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楊工安說完,老鄭已經斬釘截鐵地答道:“小楊啊,這個案子雖有些離奇,但如果真讓你破了,豈不是大功一件!必須查!就算查不到 ** ,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不然群眾會不斷找上門訴冤的!”


    盡管心裏認為下屬可能是在做徒勞工作,但老鄭還是對這份認真負責的態度表示了肯定。是啊,案子難度雖大,但這種積極應對的精神不能丟。


    當然,老鄭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說的辦案和問起養鳥人有什麽關係?要不說這樣,聽聞西城這兩年引進了一些警犬,特別擅長協助偵查,不少案件現場隻要它們一聞聞便能找到線索鎖定嫌疑人。”


    “不如我幫你聯係一下,借條警犬助你一臂之力如何?”這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雖然這話題偏離得夠遠了,但楊工安心底還是微微觸動,心想這警犬如果如此高效,倒真能成為偵破案件的一大利器。


    但出於審慎,他還是決定嚐試一下那個所謂的“鳥賊”之說,向老鄭闡述了他的想法,而老鄭則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陷入了深思。


    老鄭覺得這“馴鳥行竊”之事確實匪夷所思,更像是舊小說中的橋段。想到婁曉娥因急著找迴失竊的首飾才出此怪招,似乎也有幾分合理性。多年公事,讓他深知人間萬物千奇百怪,多試驗一二總不會有錯。


    老鄭將南鑼胡同幾位愛養鳥的住家告訴了楊工安。那些多半是自民國時期走過來的老者,對鳥類有著不解之緣。聽到這些描述,楊工安不禁眉頭緊鎖。多數是步履蹣跚的老人,哪裏有力氣去做賊?他心中雖然覺得希望渺茫,但仍未輕言放棄。


    帶著警械,楊工安準備出門拜訪一番,但在出發前,先將婁曉娥平安護送到家。臨別時,他還向她傳達了逐客之意。


    楊工安點著頭:“要是那老先生,就來找您了。”


    聞言,那大爺頓感緊張,滿臉畏懼地答道:“對,我確實是姓那。”


    “同誌,我是滿族人沒錯,可我真的沒做過什麽違法的事!”這個年代,身為滿人著實艱難,稍有不慎即可能引來麻煩。


    聽罷,楊工安微微一笑,並不以為眼前這位老翁會是犯罪嫌疑人。盡管如此,出於職業操守,他還是蹲下身來觀察籠中之鳥,問道:“老先生,聽說咱們胡同裏論起養鳥來,數您技冠群倫。那麽您的鸚鵡會不會叼取物體呢?”


    那大爺聞言一愣:“這個,勉強還算過得去吧。”


    “那這隻鸚鵡也會這種技能咯?”


    楊工安的興趣被激起了:“老先生,您可以讓我們見識一下嗎?就讓鸚鵡撿拾錢幣之類的小物件就好了。”


    這……雖然感到事情不妙,但是那大爺怎敢對抗執法者,隻得應聲而動,為楊公安開啟了鳥籠。


    而後者則從容地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糧票,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掌心。隨著那大爺的一番指導,那隻機敏的鸚鵡輕輕地碰了碰楊工安的手心幾次後,居然真的叨走了那枚糧票,輕巧地飛行迴它的主人身旁,並主動獻寶一般將戰利品交付。


    見狀,楊工安眼前一亮,隱約覺得那“鳥賊”的想法並非全無根據。遂決定更加正式地開展一場實驗,“老先生,我們這樣做一次實驗吧。”


    “您在家放置好這枚糧票,門緊閉而窗戶敞開,看我們的小鳥能否從中完成任務。怎麽樣?”


    我的天哪!


    察覺到楊安此舉頗具挑戰性的老者連連擺手,一臉惶恐:“同誌,這不合適吧?這等同於行竊啊?”


    盡管如此,麵對這非同一般的指控,楊工安表現得極其理性而又不失威嚴:“您請放心,這隻是為了驗證某個假想,絕對不會讓您或您的寵物真正觸犯法律的。”


    最後,在這位警察堅定的目光與話語的影響下,即使滿腹猶豫,那老大爺還是勉強答應了楊工安的請求。果然不出楊工安所料。


    鸚鵡順順利利地將糧票叼出了房間,再度遞到了那老頭手中。老人的表情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手上的糧票像是火炭一般燙手。


    楊公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到還真是管用。


    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可能是鳥賊做得,他自己或許真的能夠捉住這個竊賊。如果說他當時應承下來隻是一種敷衍的態度,現在則真正開始集中注意力。


    “老爺爺,您昨天晚上有沒有外出過?”


    盡管懷疑的應該是那位愛好鳥類的年輕人,並且這大爺可能並沒有作案動機或機會,楊公安還是按程序提問。


    老頭的表情再次陷入絕望,心裏明白這絕對是件壞事——他們這是懷疑他是小偷!他急忙爭辯:


    “同誌,我對天發誓,我的鳥每天都關在籠子裏,從沒有讓它飛出過,更沒有做過偷盜的行為!”


    麵對這種情形,楊工安無奈隻能再次追問:


    “我了解您的意思。但我想問的是,您昨晚有沒有離家?如果您沒有外出的話,是否有人可以為您的不在場做證?”那個老人家立馬搖起了頭:


    “我沒有離開過,絕對沒有!”接著他又補充,“我的家人都是見證人!”


    嗯,意料之內。經過進一步的提問,最終排除了老頭作為嫌犯的可能性後,楊公安將目光轉向了婁曉娥。


    沒過多久,


    僅著單薄睡衣的趙七已經被扣在了櫃子旁。


    楊工安試了試那塊厚重的木櫃子,估計不下三四十斤重,他心滿意足地說:


    “你還想逃嗎?”


    “你以為還能逃跑?背負這麽個櫃子光腳跑路,你要是跑,我保證立刻就能抓到你。”


    趙七顯得非常不舒服地坐在地上,倔強地說:


    “我沒逃,我隻是準備下床而已。”


    哼,


    還嘴硬呢。


    在楊工安看來,他已經鎖定了真正的疑犯,開始質詢起來:


    “趙七,昨晚你在外麵過夜了嗎?”


    趙七轉過頭,懶洋洋地答道:“對,我是在一個兄弟家裏過夜。”


    “哪個兄弟呢?”


    “我給忘記了。”


    顯然趙七態度極為不在乎,似乎已經擺明了不怕問。


    楊公安眉頭一挑,知道再這樣審問下去也是白費力氣,這位顯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他考慮片刻決定,得把這家夥帶到派出所去審。


    隨即他在屋內開始了搜查,每個櫥櫃、抽屜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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