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她剛剛管了宮務這個根節…


    她起了身,讓青杏趕緊給她梳妝,她要去延福宮。


    不管貴妃是因為什麽,她承擔了管理後宮的責任,就難辭其咎,此時是一定要去的。


    時間緊迫,她也隻是簡單的裝扮了一下,就帶了下人趕往延福宮,其間詢問碧桃情況,但碧桃知道的也有限,隻說:“貴妃娘娘今天一直很安穩,就是夜裏突然鬧起來了,說肚子疼,現下娘娘懷著身子,驟然腹痛,哪裏是小事,所以延福宮的燈全亮了,奴婢有一交好的姐妹離得近,看見以後給奴婢傳的話兒。”


    靜婕妤點點頭,又問:“皇上可去了?”


    “在呢,皇上今日就在延福宮歇著的。聽聞已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召進延福宮了。”


    靜婕妤問出那話就覺得自己是急糊塗了,依皇上對貴妃看重的程度,定是陪在左右的。


    因這事實在突然,靜婕妤離延福宮越近,心裏越是慌得厲害。


    臨進門的時候,遇見了同樣行色匆匆的端妃。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兩人共掌宮務,貴妃這出了事,若是因為宮中出了岔子,那她們倆都難辭其咎。


    也未多話,一同進了延福宮


    延福宮果然亂成一團,甫一進入,便看到一行太醫匆匆而入,這陣仗,真像是皇上所說,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聚齊了。


    端妃看見心裏嫉恨頓生,她雖沒有傻到出了這麽大的事做縮頭烏龜,但是素來不喜白蘇蘇,今日這事,她也認為是白蘇蘇做戲駁皇上關注罷了。


    靜婕妤心底卻愈發沉重,心裏隱隱有一種直覺,今日這事,隻怕不會善了,兩人抬步走進內殿。


    內室裏早就已經烏泱泱跪了大半的宮人。


    珍貴妃腹痛,聖上發了好大的火,若是娘娘的肚子出了問題,怕是全宮的下人都要跟著陪葬。


    宮內人心惶惶,幾個膽小的宮女,都在打著擺子。


    透過屏風,靜婕妤依稀可見兩道相擁的身影。


    此刻已無人顧得上給靜婕妤和端妃請安,所以軒景帝未發覺,直到二人進去行禮,皇上才分給她們一個眼神。


    靜婕妤見貴妃窩在皇上懷裏,嘴裏嗚嗚的喊著疼,她雲鬢微亂,小臉煞白,但因為天姿國色,此刻淚珠子墜在眼角,要落不落的樣子,看著十分的楚楚可憐。


    端妃見皇上以一種溫柔又憐愛的姿勢將白蘇蘇抱在懷裏,嘴裏不住地輕哄,心裏的嫉恨達到頂峰,手心都掐疼了才沒變了臉色,心裏暗罵白蘇蘇矯情。


    白蘇蘇已經讓係統調了脈象,但其實這毒對孩子並無影響,所以為了保險,又買了一顆演技丹,此時沒有的痛苦也演繹了十分。


    軒景帝被她的喊疼弄得心亂如麻,抬頭眸子利如刀刃,落在江太醫頭上:“娘娘到底如何?”


    江太醫正躬身請脈,但心裏卻慌得厲害,短短時間,額上已經冒了一層冷汗。


    珍貴妃這一胎是他一手看顧的,如今無故腹痛,聖上心急如焚,他若不說個所以然,隻怕老命都要交代到這了。


    聖上的眼神太過逼迫,江太醫卻還未診出所以然來,貴妃心脈象有些亂,但是又沒有那般明顯,按道理來說不應影響腹中龍胎,至少不會腹痛的如此厲害。


    但是看著貴妃娘娘的表現,又實在不似作偽,再說,娘娘寵冠六宮,又有何必要做戲?


    還是自己技藝不精,診不出來?此時江太醫的心裏已經亂成一團,根本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軒景帝的耐心卻在江太醫的沉默中漸漸化為烏有,他目光灼灼,緊緊盯著太醫:“還不快說?”


    江太醫後頸一涼,顧不得許多,忙跪在地上稟告:“皇上,臣觀珍貴妃娘娘心脈雜亂,這可能是受了驚嚇或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但實在不至於影響龍胎,至於娘娘為何腹痛不止,恕臣無能,實在診不出緣由。”


    江太醫確實老實的厲害,但軒景帝聽到心頭頓時火起,他眸深似潭,低聲喝道:“你這庸醫!”


    白蘇蘇眸色黯淡,難不成這太醫真的診不出來?


    端妃此刻心裏愈發鄙夷,斷定白蘇蘇是裝的了,真是讓人發笑!


    江太醫可笑不出來,見皇上發怒,顫聲道:“皇上恕罪。”


    軒景帝無意聽他的求饒,冷冷的看向邊上立著的幾位太醫:“你們一一過來給貴妃請脈,若是均診不出緣由,便自行辭官吧!”


    此話一出,全場大驚,沈院正還算鎮定,婦科方麵,自然江太醫醫術最專,但是論全麵,自然還是他更勝一籌。


    他首先站了出來,為白蘇蘇診脈,這一碰,就感覺有些異樣,一是他對白蘇蘇脈象是比較了解的,因為無論是白蘇蘇初進宮時,還是剛剛有孕後,他都為白蘇蘇問過診。


    每一次,他都可以說,白蘇蘇的脈象十分健康,而且是超乎尋常的健康。


    但是這次,正如江太醫所說,心脈十分雜亂,這若是放在尋常體弱人身上,根本就不是大事,身子本虛,受了驚嚇或休息不好,都會出現類似情況,一劑安神湯下去就好了。


    但是在白蘇蘇身上,又很反常,就像健康的身體突然被什麽影響,偏離了軌跡一般…


    而且,他還有一絲怪異留在心中,在先皇後身上,他似乎也摸到過熟悉的脈…


    難道…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這個想法一出,沈院正不禁後背發涼,那先皇後的死…


    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但此時緊迫,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到貴妃娘娘身上。


    他起身將自己的診斷結果和緣由說了一遍。


    靜婕妤和端妃本靜立一邊,聽沈院正說貴妃可能是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頓時心裏一顫。


    端妃更是沒有忍住,道:“沈院正可診斷清楚了?貴妃娘娘吃的用的都是經過查驗的,怎麽會沾染不幹淨的東西?!”


    不怪她如此激動,白蘇蘇是自己病了還好,若真是旁人暗害,那她這掌管宮務的人豈能脫離關係?!


    沈院正並未看她,而是向著皇上道:“臣有七分把握。”


    軒景帝握緊身側的手,麵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就眾人即使不敢看皇上的麵色,也能感覺到那令人膽顫的威壓。


    白蘇蘇纖細的手適時的攥住皇上的龍紋衣袖,眸光楚楚:“皇上,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嗚嗚。”她眼尾沁著薄紅,平時嬌嫩的唇瓣已經沒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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