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府城的官道,


    唐家村的車隊被人群衝散的瞬間,散步在外圍的暗衛收攏迴來,警惕的包圍在大寶坐的馬車周圍,


    趕路的百姓還在嚷嚷,


    “趕緊讓開,別耽誤我趕路。”


    “誰啊你們!”


    “北蠻人就要來了,你們不走別擋我們呐!”


    鏘!


    刀出鞘,剛才還在嚷嚷的百姓瞬間鳥獸散,很顯然這並不是人為製造的混亂,虛驚一場,不過這也給周瑾敲響警鍾。


    逃難的人越來越多,官道擁擠,很容易被人鑽空子,必須盡快趕到虎頭崖。


    車隊加速,天黑前抵達虎頭崖前的平原。


    逃難的百姓堵在原地,動彈不得,就算是人再多,虎頭崖也不可能堵成這樣,風中隱約傳來哭喊和怒罵,


    前麵探路的暗衛迴來稟告,府城的兵馬駐紮在虎頭崖,以人群可能混有北蠻的探子為由,拒絕讓百姓通過。


    “我過去看看。”


    昨晚熬夜造土雷,正在補覺,被喧鬧聲吵醒,很不爽的下車,擠開人群,朝著前麵走,周瑾讓周三跟著,


    越往前哭聲和罵聲越清晰,


    “我是桃山縣祝員外,絕對不是細作。”


    “憑什麽不讓過!我們都是大夏的老百姓!”


    “不讓我們過,是想要害死我們!”


    蕭芸汐擠到最前麵,百姓們正在跟官兵對峙,


    虎頭崖一線豎起柵欄,前麵挖的壕溝,遠處是密密麻麻的營帳,想要穿過虎頭崖,要穿過營地,營地門前的官兵不讓百姓過。


    “軍事重地,速速離開,否則以造反論處!”


    百姓要逃難,要活命,被堵住就是被剝奪生的權利,官兵還用鞭子抽他們,不滿的情緒爆發,跟士兵推推搡搡,嘴上罵罵咧咧。


    “你們這些畜生,我跟你們拚了!”


    “老百姓辛苦種田交糧,就養出你們這群畜生。”


    “不給我們活路,跟他們拚了!”


    “我們要去府城告你們。”


    官兵肆意妄為的哈哈大笑:


    “告?府城的大官們都要跑了,誰會管你們這些賤民的死活,快滾!”


    聚集在營地門口的人太多,後麵的群情激憤,往前麵擠,前麵的人迎著鞭子頂到營地門口,


    官兵的臉冷下來,


    遇到北蠻人要多慫有多慫,對付自己人要多狠有多狠,這就是窩裏橫。


    噗呲噗呲。


    他們毫不留情的拔刀,把最前麵的人砍翻在地,鮮血濺在他的臉上,


    “啊!”


    “官兵殺人了!”


    百姓們尖叫著往迴跑,臉上滿是恐懼和絕望,現場亂糟糟的,蕭芸汐想要上去弄死這群畜生,被人群裹挾著無法上前。


    \"住手!”


    軍營裏衝出來一隊人馬,帶頭的人很有特色,圓圓的大腦袋,濃濃的一字眉毛,銅鈴般的大眼睛,臉黑黑的,


    根本就是黑旋風的親兄弟。


    “狗娘養的東西,誰給你們的膽子,濫殺無辜的百姓!”


    脾氣很暴躁,上來就錘,守門的官兵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嘴上還大喊:


    “吳千戶!你住手!”


    “這些賤民衝擊營地,要是軍營出問題,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軍營裏陸陸續續有人馬趕到,吳旋風被攔下來,兩邊意見不統一,互相對峙,吳旋風這邊明顯勢單力薄。


    蕭芸汐沒有在繼續看熱鬧,


    動手揍人的黑旋風親兄弟良心未泯,隻可惜職位不高,落下分,做事也束手束腳,要是蕭芸汐,動手殺人的官兵全都得去跟閻王爺報道。


    通過這波衝突,她也大概摸清楚頭緒,


    虎頭崖軍營最高長官禁止百姓通過,內部有人反對,數量不多,壞人占據上風,想要過虎頭崖,恐怕不容易。


    車隊離開官道,停在山腳下,蕭芸汐把所見不加任何修飾的告訴周瑾,周瑾眉頭都快擰成馬裏亞納海溝了!


    虎頭崖的工事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建立,府城的兵馬有這時間不去支援北勝關,駐紮在這裏,攔著老百姓,


    要說沒問題,傻子都不信,


    府城的兵馬最高長官是都指揮使同知嚴浩,這家夥是二皇子殿下的人,周瑾合理懷疑,這可能是針對大寶的陰謀。


    北蠻攻破北勝關,虎頭崖守軍以戰事為由,禁止百姓通過,雖然殘忍,但是目的是抵禦北蠻,京城的那位肯定不會怪罪。


    百姓的死活?


    跟他有何關係,當今陛下從來都不是仁君。


    大寶被關在虎頭崖北邊,就是借刀殺人,周瑾甚至懷疑,北蠻人跟朝廷有勾結,搞不好會盯著小寶追殺。


    擺在他麵前的是兩條路,


    出示身份,混進軍營,把嚴浩幹掉,拿到兵權,順利通過虎頭崖,雖然會被皇帝抓住把柄,但是能救大寶和百姓。


    “周三,你帶著....”


    他正準備安排行動,後麵押送俘虜的周二帶人迴來了:


    “大人!”


    “北蠻人殺來了,2000騎,馬上就到。”


    前後腳的工夫,背後傳來騷動,


    “北蠻人來了!”


    “蠻子來了!”


    “快跑!”


    奪取兵權沒有時間,隻能選擇第二條路,他當機立斷,


    “立刻上山!”


    虎頭崖地形極為特殊,屬於三山夾一穀,周圍都是海拔千米以上的山峰,是北勝關前往府城的必經之路。


    高祖皇帝曾提出在虎頭崖建關,做為西北的第二道防禦,


    虎頭崖的穀底東西跨度太大,建關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那時候大夏建立初期,百廢待興,戶部堅決反對,


    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也有自己的考量,


    兩處重要的關口,兵力分散,未必就是好的,北勝關守不住,虎頭崖也隻是拖延時間,給朝廷調集軍隊,


    花費那麽多,還不如把資源投入到北勝關,確保萬無一失。


    高祖以後,朝廷的經濟條件允許,卻沒有皇帝再提出這個建議,虎頭崖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


    卻無法起到真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作用,就算府城的兵馬在東西最窄處紮營,建立工事,也無法擋住北蠻人,


    這些都不是周瑾該考量的,他要考慮的是自己的處境。


    虎頭崖周圍的山坡地勢還不算陡峭,牲畜和車輛可以上去,到半腰的平台處以後,山勢就陡然險峻,馬車驢車肯定要丟掉的。


    老弱婦孺,還有物資,沒有車輛,能不能翻過層巒疊嶂的高峰,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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