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蕭何的眼睛,風無塵怕就算是蕭何現在百毒不侵,也難免會有意外,就私下留了一點老頭子的毒藥在自己的水壺裏麵,如果真的有什麽情況,也好求醫。


    風無塵身上總是帶著一個小小的水壺,也是經常行走江湖的人會有的習慣。


    風無塵解下水壺的帶子,遞給了蕭何。


    “難怪你不讓我喝你的水。”段無痕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


    “這是你師父用我試的藥,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蕭何猛地掰開齊雨君的嘴,將水壺裏麵的毒藥盡數倒進了她的嘴裏,“你們枉為醫者,竟然拿別人試藥,這就是你們草菅人命的下場,還有,你...”蕭何的神色突然變得陌生,“你要給鐵心償命。”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齊雨君掙紮了整整七天才死去,蕭何卸掉了她的下巴,讓她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蕭何放心的離開,風無塵卻派了人在這裏守著,直到看見齊雨君斷了氣才離開。


    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不能讓她有一絲的活路。


    原來這藥的效果這麽好,蕭何路過雨花樓,看了看已經死了的齊雨君身上的血管都已經爆了出來,那種疼,蕭何體驗過,卻不及鐵心離開自己那時候的十分之一,蕭何走到齊雨君身邊,“便宜你了。”


    ……


    處理完了齊雨君的事情,他們也在這座小城裏耽擱的時間太多了,得抓緊時間上路了,往西北的方向,加上是快到冬天了,天氣變得越來越冷。


    蕭何這幾日實在是經曆的太多,再加上路上這樣顛簸,馬車上沒有辦法休息,下了馬她很快就睡著了,蕭何緊緊地抱著手裏的包裹,側著頭倚在樹幹上,沉沉的睡了過去,風無塵守前半夜,段無痕守後半夜,段無痕也裹上自己的衣服睡了過去。


    風無塵坐在火旁邊,看著蕭何的臉頰,撩了撩她的頭發,嘴唇漸漸靠近,吻在了蕭何的額頭上,“我會保護你的……”


    段無痕的手腕輕不可查的動了動,卻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蕭何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心情也漸漸平複了下來,三個人依舊朝著西麵走,段無痕的話卻漸漸的少了起來。


    “無痕?”蕭何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怎麽都不說話了?”


    段無痕不知怎麽的,就是對這個女孩子有著說不出的情感,從大家閨秀到青樓的名妓,他都見了個遍,可從沒想過自己會對這麽個古古怪怪的女孩子這麽傷心,或許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對她動了心了。


    可風無塵呢?從那天風無塵的舉動來看,風無塵也是喜歡蕭何的,相比起自己,風無塵的穩重更能讓人覺得安全吧?段無痕看了看蕭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沒事。”


    蕭何一瞬間慌了神,這個動作,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樣總是能夠讓她安心,從前慕初然就這樣做。


    雖然最後事情發展成了那個樣子,可她還是選擇一次又一次無條件的相信慕初然,或許自己該從之前的情緒之中走出來了,自己不是聖母沒有辦法原諒傷害自己的人,也不可能相信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理論。


    但她相信因果報應,齊雨君的師傅將自己綁在山上喂下毒藥,風無塵動手殺了他,齊雨君又來尋仇害死了鐵心,自己也已經殺了齊雨君,這一切終究也算是結束了,至於將來會有什麽報應在自己身上,等著走進地獄的那一刻,自會有結果。


    蕭何對著段無痕笑了笑,“那邊有家酒館,我們去歇歇吧?”


    風無塵一路上話很少,卻一直都是蕭何說什麽他做什麽,蕭何也已經長大了,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要求,更何況她剛剛失去了鐵心,心情不好,風無塵也就什麽都順著她的心意,段無痕看了看正在拴馬的風無塵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店小二上前招唿,蕭何漏出了久違的笑容,隨便點了幾樣小菜,點了兩壺酒,這裏的酒館都是帶著客棧的,就算是喝醉了也可以在這裏睡上一晚,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事情。


    “別喝酒。”風無塵難得駁了蕭何一次,皺了皺眉頭。


    蕭何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行,我偏偏要喝。”蕭何難得跟他們耍脾氣,這還是鐵心離開之後,蕭何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段無痕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連忙幫腔。


    “這裏越發的靠近西北大漠了,喝點酒也能暖暖身子,就隻喝一點,不妨事的。”


    風無塵估計了一下喝醉了酒的蕭何戰鬥力是多少,無奈的點了點頭,“少喝一點。”


    空中已經零星的飄散了幾片雪花,快要入冬了,也確實是該添些衣服,來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西北竟然這麽冷。


    段無痕打開麵前的一壺酒,和那些加了花瓣的溫和的酒不同,這就一看就是烈酒,不過卻被菊花的香氣掩蓋住了,就連酒壺之中都還留有菊花的花瓣,單單是開封之後的味道,就讓人有些醉了。


    蕭何直接將杯子裏麵的酒一飲而盡,酒聞著雖然香,入喉卻依舊是難掩的辛辣,蕭何用手在嘴巴前麵扇了扇,好辣。


    風無塵突然覺得有些恍若隔世,那天在摘星樓上,一身男裝的蕭何,喝下那一杯酒之後做了什麽來著?


    是不是大放豪詞甚至還將他這個皇上罵了一通?風無塵的嘴角揚起一抹輕不可查的笑容,再一抬頭,卻猛地停住了。


    段無痕還從沒見過蕭何喝酒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向蕭何喝多酒是什麽樣子,看著蕭何樣子覺得挺可愛,竟然還繼續灌酒。


    蕭何的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雙頰未施粉黛卻顯得更加嬌豔。


    蕭何顯然是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意識都已經有些模糊了,酒真的是個好東西,一喝醉了,所有想見的人就都在自己麵前了,“子卿……”蕭何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段無痕顯然也覺得自己玩的有些過火,可萬萬沒想到才僅僅兩杯蕭何就會醉成這個樣子,拽著自己的衣襟叫別人的名字。


    段無痕輕輕地握住蕭何的手腕,“子卿是誰啊?”


    蕭何還沒說話,淚就先掉了下來:“你怎麽裝不認識我?你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怪我當時引狼入室,害了你和霽月……”


    段無痕看不得蕭何掉淚的樣子,就算是鐵心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哭成這個樣子,或許在清醒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控製著自己不要將自己的情緒釋放出來,現在喝醉了恐怕再也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這也正是風無塵擔心的事情,蕭何在他麵前喝醉的時候,幾乎將自己心裏的所有話都說了出來,這些日子她經曆了那麽多,恐怕會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統統都聚在一起,全都想起來,恐怕蕭何會情緒失控。


    風無塵想要將蕭何弄暈,卻被段無痕攔住了,“說出來或許能好一些,她平時不說,一直憋著,會有心結的。”


    “子卿,我都不敢見霽月,霽月從來都沒有來見過我,他肯定是怨我害死了你……”風無塵的拳頭漸漸地握起來,原來蕭何一直把這些人命都算在她自己身上,這一次沒有向自己報複,而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這一切。


    蕭何真的會完全忘了自己嗎?風無塵看著淚流滿麵的蕭何心裏越發的難受,“蕭何,你醉了,找個地方你歇一歇好不好?”


    風無塵無視段無痕,直接坐在蕭何的身邊摸了摸蕭何的腦袋,“睡一覺就都好了……”背著害怕蕭何會有不舒服,風無塵隻好把人抱在懷裏。


    “慕初然……”


    風無塵的動作猛地停住了,蕭何剛剛……是叫了自己的名字嗎?


    “慕初然,我恨你……”


    身後的段無痕看的真真切切,風無塵聽到了蕭何的話動作明顯的遲疑了,再想想風無塵第一次與蕭何相間的時候是莫名其妙的走進了蕭何的房間裏,難道他們兩個人從前真的是舊相識?


    風無塵在櫃台要了個房間,把蕭何送了進去,蓋好被子就走了下來,卻看見段無痕仍然在自斟自飲,“段公子好酒量,竟然已經喝了這麽多了。”風無塵指尖輕輕地拿起酒壺的蓋子,兩大壺烈酒已經見了底,麵前的人卻沒有一丁點的醉色。


    “你究竟是什麽人?”段無痕將杯中的最後一點酒喝盡,對著麵前已經坐下來的人問道。


    風無塵沒有飲酒,隻是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九院裏麵的茶葉是為了過路的行人喝了酒之後可以解酒,特意泡的非常濃,風無塵輕輕地呷了一口,心中暗道,確實是濃茶,要是一整杯都和下去,今晚恐怕是都要睡不著了。


    風無塵放下茶杯,才緩緩的開口,“我的身份,在見到段公子的第一天就已經解釋過了,我一個行走江湖的浪人,身世清楚明白,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段公子不也一直都相信我,和我一路同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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