不放過她,雙眼含淚,哭道:“那你們說,你們要我怎麽辦?隻要能救活蕭姑娘,你們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給你們。隻要你們能相信我,不再懷疑我,叫我做什麽都可以。”


    柳靜竹說過話後,盯著南宮祁,南宮祁是這裏唯一的神醫,知道該怎麽救下蕭何。


    南宮祁想了想,先叫柳靜竹起身,這才說道:“蕭何這個蠱蟲下的還早,還能引出來,隻要你同意把這蠱蟲引導你身上,我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


    “好。”柳靜竹想都沒有想,朝南宮祁伸出手臂,“來吧,我這條命是蕭姑娘救的,如今就是還給她也沒什麽。”


    風無塵看看蕭何,看看南宮祁,點點頭。


    不能怪他心狠,隻要能救活蕭何,別說隻犧牲一個柳靜竹,就是犧牲全天下的人,又有何妨?


    江禦風和許墨陽也都同意,南宮祁開始為蕭何引蠱。


    隻因蠱蟲才下,想引出來並不難。


    南宮祁找到蠱蟲所在的位置,那裏的皮膚鼓起一大塊兒,並且因血液流動被阻的緣故,周邊皮膚全都是血紅。


    風無塵看著,心疼地很,卻隻能咬著牙,不叫自己上前一掌拍死那蠱蟲。若是蠱蟲死在蕭何體內,那蕭何將會承受極大的痛苦,才能完全去除掉它。


    柳靜竹緊閉雙眼躺在蕭何的旁邊,一條胳膊的袖子被高高掀起,露出白皙的半條玉臂。


    南宮祁站在床邊,拍打著蕭何體內的蠱蟲,朝手腕處逼去。而那蠱蟲受了驚嚇後,蠕動著按照南宮祁安排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蠱蟲到達手腕,南宮祁看準時機,匕首在蕭何手腕處一劃,那蠱蟲隨著噴出來的鮮血蹦了出來,出來後,南宮祁帶著手套的手一把抓住,按在柳靜竹的手腕上。


    那蠱蟲除非主人命令,否則,隻要一離開宿體,將會重新找寄宿者。而這種蠱蟲邪門的是,除非主人死亡,它才會死。隻要主人好好活著,即使當時看著像是弄死了它,但過段日子它又會重新複活,按照主人的命令,去找宿主。直到宿主死亡。


    所以,這種蠱蟲才需要引到別的人身上才行,而不是弄出來殺死就無憂。


    蠱蟲一進入柳靜竹體內,就蠕動著向她胳膊上爬去。柳靜竹麵色蒼白,緊咬牙關,好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但此時,眾人的心思都不再她的身上,而是看向蕭何。


    蠱蟲一離開她的體內,她的神色就慢慢平靜下來,此時已經有蘇醒的跡象。


    但,蕭何雖然能醒過來,卻不願意醒。


    “蕭何,你看這是什麽?”這是慕初然在宮裏向她獻寶時說過的話。


    “蕭何,我這麽做也是不得已。”慕初然做的和她不一致是說的話。


    “蕭何,你為什麽不能理解我?”慕初然的質問。


    “蕭何,我對你發過誓,可也對天下百姓發過誓。”慕初然的辯解。


    “蕭何,聽雨山莊的人不是我派去的,你父母也不是我叫人下的毒。”慕初然對他父母所做的一切。


    “蕭何,請你相信我......”


    一句句,句句刺心。


    她想起來了,徹底想起來了,想起被她忘記的那個人,想起她不得不吃忘情丹才能忘掉的人。


    想起他的好,也想起了他的不好。想起他對她的許諾,也想起他對她的無情。


    眾人,包括風無塵都沒有想到,蠱蟲竟然在蕭何體內解了忘情丹的毒,叫她完全記起了從前。


    “風無塵?”蕭何醒來,第一個看到的自然是把南宮祁和江禦風許墨陽都推到外圍的風無塵。


    他關切的臉清晰可見,但是,蕭何想起他對聽雨山莊所作的一切,又痛徹心扉。


    雖然是太後所為,雖然太後已經死了,雖然她能理解他,可她的父母呢?就這樣白白被下毒了嗎?


    還未想完,蕭何忽然又聽到一聲喊,“何兒。”


    蕭何急忙看去,驚訝地睜大雙眼,江禦風和許墨陽?


    她們不是正在地窖?


    蕭何頭有點兒疼,起了半邊身子後,重新躺下,難道說她雖然記起了從前,但是又忘了現在?


    風無塵看到了蕭何臉上的神色,忙問南宮祁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南宮祁撇撇嘴,“你們也太著急了,那忘情丹的毒雖然已經解了,但是她畢竟中過毒,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想要完全恢複到沒有中毒時的狀態,還需要靜養兩天。所以,你們還是靜等著的好,不要急,也不要催促。”


    風無塵和江禦風許墨陽互相看了一眼,這才點點頭,既然南宮祁都這麽說了,他們隻能等待了。


    此時蕭何躺在床上,捂著頭疼欲裂的頭,這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兒?


    為什麽她想得起來吃忘情丹以前的事兒,卻想不起來吃忘情丹以後的事兒呢?


    又看所處的環境,這是聽雨山莊。


    她的記憶不會出錯,這間房子還是江禦風完全按照她的喜好為她布置的,一應家具擺設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弄的。全天下至此一份兒,別無二家。


    隻是,她不是在漠北麽?不是在找彼岸花麽?


    怎麽忽然又來了聽雨山莊?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她的父母看起來好像已經好了,恢複了?


    風無塵見了蕭何的狀態,心疼的摟著她,低低說道:“別怕,我在你身邊陪著你呢。”


    蕭何見了風無塵,前幾日的嬌羞神態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冷漠而抗拒的神色,“你?慕初然,我不是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麽?你為什麽又來?”又叫道,“你走,我不想見你。你害了我父母還不夠,還想來害我麽?”


    風無塵的臉色一瞬間變了,他就知道,蕭何記起從前後,就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和他說笑。沒想到,真的叫他猜對了。


    江禦風和許墨陽對視一眼,都歎息搖頭。


    蕭何堅持不肯見風無塵,風無塵無奈,隻得起身離開,把蕭何交給江禦風和許墨陽照顧。


    他把南宮祁拉倒門外後,望著門縫兒,聽著屋內的竊竊低語,想了想,問南宮祁,“你那兒還有忘情丹嗎?”


    隻要蕭何能對他笑,他不介意蕭何永遠忘掉從前。


    其實,若是可以,他也想忘掉那段不堪迴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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