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哪裏會在乎有沒有沾過身兒?


    而且她和明兒也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了,知道她為人實在。


    既然說是想給自己,那就應該是真心的。


    所以拾月並沒有拒絕。


    她當即道:“那謝謝你了明兒,該多少錢是多少錢,到時候我把錢給你。另外,就算是穿過的也沒關係,我不介意。”


    聽她這麽說,明兒哈哈笑了兩聲道:“我就喜歡和你打交道,不矯情。行了,拾月你放心吧,我今天就去給你收拾,最晚下午就給你寄出,保證不耽誤你出門!”


    拾月沒法告訴她自己已經出門了,不過她還是再次道謝。


    明兒沒跟拾月提錢的事兒,無論她怎麽問,明兒也不理會。


    問得急了就是一句:“迴頭你再得什麽好東西,記得第一個想起我來就行了。”


    說完就下線了。


    拾月隻能把這份情記下,想著等迴去必須第一時間把她之前給的圖片交給隊長,催促先把她要的樣品做出來。


    明兒下線之後十七終於來了。


    這一迴拾月聰明了,她讓十七把自己的樣品都拍了照片發給她。


    十七幹脆全都給她發了小視頻。


    在小視頻裏拾月看到他站在一個類似雜貨間的地方,四周全都堆滿了各種東西。


    一些是裝在各種袋子裏的,還有些就那麽堆在地上。


    拾月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鐵鑄的爐子,還看見放在它旁邊的,好多白鐵皮的煙囪。


    看得拾月心癢得很。


    不過這時候的她已經知道在群裏買東西有多貴了,她很有些懷疑自己買不起。


    而且這也不是此刻最急需的。


    拾月隻是默默點了個收藏,將這視頻保存起來。


    準備留著以後慢慢看,看到底裏麵有什麽是自己需要的。


    根據十七發來的視頻,拾月選了兩條羊絨褲。


    十七信誓旦旦地說那褲子裏層用的是真羊絨,但拾月摸了摸,覺得和自己感覺中的小羊羔絨不太一樣。


    看著有點摻假。


    但再摻假這也是好東西。


    不光手感好,摸著舒服,關鍵它也是真厚實!


    光手在裏麵摸了摸,就覺得溫乎乎的。


    而且這絨褲在膝蓋和前後腰位置還各加了一個保暖層,不用管十七是怎麽吹的,什麽紅外線不紅外線的。


    反正拾月就一個感覺——這東西抗凍。


    褲子,十七非要四十五塊錢一條,說之前他都是賣七十五的。


    後來拾月一咬牙,答應買四條,他才鬆口算拾月四十一條,四條一共收了一百六。


    後來為了套交情,他又提出可以送拾月兩雙羊毛的鞋墊,這又勾的拾月決定再買兩雙老棉鞋。


    “你爸媽穿多大碼的鞋?”拾月朝何立軒問道。


    何立軒驚詫地睜開了眼。


    此時的拾月已經坐了起來,她無辜地望了望他:“在車上沒事,我想著給他們一人做一雙鞋墊。”


    何立軒的表情頓時溫柔了下來:“不用。”


    “穿多大的?”


    “……我爸42,我媽36.你還隨身帶做鞋墊的東西了?”


    “就點針線,隨身帶了。”拾月胡亂敷衍了一句。


    十七那裏有皮麵的老年棉鞋,65一雙,裏麵有加厚的羊毛。


    拾月看了看,頓時又心動了。


    她又低頭問了何立軒的尺碼,然後大出血了一迴,一共買了四雙。


    既然說了要做鞋墊,後麵的時間拾月隻得又從小屋內拿出了她的小簸籮,坐在上鋪老老實實地開始做鞋墊。


    隻不過她的心思大部分都還留在群裏就是了。


    至於鞋墊到穗豐的時候能做出來幾雙,誰介意呢?


    何立軒坐在下鋪,時不時站起身去看看拾月。


    看她圍著被子坐在床鋪上,手裏穿針引線不停地忙活著,眼中的溫柔遮也遮不住。


    後來他大概是自己也因為站起來的次數太多,不好意思了,幹脆要出了拾月當初拿給沈元白的小本子,將她畫的那些圖樣又重新畫了一遍。


    何立軒大學學的是橋梁建築,他的繪畫功底一般人可比不上。


    他重新畫過的圖樣,拾月看了簡直都舍不得收起來,隻恨不得就那麽一直抱著。


    實在是太過於好看了!


    看她喜歡,何立軒也重新有了精神。


    知道這些圖樣都是拾月想出來的,他幹脆讓拾月給他描述,他動筆把拾月的想法重新畫出來。


    這豈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拾月的小屋裏有太多明兒發過來的照片了。


    她揀喜歡的,也容易加工的,一張一張細細地跟何立軒說。


    何立軒驚詫於她的想象力如此豐富,又覺得拾月的審美簡直太好了!


    她想出來的圖樣,即便還沒畫,何立軒都覺得如果能夠編製出來,那效果肯定非常好,絕對得與眾不同!


    何立軒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家裏的藝術氣息一向濃鬱,他本人對於美好的事物也極為向往。


    此刻,在拾月又一次展露出自己美好的一麵時,何立軒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脹滿。


    從省城前往穗豐的火車上下來,兩個人的好日子就算是結束了。


    他們再坐的火車不僅沒有買到臥鋪,甚至連坐票也沒有買到。


    他們上的這趟車應該是送知青下鄉的,車廂裏全都坐滿了從城市裏來的年輕人。


    他們大概之前也坐了很多天火車,全都累極了。


    上了車之前幾乎沒多久就全都睡著了,好多人受不住幹脆就躺在了過道裏,座椅下。


    沒多久整個車廂裏都是唿嚕聲。


    這倒沒什麽,關鍵是連給人留個下腳的地方都不給留。


    何立軒和拾月直接緊緊地挨在一起,緊貼在座椅邊上。


    這樣站了快兩個小時的時候,拾月實在是站不住了。


    何立軒拉了拉她,說:“走。”


    兩個人擠過人群,走到了兩個車廂的連接處。


    這裏其實也坐滿了人。


    但何立軒走到了兩個看上去比較壯實的男人跟前,低頭也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些什麽,另外又偷偷塞給他們點東西後,兩個人嘿嘿笑著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男人還指了指自己之前做的地方對拾月說:“那張報紙我不拿了,你坐那兒吧,還熱乎著呢。”


    說罷,拉著同伴哈哈笑著朝車廂裏擠去。


    何立軒自然不會讓拾月坐人家坐過的報紙。


    他把放著棉被的包袱放在報紙上,又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下來遞給拾月,說:“你坐過去吧,我站在外麵給你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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