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撲簌簌地係著衣服,趁機偷偷揉了好幾下,不是很疼,陸潯還是給他放了水呀。


    他慢騰騰地蹭出來,也沒敢像之前那樣坐到桌邊,就小步挪著站到陸潯跟前。


    “師父,怎麽辦呀,你說宮裏不會真讓我和她結親吧?”


    陸潯沉思一陣,再看向周昫的眼神變得認真:“阿昫,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喜歡她嗎?”


    喜歡?東宮出事之後,周昫就從未想過這兩個字,他自己都被卷在洪流漩渦中身不由己,幹什麽還要去禍害一個姑娘。


    “我是見她困在宮中可憐,帶她走一走,玩一玩,真沒有那個意思。”


    陸潯緊緊地盯著他,像是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假,倒不是擔心周昫說謊,就怕這小子心底其實喜歡了卻還不知道。


    不過,從周昫瘋狂拒絕的眼神看來,他是真沒動這心思。


    陸潯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朝中五大世家,劉氏是其中之一,當家的劉方成是工部尚書,雖說這幾年風頭被其他世家蓋住了,到底還是樹大根深。


    以聖上的打算,是不會讓周昫和世家有牽扯的,給他的先生都不選世家出身的人,怎麽可能讓他與世家結親。


    聖上那裏,陸潯倒不擔心。


    但是,劉家……


    世家出身的女子,從小禮儀教導肯定未曾落下,可這劉家的女兒進了內宮,卻敢和男子翻牆亂跑,陸潯總覺得這事不對。


    若說這姑娘年紀小貪玩,一次兩次便罷了,那麽多次,劉妃宮中硬是一直無人發現,甚至於劉家知道這事後不僅沒想遮掩,反而是想進宮結親。


    事出反常,或許不是豬拱白菜,而是有人動了心思,拿白菜釣豬。


    陸潯幽深複雜的眼神落在了周昫身上。


    劉家近年在朝中的發展占了下風,除了工部,其他五部幾乎沒有說得上話的劉家人,劉方成雖然占了個工部尚書的名,但其下的侍中、侍郎都不是自己人,很難說有多大分量。


    劉家若不想被人拿捏,就要立起自己的主心骨,可宮中劉妃無子,劉家便沒了天然的選擇。


    若是周昫這次動了情,劉家便有了兩情相悅的說辭,再提出結親的事,那就是順水推舟,拿住一個皇孫,手上便多了一個籌碼。


    所以陸潯擔心的,是周昫吵著鬧著非要不可,那才是真的頭疼。


    但眼下看來,還好。


    周昫看他一臉嚴肅不說話,心裏更慌:“師父,師父你說句話,別嚇我啊。”


    陸潯收迴眼神睨了他一下:“你還能被嚇?”


    周昫快給他跪了:“真的師父,你聽我這心跳。”


    時辰快到了,陸潯不再兜著他:“劉氏世家大族,他家姑娘的親事,關係朝上各方,聖上自有裁斷,也不是後宮哪位娘娘能說了算的。”


    周昫聽懂了,鬆了口氣,唿唿拍著胸脯:“那好那好,嚇死我了,現在京中的姑娘都這麽猛的嗎,一來就要結親,這誰頂得住啊。”


    陸潯整著衣裳,一邊打趣地問他:“你還會頂不住?當初叫姑娘唱曲兒,你不是挺會的嗎?”


    “那能一樣嗎,叫姑娘唱曲兒那就是玩兒,愛怎麽玩怎麽玩,玩過就算了,哪會有一堆麻煩事。”周昫心神一鬆,出口的混賬話就多了起來。


    陸潯剛抻好了衣袖,抬手捏了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愛怎麽玩怎麽玩?”


    “哎!痛!錯了師父。”周昫頭往陸潯手上的方向伸,一邊去攀陸潯的手,“別揪別揪,待會出去讓人看出來了。”


    陸潯鬆了手:“以前的事我不管,往後你要敢胡來的,就給我等著。”


    “哎,好。”周昫揉著耳朵,狗腿地應著聲。


    午時,官宴開始,重華宮中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周昫與幾個年長些的皇三代,跟著他的小皇叔周祁,代替聖上給各位大人們敬酒,挨桌挨個兒地喝過去。


    這是周昫迴宮後的第一個春宴,他作為先太子唯一留下的兒子,身份本來就敏感,加之前段時間搬去陸府的事,更是引得許多人對他好奇。


    他幾乎被人群包圍了。


    陸潯也好不到哪兒去。


    直等到前宴結束,正宴開始,所有人依著位次入座,兩人才從人群包圍的嘈雜中解脫出來。


    周祁坐在聖上的下位,而皇三代的座次都挨著母家。


    周昫沒有母家挨了,就跟陸潯坐在了一塊兒,離台上有些遠,倒也落得清靜。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全是那種燉盅蓋碗,一看就是昨晚先做好,今天熱一熱就端上來,沒一個新鮮的。


    撇嘴搖了搖頭,周昫轉手提了酒壺,樂顛顛地在那兒看戲喝酒磕花生。


    陸潯眼神掃著他:“少喝點兒,小心待會難受。”


    周昫朝他一笑,有些驕傲地挑了眉:“沒事師父,我酒量好著呢,之前在山寨,連喝了三大缸都沒問題。”


    陸潯給他翻了個白眼:“還得意呢?上迴給你養身子,藥喝了多少,針又紮了多少,這麽快就忘了。”


    周昫不服:“哎喲師父那是意外,你別總揭人短行不行?”


    陸潯不想理他:“行,你別酒醉胃痛讓我抓到就行。”


    周昫聳聳鼻子,哼,他才不會,他是千杯不醉!


    台上熱鬧。


    周明不知怎的上了台前,說了一段很漂亮的祝酒語,引得宣德帝連連稱好:“不錯,不枉司正說你才思敏捷,文若清泉。”


    “都是師傅們教得好。”周明口中謙謙,臉上的神色卻是欣喜的。


    周昫聽得一陣肉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直接抖了個激靈。


    陸潯看到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借著桌子遮掩,伸手掐了他的腰。


    “嘶——哎!”周昫老實了,默默地揉著方才被掐的地方。


    “你也十七了,年歲到了,該為朕分憂了。”台上的人還在講話,“等過了年,就出宮開府吧,到時候朕給你出銀子。”


    四下嘩然恭賀,周明謝恩。


    宣德帝的眼神卻掃到了台下:“老四馬上也十六了,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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