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杭和季長歌在等到蘇奕從廟堂迴來之後,和蘇奕商量之後便決定立刻啟程,收拾了包袱準備去贛西。


    眾人的意見達到了一致,都決定先去贛西將賑災的物品送去贛西。


    隨後季長歌就去向蕭何告別,可到了蕭何房外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應答。


    想起蕭何剛中了毒,身體還很虛弱,擔心她出事,季長歌趕緊推門而入。


    進屋之後,他跑向床的方向,床簾已經被放下,他猶豫了一下,隨後掀開床簾,發現蕭何已經不知去向。


    枕邊還放著一張信紙,季長歌拿起來一看,心頓時一緊,拿著信紙趕緊找沈蘇杭去了。


    將信紙給蘇奕和沈蘇杭看了之後,兩個人的表情都異常的沉重。


    蕭何知道他們不會同意她現在去贛西,已經偷偷帶上兩個侍衛先走了。


    “這不是在胡鬧麽!”蘇奕沉默了幾秒之後,有些氣急敗壞道,“真不拿自己身體當迴事了?”


    季長歌也有些焦急,想了想,看著沈蘇杭道,“沈大人,要不然,屬下去將蕭大人追上再帶迴來?”


    沈蘇杭看著那張信紙,隨後歎了口氣,哭笑道,“攔著也沒用,帶迴來了,隻怕她還是要去的。”


    說著,沈蘇杭將手中的信紙撕碎,一邊吩咐季長歌,“去將所有人都叫出來,我們該出發了,蕭何走了這事,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沈蘇杭不知道蕭何先走了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好。”季長歌領命,按照沈蘇杭的吩咐將所有人集結在一起,一行人趕緊浩浩蕩蕩出發了。


    嚴琅傷著,不能走眼睛也看不見,蘇奕便讓他和自己一個馬車待著。


    鄭秋也出來送他們,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直到將沈蘇杭送走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


    “大人,那位蕭大人怎麽辦?”一個隨從上前,偷偷在他耳邊問道。


    “供著,人家朝堂命官,還能怎麽辦?”鄭秋氣得吹了一口胡子,瞪了一眼隨從。


    先不說蕭何的身份是朝堂命官,就蕭何自己,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隨從幹笑兩聲,不再說話,一個負責打掃蕭何房間的丫鬟卻匆匆跑過來,見到他立馬跪下了,“大人,蕭大人他,他不見了!”


    那個丫鬟明顯是跑的太急,所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因為恐懼,聲音抖得有些不像話。


    鄭秋緊緊閉了一下眼睛,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半響穩住身形,看著身邊的兩個人吩咐道,“此事一定要瞞著知道嗎?”


    蕭何是朝堂命官,在他這裏失蹤了,被沈蘇杭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他搓了一把臉,暴躁的踢了身邊的石頭一腳,看著地下跪著的丫鬟道,“還不快派人去找?”


    丫鬟和隨從趕緊開溜,走了幾步又被鄭秋叫住,“記著,此事一定要秘密進行,勢必在沈蘇杭迴豫州之前找到蕭何,否則,大家都得完蛋!”


    隨從和丫鬟被嚇得一抖,手忙腳亂的叫上其他人,趕緊去找人去了。


    看著此景,鄭秋又是一陣扶額,按照他們這樣的找法,其他人不想知道蕭何不見了都不行。


    追上其中一個人,讓他們趕緊將府中所有人集結在一起,就說他有事要說。


    他是真的怕了,先不說蕭何的身份,他的身份一公開,等著他的,恐怕也是牢獄之災。


    對於沈蘇杭他們和鄭秋來說,蕭何的突然離走,成為了讓他們惶惶不安的理由。


    但蕭何卻並不像沈蘇杭他們所想的那樣,先去了贛西,而是先去了豫州郊外的廟堂。


    她一步步的朝著裏麵走去,其他人看到她想要上前的,都被侍衛給攔住了。


    蕭何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隻是她自己知道,走了幾步之後,她冒出了多少虛汗。


    徑直走到角落,她立在一旁,看著於竹和於林,他們倆似乎有些累了,正相互依偎著睡著了。


    像是感覺到有人來了,於竹的眼睛動了幾下,隨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防備的看著蕭何。


    雖然看到了來人是蕭何,他的防備和警覺還是沒有放下,緊緊盯著蕭何,防止她對他們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他本身就隻到蕭何的腰間,何況此時他還是坐在地下的,自然看蕭何時,不得不以仰望的姿勢。


    於竹皺了皺眉毛,有些不喜歡這種姿勢。


    憑什麽她就得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


    蕭何心裏輕笑了一下,於竹對她的敵意還真是一點都沒少。


    緩緩蹲下身子,她和他平視,朝他伸出了白皙卻並不細膩的手,“我帶你們走,願意嗎?”


    聞言,於竹的瞳孔猛地的收縮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隨後又將於林護得更緊。


    “不敢?還是不願?”蕭何維持將手伸出去的姿勢,淺笑著看著於竹。


    “我不想。”於竹偏開了頭,像是在賭著氣般,不看蕭何,也不理會她的善意。


    他偏頭時,眼裏一閃而過的向往,卻準確的被蕭何捕捉到了,她沒有收迴手,反而問,“為何不想?”


    於竹看向廟堂一旁的角落,那裏有一塊牆皮已經懸然欲墜,“你們當官的都不是好人。”


    蕭何嘴角的微笑弧度加大,似乎是真的被於竹的說法逗樂了,“那既然當官的都不是好人,那你為何不想著以後當個好官?”


    於竹震驚的轉頭看著她,半響才抿唇,有些別扭道,“我沒念過書。”


    蕭何笑,看著於竹清澈見底的眼睛,又抬起下巴努努嘴,“弟弟呢?想讓他跟著你受苦?怎麽活?”


    蕭何一語說中了於竹一直比較苦惱的事情,看向熟睡中的於林,於竹咬了咬牙,堅定道,“我跟你走。”


    這下,蕭何不僅嘴角有著笑意,眼裏也終於有了笑意,她看向一直筆直站在身旁的侍衛,“將他抱走。”


    侍衛走上前,將於林抱起,於竹的視線一直落在於林身上,看見侍衛抱著於林走開,他忍不住身體動了動,又生生忍住。


    他神色有些複雜,看著蕭何追問道,“為什麽幫我們?”


    “不為什麽,就是想幫,就幫了。”蕭何將於竹牽起,將他帶著朝廟外走去。


    另一個侍衛則恪盡職守的守著她,寸步不離。


    有其他人見蕭何將於竹和於林帶走了,都一擁而上,想要將身邊的孩子塞給蕭何。


    畢竟帶著孩子在身邊受苦,還不如讓孩子跟著蕭何一起,還可以吃飽穿暖。


    眼看著自己被人潮包圍,侍衛和於竹都有些顧忌了,於竹不由抓緊了蕭何的手。


    蕭何目不斜視,看著一擁而上的眾人道,“這兩個孩子是我朋友的遺孤,其他人,我一概不管。”


    接著便有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開始哭天搶地,又是哭又是鬧,逼著蕭何將他們的孩子帶走。


    蕭何看著一圈在自己身邊哭鬧的人,也不惱,隻是眼神卻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朝廷自然會安排你們的,你們急什麽?”她知道這裏麵不乏患有瘟疫的人,待久了,會被傳染。


    幸好她來時就已經和兩個侍衛吃過蘇奕給她的防瘟疫的藥物了。


    見其他人還是不聽她的話,依然哭天喊地,唾沫直飛,蕭何猛退了兩步,有些後悔自己為何不低調一點。


    侍衛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她揉了揉眉,看向於竹,發覺他的一張小臉上滿是緊張。


    總算有一點正常孩子該有的情緒了,蕭何想。


    又有人湧上來,蕭何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剛想再退幾步,就聽到有人大喊了一句,“嘿!撒錢了!”


    說著,蕭何便聽到什麽東西掉落在地發出的聲響,隨後,便有人朝著那邊一窩蜂的跑去。


    其他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紛紛放過蕭何,向著那個地方跑去。


    段衡倚著門框,將錢袋裏的銀兩朝著更遠的地方扔去,隨後,他跑過來,將還在愣神的蕭何他們護著,跑到了廟外。


    直到蕭何到了馬車上,都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侍衛很快便駕馬離開,於竹明顯鬆了一口氣,握著蕭何的手也鬆開了,坐到了另外一邊,抱著還在睡覺的於林。


    蕭何掀開馬車旁的簾布,看向一直跟著右邊的段衡,冷冷問道,“你為何會在這裏?”


    “跟著你來這裏的啊!”段衡倒是一點都沒有隱瞞的意思,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這樣誠實,倒是讓蕭何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看向他腰間已經已經空掉的錢袋,“還有多少銀兩?”


    “已經完了。”段衡隨著蕭何的視線望向自己的錢袋,有些無奈的笑,隨後又補充道,“為了你。”


    蕭何皺了皺眉,將簾布放下,毫不客氣,“安王還是早些會京城吧,您這樣貿然出來,恐怕不太好。”


    聞言,段衡開始怪叫,“喂,蕭大人,過河拆橋也不是你這樣拆的吧,我可是為了救你一兩銀子都沒了啊!”


    話剛說完,馬車內就嗖一下飛出了一個東西,段衡連忙接住,定眼一看,樂了,“好嘞,既然你補償我,那我就收下了。”


    蕭何扔出來的,是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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