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的眼睛也沒有向周圍看,徑直走到了江禦風的身邊。


    霽月在他出門之前特意叮囑她,長期的習慣會讓她下意識的向慕初然身上看,一但看了那一眼,所有的偽裝都會毀於一旦。


    麵前的這個人背影簡直跟蕭何一模一樣,看的慕初然也差點走神,可這豔麗的衣服,豔麗的妝容,鮮紅的指甲,和蕭何的所有喜好都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麵前的人,比蕭何的五官更加立體,憑借自己的經驗,如果麵前的人用了易容術,隻一眼就能看出來,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麵前的人就是長得這個樣子,就連眼神,也和蕭何完全不同。


    “你要記住,不僅不要看他,眼神要放空一切,不要像你之前的那個樣子,含情脈脈的眼神一定會出賣了你。”霽月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在蕭何出門之前,輕輕地叮囑。


    慕初然有些失神,“或許,真的,是朕的手下,看錯了吧。”


    如果麵前的人真的是蕭何,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改變了這麽多。


    一個月,可以改掉她的這麽多喜好,甚至,改掉她的眼神。


    就連慕初然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這次,好像是真的死心了。


    ……


    “何兒,倘若我能夠證實,你並不是攝政王的女兒,你們兩個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嗎?”江禦風並沒有為難慕初然,而是派人把他送出了山莊,可他卻不理解,為什麽蕭何要直接斷了他的所有希望。


    蕭何背過身,輕輕地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如果剛才自己是麵對著慕初然的話,眼淚早就忍不住了,她伸手拔掉手背上的短針。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的後宮佳麗三千,就算是她會跟我說,那些女人都是他為了牽製那些手下的大臣,讓他們有所顧忌,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他真的可以目不斜視,那一天我不是沒有看到,慕初然並不是沒有了我就活不下去,他的後宮還有很多的女人。”


    蕭何的出走並不是那一天的決定,是老早就在她心底種下的一個計劃。


    他是皇帝,是天子,根本就沒有辦法給她一個一生隻有她一人的日子,與其這樣在宮中枯老一生,還不如盡早斬斷,免得兩邊都徒增傷悲。


    “何兒,你收拾一下,過兩天我們就去青州,許家老爺子現在呆著的地方,我會讓他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江禦風見蕭何的心情不好,隻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去真正證明了他不是攝政王女兒的那一天,蕭何和慕初然的關係,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隔閡了。


    蕭何背對著江禦風,點了點頭,離開了正廳,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霽月還沒有離開,正在品嚐蕭何桌子上的點心,這莊主對自己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就連平日裏的點心都是特意請了師傅做的。


    “誒,我的美人,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呀,已經解決了那個人了嗎?”霽月還來不及咽下嘴裏的點心,就迎了上去。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因為剛才那一瞬間,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也很疼,可能當時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待在清歡殿的時候,心裏也是這麽難受的吧。


    霽月是個性情豁達的人,從不拘泥於這些小節,他的人生信條就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畢竟自己的手上也帶著不少的人命,要是哪一天厲鬼來索命,自己也不枉過了這一生,拆了拍蕭何的肩膀,“今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


    霽月用藥水洗掉了蕭何臉上的藥膏,恢複了她本來的麵貌,“其實你就算不施粉黛,已經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了。”


    霽月從看到蕭何的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女孩子,莊主讓自己陪著她,兩個人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或許是蕭何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也可能是,他們本來就是同樣的人……


    兩個受過傷,不願意揭開自己傷口的人,卻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抱著被子哭泣。


    霽月說的好地方,就是城外的一家酒館,京城不同於別的地方,人流量很大,來往的商客也很多,現在是夏天,更是來往的商客人流密集的時候。


    城中的客棧是有限的,就讓一些有眼光有遠見的人,在城外開了一間大型的客棧。


    畢竟,城外的地皮便宜,相比起城內,和幾十裏之外的驛館,這個地方顯然是最便捷的了。


    酒館熱鬧非凡,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會記在這裏,談天說地的,好不熱鬧。


    “這裏好吵啊!”蕭何隻有扯開嗓門,才能讓麵前的霽月聽到自己所說的話。蕭何穿著男裝,不方便,和麵前的霽月拉拉扯扯的,隻能輕輕的攬住他的袖子,跟著他一起往前走。


    霽月帶著蕭何找到了相對寬闊裏一個地方,人也稍微少了些,就是離前麵的看台有些遠。“等著吧,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霽月說的戲,還真的是有人唱戲,台上的弦樂響起,從側幕緩緩的走出一個人影,撚著碎步,輕輕的走到了台中央。


    台上的聲音剛起,身邊的嘈雜聲就漸漸的停了下來。台上的青衣輕輕地舞起水袖,一顰一笑都帶著絕美的風情。


    “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女子唱戲嗎?”蕭何側目看著身邊的霽月,才發現,他老早就沉浸在台上那人的唱腔之中。


    台下的人不停的叫好,聽戲的人都懂規矩,若是台上的角唱的精彩,就要給打賞,台下不斷的有人向上扔些碎銀子,每一段唱腔,都能引來台下人頻頻叫好。


    但也總有些喝醉酒的人,喜歡在這種場合上鬧事。一個酒杯直直的朝著台上的青衣扔了過去,就連蕭何都替台上的人捏了把汗。


    那青衣看起來瘦弱,可身手還真是不錯,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那個酒杯,引得台下又一陣叫好。


    “白老板唱得好啊!”


    霽月突然起身,嚇了身邊的蕭何一大跳,霽月毫不顧忌身邊人的眼光,站起身來就為台上的人叫好,不得不說,一邊唱著戲,一邊還能關注朝著自己飛過來的的酒杯,一心兩用,確實也是個高手,這個女孩子還真是不容小覷。


    直到台上的青衣下場,霽月才坐了下來。


    “怎麽,你喜歡台上那個青衣嗎?那女孩子身手還真不錯。”蕭何抓了一把麵前的瓜子,一邊嗑一邊對麵前的人說。


    霽月笑了笑,“他是個男的。”


    “啊?”


    若是說自己女扮男裝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被發現,都是因為自己平時的動作就沒有像小家碧玉那樣的溫婉柔和,可是聲音是不可能一直掐著不變的,就算是不含著藥丸,用銀針刺激某些穴位也不是長久之計,那台上的人究竟是怎樣,能發出那樣的聲音,還能完整的唱下一台戲。


    “走,我帶你去後麵看看。”


    霽月拉著蕭何的手朝後台走,這戲台雖小,五髒俱全,後麵還有好幾間放著戲服的房間,可霽月並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推門就走進了其中一間,那花旦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來一樣,沒有迴頭,就直接開了口。


    “怎麽突然過來了?”嗓音細膩柔和,就連平時說話的時候也像女子的聲音,這難道真的不是個女子嗎?


    蕭何的心裏疑惑越來越重,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男人,這聲音比自己還要柔和,怎麽可能會是一個男人呢?


    那青衣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幾個簪子,這才迴頭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怎麽今天還帶著一個姑娘來了。”


    自己在朝堂之上這麽多年都未曾被人看出來,而麵前的人僅僅就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性別,真是不得了,更何況,就算是今天並沒有易容,蕭何的臉上也帶著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這個人是怎樣察覺到自己是個女子的呢?


    “這位姐姐……”


    青衣聽到蕭何對自己的稱唿,低下頭淺淺的一笑,弄得蕭何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迴頭看自己身後的霽月,可霽月竟然也在掩麵而笑。


    蕭何一頭霧水,青衣才開了口,“小妹妹,我是個男的,若是想要找個稱唿,倒不如叫我子卿。”青衣的聲音突然變了,還真的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隨意的轉變自己的聲線。


    蕭何的神色徹底變了,霽月連忙開口解釋,“這個是因為他從小就學唱戲的原因,對這兩種聲音,他自然是可以隨意轉換了。”


    “不過,這下你應該能知道,我究竟是怎麽樣做到,易容成女子的吧?”


    蕭何看著霽月臉上的笑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易容成女子,又跟麵前的這個人有什麽關係?蕭何簡單的比劃了一下自己和霽月的肩寬,“你真的會縮骨功?”


    白子卿已經卸去了臉上厚厚的粉,走到前麵來,就算是卸掉了妝,他的五官也依舊是那麽柔和,若是霽月不說還真的看不出來,麵前的人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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