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聲音?”蕭何的心裏有些疑惑,若是雷聲,也未免有些長了,自己活了十八年,還從沒聽過如此長的雷聲。


    聲音越來越靠近,蕭何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是泥石流!快跑!”蕭何此時真的無比痛恨


    自己,剛剛才看到那塊山石果然衝著自己過來了,人哪跑得過從山上滾下來的石頭,蕭何施展輕功堪堪躲過了巨石,石頭重重的撞在了木頭架子上,巨大的衝擊力讓頭頂的架子瞬間被擊散。蕭何眼睜睜的看著木頭衝著自己的腦袋砸了下來,轉眼便沒有了知覺。


    等到蕭何轉醒,已經睡在了別館,自己身上還是山難時穿的衣服,身邊的徐大人告訴他,在木頭掉下來的一瞬間,是皇上護住了他的頭帶著他跑了出來。


    蕭何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心情是怎麽樣的,他順著徐大人手指的方向,衝進了另外一邊的房間,慕初然已經醒了,左手上因為帶著他衝出來被木頭上的釘子劃上了一道深深的扣子,深可見骨,如果說鐵心手上的刀疤讓人感受到他的忠誠,那慕初然的這一道傷疤,是不是能證明他不是個草菅人命的昏君……


    安王聽聞蕭何出事,帶著素心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別館,蕭何趕到的時候,段衡去準備讓他們二人離開的馬車,素心還在給慕初然包紮傷口,慕初然隱忍的緊緊咬著牙,額頭上冒著汗,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那麽深的傷口,一定很痛。“皇上,臣該死,竟讓皇上來救臣,皇上的救命之恩,臣沒齒難忘……”


    素心的藥能治百傷,肉白骨,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縫合完了傷口,慕初然的神情才慢慢平靜下來。靜靜地看著一旁跪著的蕭何。


    “朕已下了旨,待朕迴宮,你還是掌管禮部事務,和朕一起辦公,而且要伺候朕,直到朕的傷完全康複。”慕初然流了太多的血,體力變得很差,連短短的幾句話都竟然說的如此費力,蕭何點頭應下。“謝皇上。”


    慕初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隻知道看到蕭何有危險的時候,可能是他的輕功最快的一次了,看著他暈倒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就隻是想把他安安全全的帶出去……慕初然不再往下想了,自己可能……真的對麵前的這個男人,有些上心了。


    段衡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慕初然送迴了皇宮。整整一夜,慕初然睡的很安穩,因為蕭何就坐在床榻上,守著他。


    雖然十分信任素心的醫術,但還是想要真的確認他沒事。


    次日一早,慕初然便早早的醒了過來,左手上傳來刺痛,想要抬起右手卻發現被緊緊地壓住。慕初然抬了抬頭,才發現上麵壓著的是蕭何,蕭何睡得很不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守了他一夜,蕭何的眼圈底下竟然黑黑的,這樣睡著的蕭何還真是可愛的緊,慕初然緩緩地低下了頭,靠了過去,既然自己的心理已經確認了,自己確實喜歡麵前的這個男人,吻一下又能如何,又不是之前沒有吻過,蕭何睡得很輕,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漸漸靠近,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俊臉嚇了蕭何一跳,下意識的抬起頭,正撞在慕初然的鼻子上。


    蕭何這才清醒過來“皇上!”慕初然捂住自己的鼻子,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甚至感覺,蕭何的這一頭比他手臂上的那一道傷疤還要疼。


    好久慕初然才緩過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朕讓你來服侍,你竟如此大膽,用你的大頭來謀殺朕。”眼前的慕初然笑著說出這句話,自然是沒有怪罪蕭何的意思,反而說著說著笑的越來越張狂。


    “皇上,素心姑娘說每日晨起和晚睡之時都要換藥,既然皇上的傷因臣而起,那就由臣來替皇上換藥吧。”慕初然不做迴答,點了點頭算是許了,蕭何就脫了鞋襪上了慕初然的床,慕初然的右手放在外麵,受傷的手不能經常活動,蕭何想了半天才決定自己上去。


    一層一層的紗布掀開,蕭何再一次見到了慕初然猙獰的傷口。素心交代過,換藥之前一定要先用酒消毒,若是從前,她一定會含上一口酒噴在慕初然的傷口上,並且煸出一大堆的理由讓慕初然相信大夫就是說這樣消毒的,可今時不同往日,麵前的慕初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萬萬不能恩將仇報,想了半天,蕭何還是拿起了一旁的紗布,小心翼翼的用紗布沾了些酒,輕輕的擦了上去,才剛一觸碰,“嘶——”慕初然顯然忍受不了酒精觸碰傷口的疼痛,蕭何隻能蘸一下,輕輕地對著慕初然的左邊手臂吹氣。看著慕初然的表情漸漸放鬆,蕭何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就是上藥了,素心說藥水的藥性很烈,接觸到傷口的時候會有劇痛,蕭何怕自己壓不住慕初然,隻好出言提示“皇上,這個藥的藥效很強,若是疼您就大聲地叫出來,千萬不要亂動……”


    看著眼前唯唯諾諾的蕭何,慕初然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上藥便是了,朕保證不動。”說是這樣說,可當藥水真正接觸到他的傷口,他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蕭何已經盡可能的放輕了手中的動作,可慕初然的拳頭卻越攥越緊,一直沒有鬆開。


    好不容易上完了藥,兩個人都已經累得大汗淋漓。


    慕初然重傷不能批奏折,就斜倚在床頭聽蕭何念給他聽,然後蕭何再仿著自己的筆跡批閱,一天下來,竟然批完了前幾日堆積的奏折。


    慕初然是真真正正的閑了下來,可蕭何是有的忙了,每日裏不僅僅要處理禮部的公文還要把朝中各位大臣的奏折也盡數念出來,其中不乏有某些看不慣自己的官員想要彈劾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真真切切的看著他們彈劾自己,還要念出來,還要把慕初然的迴複寫迴去,真的是壓力很大啊。


    不得不說,素心給的藥效果就是立竿見影,短短幾天,慕初然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也不枉蕭何沒日沒夜的伺候他。


    今日裏童侍郎送過來的公文裏夾了幾張紅紅綠綠的紙片,說是等到宮中放河燈的時候要用,拿來給蕭何看上一眼是否可以,蕭何擺弄了幾下,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麽疊成燈的啊,小的時候都是丫鬟們疊好了自己點上蠟燭直接放下去,自己還從沒疊過這東西。


    禮部的公文很少,幾乎用不了多久就能處理完,處理好了自己的事,就又開始打量起這幾張花花綠綠的紙。


    一旁的慕初然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也就開始了親自批閱奏折,好在之前積壓的那一些都已經在蕭何的幫助下完成了,需要處理的事務還真不多。慕初然忙裏偷閑的看著一旁的蕭何,眼見著麵前的人嘟著嘴對著折花燈的紙,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真是笨!”慕初然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蕭何的身後,蕭何竟然完全沒有發覺。“皇上,臣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不是閑的沒事做……”還沒等蕭何說完,手中的紙就已經被身後的慕初然抽走了。


    “應該這樣,再這樣……不對不對……是這樣……”眼前的慕初然十分認真的疊著花燈,眼神中竟然閃爍著小孩子般的喜悅,平日裏經沒有發現,日日坐在麵前的慕初然,竟然也生的這般好看,若是……若是你我之間沒有仇恨該多好,好歹也能做朋友……


    慕初然講的起勁,卻發現身邊的人不答話,狠狠地敲了一下身邊的蕭何,“能不能認真的聽朕講,朕這可是在教你!”


    蕭何被慕初然的一記拳頭打迴到了現實中,用手緊緊地捂著頭上的大包,索性也不管什麽君臣之分,另一隻手憤憤地拿走了慕初然手中其他的紙,“不就是先這個樣子,在這個樣子……誒?”看慕初然做起來挺容易的,怎麽偏偏到了自己手上變得這麽難?


    慕初然看著眼前人炸毛的樣子不禁失笑,自己控製了下手的力度,完全不可能像眼前的人表現得這麽誇張,明明沒有認真的聽他說話卻要逞強,真的比平日裏處處同他作對的那個蕭何好的不知多少。


    “這個地方應該這樣……”


    “不對!……”


    兩個人就這樣打打鬧鬧的玩到了傍晚,蕭何看著桌上好不容易完工的兩個河燈,興奮地拿起了兩個人桌上即將燃盡的蠟燭“正好天也黑了,咱們兩個出去把這兩個燈放了吧!”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慕初然不禁失笑,任由他胡鬧起來。蕭何在每個花燈的底下滴了幾滴蠟,將手中的蠟燭放在了花燈上,拽起慕初然的袖子就往外走,門口的小順子想要提醒蕭何注意自己的身份,卻被慕初然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下來,將想說的話憋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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