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立川心裏的那根剛放鬆的弦,突然又繃緊了。他側身越過蘇紫,就徑直衝進病房。


    原來幹淨整潔的病房地上滿是湯和水。靳立川剛剛打開了門。一個熱水瓶從他的鞋子旁邊滾過,滾到了角落裏。


    靳立川再次抬起眼睛,看見楊青梅氣憤地對許傾心喊:“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好,好……”許傾心怕楊青梅氣出病來,她急忙掩麵,轉身要走。匆匆忙忙中,就撞到了身後強壯的男人身上。


    許傾心愣住了,不用迴頭就知道自己撞了誰。


    看到許傾心不聽話,又跑來氣楊青梅,他的眼睛閃爍著寒光。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從病房拉開,錯過了來遲的蘇紫。


    蘇紫把手插在口袋裏,等楊青梅迴過神來,問道:“阿姨,剛才那是誰呀?”


    “一個小白蓮,她把我害成這樣。”


    楊青梅甚至不想提及許傾心是靳家的兒媳婦。現在一想,靳立川有遠見,隻拿到結婚證書,不舉行婚禮,也不讓許傾心名正言順,是對的!


    醫院走廊一頭。


    一口氣把許傾心拉到電梯外,靳立川才甩開了她的手。


    許傾心一路上被靳立川拖著走,自然感到不舒服。然而,再想想靳立川的處境,也覺得靳立川生氣是應該的。


    靳立川掃了眼許傾心的小臉,指著電梯,冷冷地說:“迴家!”


    許傾心站在那裏,目光裏滿是乞求:“靳立川,我們一定要這樣嗎?就算你媽這件事怪我,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這時,她的聲音柔和了一些,姿態也更加謙卑了。她想,當初不願意委屈地接受張競文和許雲初,所以離開靳家去外麵打工。


    今天,她竟然不爭氣地向靳立川低頭了。


    不幸的是,他不在乎。


    “嘴上說兩句道歉,就能得到原諒?拜托,不要這麽天真好不好?晚了!”


    許傾心心裏痛的不行,現在她反倒希望自己麵對的是楊青梅了。至少,楊青梅的打罵對她來說是表麵的,而靳立川的每一句話都直戳她心窩。


    “誰說傾心道歉晚了?”


    這時,響起了淡然的男聲。


    靳立川和許傾心一起看過去,先是驚呆了,然後一起大聲叫道:“爸!”


    電梯門打開時,靳遠誠聽到了靳立川罵許傾心。


    他走出電梯,對靳立川說:“我叫傾心過來的,你要罵就罵我好了!”


    靳立川笑了:“爸,媽今天早上醒來就跟我念叨你了,你進去看看我媽吧。”


    靳遠誠眉毛一挑,心裏明白靳立川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沒搭理他那個茬兒,直接用楊青梅轉移他的著眼點。


    心潮湧動,靳遠誠的視線落在許傾心身上:“傾心,來,跟爸進病房。”


    靳立川看了看許傾心,他的眼裏充滿了蔑視。


    他想:許傾心什麽時候,這麽受爸的器重了?


    有了靳遠誠的支持,許傾心有了一點兒底氣,假裝沒看到靳立川的壞,跟著靳遠誠迴到了楊青梅的病房。


    我一進門,就看見楊青梅拉著蘇紫的手。一些神經過敏的問自己的傷是不是好。


    蘇靳兩家一直在做生意。再有,蘇紫是一名醫生。楊青梅和靳遠誠如果有點小毛病就會去找她治療。


    蘇紫說話間,看見靳遠誠進來了,就叫道:“叔叔。”


    楊青梅看到許傾心像跟屁蟲一樣跟著靳遠誠,立刻就要發作。然而,她聽到靳遠誠衝著蘇紫客氣說道:“蘇醫生,我們有一些家裏的事情要談,希望你……”


    蘇紫立刻點了點頭:“那我先忙別的了,有事再喊我昂!”


    靳遠誠坐在床沿上,勸悶悶不樂的楊青梅:“孩子都來向你道歉了,你就把她趕出去。你要心胸寬廣一些,畢竟是做長輩的。”


    楊青梅的眼裏流露出怨恨:“如果不是她,我怎麽會受傷?”


    “這孩子是故意的嗎?”


    “明擺著就是!”


    在一旁的許傾心解釋道:“媽,你琢磨琢磨,我要是故意害您,對我有好處嗎?”


    楊青梅狠狠瞪了許傾心一眼:“我死了,你可以獨占小川,打著靳家的旗號做任何想做的事兒!”


    許傾心說:“靳家確實是有錢有勢的大家族,但我許家也還不錯。我放著許家大小姐不當,卻來爭一個上不了台麵的靳家兒媳婦稱謂,傻不傻?”


    話一說出來,靳立川的臉上就閃過一絲不快,什麽叫,“上不了台麵?”,難道是在指責他沒有給她一個婚禮嗎?


    看來,得給靳太太上上課了。


    楊青梅眯起眼睛,冷笑道:“許大小姐,你騙騙外人可以,可騙不了我。你的生母是被許建華逼死後,你在許家都沒有立足之地了……”


    “閉嘴!”靳遠誠非常憤怒,拿死人說事,楊青梅過分了。


    楊青梅還想繼續說,可被靳遠誠一吼,就閉上了嘴,捂住頭上的傷口,呻吟道:“哎喲,難受,我要好好養傷。”


    靳遠誠無奈地望著許傾心,看到許傾心蒼白的臉色,心裏感到愧疚。


    看了靳遠誠一眼,許傾心理智地說:“媽累了,我就先迴去了。”


    許傾心的聲音剛落下去,就聽見靳立川突然說:“我送你迴去。”


    許傾心受寵若驚,他找自己有事?


    兩人離開後,靳遠誠對還在假寐的楊青梅說:“走了,不用演了!”


    楊青梅坐起來,拍了拍靳遠誠的肩膀:“老靳,我就不明白了,你看中許傾心什麽了?她連最起碼的教養都沒有!都不知道尊敬我這個當婆婆的!”


    靳遠誠握住楊青梅的手:“你的要求太高了,太想控製小川了。你總是擔心其他女人會幹涉他的生活。”


    這似乎刺痛了楊青梅的心,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我們小山經曆了一段心碎的日子。當時,我發誓一定要讓小川自己選擇媳婦。全怪你,一個人就給小川做了主……”


    “得了,得了,我偷偷地衡量過這孩子的品質。如果她真的很差勁,我忍心禍害自己的兒子嗎?”


    楊青梅仍然不死心:“其實蘇紫這孩子更深得我心,她脾氣好。”


    靳遠誠揭穿了她:“我記得誰說過,當醫生太忙了,根本顧不了家!”


    楊青梅被堵得說不出話。


    樓下。


    許傾心停了下來,轉身對靳立川說:“不用送我了,我是騎摩托車來的。”


    涼風習習,靳立川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緩了緩心情。他慢慢地問道:“我媽說的……是真的吧?”


    許傾心不明白靳立川的意思:“什麽?”


    靳立川盯著她的臉,問道:“你媽是被你爸逼死的?”


    許傾心的眼睛沉了下來,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隻能說,我媽想不開,因為我爸的背叛,自殺了。”


    自殺?想不開?


    靳立川有點吃驚,他突然開始後悔昨天發怒的時候,對許傾心說的那些話,尤其是對許傾心無視許建華病情的指責。


    “我……”他想說話,但又停住了。


    許傾心對談論過去不感興趣。看到靳立川似乎想追問,她忙著轉移話題:“你今晚迴去吃飯嗎?”


    “……好。”


    靳立川自己也說不出他為什麽會同意。他剛剛還在生她的氣,難道是因為內疚和同情許傾心的遭遇?


    聽到靳立川答應了,許傾心微微一笑,顯得很開心:“那我做好飯等你。”


    別墅,傍晚。


    許傾心知道靳立川不喜歡重口味的食物,所以放了極少的調味料。


    畢竟現在是夏天,她燉了綠豆湯為他解暑。所有的飯菜都準備好,她就等靳立川迴來吃飯。


    此刻,醫院。


    蘇紫在給楊青梅換藥,楊青梅說:“蘇醫生,一會兒讓小川送你迴家吧!”


    蘇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怎麽好意思啊!”


    楊青梅揮了揮手:“有啥不好意思的!”然後轉身對靳立川說:“小川,多虧蘇醫生這幾天細心照顧我,你應該替我好好感謝蘇醫生。”


    靳立川皺起了眉頭,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楊青梅,隻能輕輕點了點頭。


    跑車裏,靳立川盯著正前方,問蘇紫的家在哪個小區。


    蘇紫看著他嚴肅的臉,禁不住想逗逗他:“我自己住小公寓。我平常都是叫外賣,今天你能不能帶我出去吃點兒好吃的?”


    靳立川看了看手表,五點半,還早。他問道,“好吃的?”


    “嗯,有味道的。”蘇紫開玩笑說:“你很著急迴去嗎?是怕嬌妻著急?”


    靳立川不吭聲,選擇了最近的餐廳。


    蘇紫並不介意靳立川的態度。


    菜端上來以後,蘇紫慢慢地吃著。見靳立川一口都沒吃,就好奇地問:“你不餓嗎?”


    “一會兒迴家吃。”靳立川淡然說道。


    “所以……”蘇紫忽然羨慕起等他的那個女人。


    靳立川站起身,對蘇紫說:“我去衛生間。”


    靳立川剛離開一會兒,他的手機就在桌上響了,蘇紫拿起手機接聽了。


    “靳先生,你快迴來了嗎?”


    蘇紫聽到了許傾心的聲音:“你好,我是蘇紫,你老公跟我吃飯呢。”


    對麵沉默了一下,“哦”了一聲。


    蘇紫說:“不要誤會,你老公剛去了洗手間。如果有著急的事,我幫你轉達。”


    許傾心好像笑著說:“沒事!”


    靳立川迴來後,蘇紫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


    他的目光像帶了刺,刺進了蘇紫的手上:“你動我的手機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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