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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與獨孤月正說著話,身後突然有人來報:“二位掌櫃,叛軍一百餘騎朝風陵渡急馳而來。”


    “叛軍豈能容人從自己眼皮底下截殺十餘軍士,且救走了朔方軍斥候,如此大辱,他焉能不來”。納蘭知追兵必會來,不知會如此迅速。


    此時,上官雲身披笠衣,頭帶鬥笠突然來到望江樓,身後有管事、老翁,有兩位化妝成販夫的軍士押著俘虜。上官雲很緊急地對納蘭和獨孤月道:“形勢緊急,我且先帶俘虜過江。”


    納蘭道:“大人,如此甚好,待叛軍到來,倒走不成了。”


    “嗯,我們即刻將騎馬上行十裏,然渡至潼關。本官非貪生怕死,而是急需將近來情況盡快向朝廷稟報,情非得已。你們定要齊心協力,如釘一樣鉚在風陵渡,這是太子殿下再三叮囑的事。”


    “卑職明白,請大人速速前行,切不能耽擱。”隨後對兩名軍士囑咐道:“全力護大人周全到達彼岸,不得有失!”


    “請校尉放心,誓死保護大人!”


    獨孤月此時對老翁拱手道:“阿翁,有勞你了!渡過之後,你也跟著迴郭家莊吧,在祠中養老,不要在這河上漂泊了。若是父親問起,便說是我的主意。”


    老翁突然老淚縱橫道:“多謝小姐,老朽知道了。送大人過河便迴郭家莊。”


    盡管獨孤月與老翁說了幾句無厘頭的話,讓眾人生疑,可管事催促道:“大人,趕緊走吧,待叛軍到來就走不成了。”


    上官雲拱手道:“保重!”說完便急忙從巷道中穿過,騎上馬往上遊策馬而去。


    約莫半刻鍾,一陣轟鳴般的馬蹄聲風馳而至,風陵渡街道上揮舞著兵刃的叛軍在囂張地亂竄,隨意地衝入店家、房中滋擾,嚇得街上的百姓抱頭鼠竄、避之不及。好在他們還沒有開殺戒,這時一校尉模樣的人騎著馬出來喊道:“請風陵渡亭長大人出來說話。”


    這時見一位軀體頗肥壯的中年男子上前答道:“各位軍爺,風陵渡沒有亭長,隻有裏正,鄙人就是風陵渡管事的裏正,姓劉,名營。請問軍爺此來何事?”


    納蘭正想著如此倉促之間,他們新來不熟情況就要應對這樣的緊急情況,有些兇險。入若拚死一搏,太子殿下置放他們到這裏的目的,將毀於一旦。且看事態發展。


    且聽那校尉坐在馬上聽了裏正迴答後,說道:“劉裏正,昨晚你們風陵渡可有陌生人到來?”


    “校尉,我們風陵渡可是東來北往、南行西去交通要道,這裏往來人口每天不下一百來人,這個我一小小裏正實在沒法管得過來。”


    “可據我們的探子來報,昨晚來的這些人可是有些不同。”


    “校尉,我真隻是這風陵渡的一個裏正,且這渡口又沒有城郭,人家想進就進,我是沒有一點法子。”


    “哦!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是從哪裏來的吧?”


    “這哪能不知道,從範陽來的。”


    “知道?那為何還不將情況如實稟報!”


    “小的,實在不知,這僅僅是一個渡口,校尉,你別難為我了。”


    “哦!是我難為你了嗎?”


    “小的,真不是那意思!”


    隻見那校尉突然拔出橫刀直抵裏正的胸口道:“那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就沒聽說過大禹渡的事?”


    哪知那裏正被刀抵著竟然沒有一絲害怕,反而迴道:“知道,你們在大禹渡殺了人。”


    “那你還不快些查實哪些人經過風陵渡。哪些外鄉人在風陵渡?”


    納蘭心中一緊,正思忖該如何應對時,劉裏正又說道:“校尉,實話告訴你,我真不知道。”


    “看來你心氣很硬啊,裏正!今天我倒要看你硬,還是我的刀硬。”說完,抵住裏正胸口的刀刺破了衣服,戳進了肉裏,流出了鮮血。


    而裏正還不慌不忙地說道:“你今天若殺了我,明天安祿山必殺你。”


    “喲,你敢亂唿我們大將軍的名諱,隻怕你死得更慘。我們大將軍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你不知道吧!哈哈”


    “他就是做了皇帝,也得給我這份麵子。”說完,旁人端上一隻盤子,盤子裏放著一塊腰牌,和一張寫有文字的書劄。裏正麵無表情地說道:“校尉請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校尉見了輕蔑地笑道:“今天我就要看明白你怎麽這麽狂。”說完,拿著盤中的令牌,認真看了一遍,臉色立變,且大驚失色,後拿起紙張閱看了後,連忙翻身下馬拱手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立即將人馬撤出風陵渡。打攪裏正大人了。”


    說完,即翻身上馬對著眾軍士喊道:“撤!快!”其餘軍士感到莫名其妙,但長官發了號令,隻好撤出。


    裏正也好像沒事人一樣,見兵撤了,也沒為難他們。而他對胸前流血的傷口也無絲毫在意,叫隨行的那人收起令牌和書劄徑直往家中走去。


    這一幕看得納蘭很是驚訝,這裏正竟然有這本領,一塊腰牌和一紙書信,就退了這一百多騎兵兵了。


    心中暗思,難怪太子殿下在這節骨眼上,安排他和獨孤月到風陵渡駐紮,有此牛人,自然不怕叛軍來襲。可是這裏正手裏拿的是何令牌和書劄呢?


    納蘭想,既然已來風陵渡開這酒肆,以後肯定要與這裏正交往,不如趁此機會與他認識一番。


    納蘭走了下去,迎麵遇上了正欲往迴走的裏正,忙上前對裏正拱手道:“鄙人新來的望江樓掌櫃見過裏正,還望裏正能來參加巳時三刻的開張慶典?”


    “熊老板(納蘭在風陵渡姓氏),鄙人早有耳聞了。慶典就不參加了,你們這些外來的人少來給風陵渡惹事就行。”說完,招唿也不打,大腹便便地往街頭走去。


    獨孤月在一旁聽了,正欲上前與他理論幾句,被納蘭一把拉住,獨孤月嘟囔一句:“你拉著我幹嘛?”


    納蘭對身邊兩個“夥計”道:“扶夫人迴去休息!”


    獨孤月掙脫“夥計”的攙扶,徑直走入店裏道:“姑奶奶還沒這麽老!”


    到了巳時三刻,望江樓門前早已張燈結彩,鎮上的街坊鄰居都來了,管事自然是忙裏忙外,招唿客人,安排宴席。管事其實姓夏,在渡口經營著一家製衣鋪,夏管事此時已化身為納蘭的舅父,舅父自然對外甥的來曆好一番包裝,說著外甥一直在河東道經商,因兵變,生意蕭條,就準備去河西。望江樓原黃掌櫃是故交,因要事要迴長安,酒肆無人打理,請求外甥前來承接下來,外甥亦是為了幫黃掌櫃才滯留此地,誰都知道這亂世,做生意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街坊鄰居聽了管事這麽一說,附和道:“這黃掌櫃也是,怎麽手一撂,就將這攤子交給了你外甥。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可有些難做生意。你這外甥也是憨實,竟然也願意接這麽個攤子。”


    “我是勸他莫接,到長安去,可他不知那根弦搭錯了,說想站在這風陵渡上看黃河,你說兒戲不兒戲。”


    “是夠兒戲的。看你外甥夫人挺威嚴的。”


    “的確,啥事都看他夫人行事。懼內!哈哈,咱不說他了。咱喝酒……”


    這時,納蘭在中堂拱手端杯道:“各位鄉鄰街坊,熊某不才,接下這望江樓,實乃受朋友黃掌櫃之托……熊某不期望它能賺多少錢,隻希望能在亂世能與各位鄉鄰安貧樂道於此,免受災禍。我們先飲下這一杯,今後要靠各位鄉鄰幫襯!”


    飲了一杯後,納蘭繼續說道:今天,叛軍騎兵到來,多虧了裏正大人,裏正大人雖然沒有來參加慶典,可裏正大人才是我們風陵渡的大靠山,讓我們免於兵亂,在此提議,向在座各位先敬裏正大人一杯。”


    “好!敬裏正大人!”


    納蘭與眾鄉鄰頻頻拱手舉杯,幾十杯下肚,已是眼餳耳熱,走路有些不穩,話語也多了起來,夏管事和獨孤月見到,怕他酒喝多了,不慎吐露真言,便上前勸說迴房歇息,不宜再喝了。


    納蘭聽了故做驚訝與獨孤月嚷道:“你這娘子,我在此與鄉鄰街坊喝幾杯酒能有什麽事。退下!”


    獨孤月一聽立馬怒了起來,猛地一腳踢在納蘭的腿上,扭頭就上了樓。納蘭冷不提防被踢了一腳,本就有些醉了,腿就要彎下去,夏管事見了忙扶起說道:“夫人不讓你喝,就不要喝了,快隨我入房中歇息去。”又扭頭對對著鄉鄰街坊道:“抱歉!抱歉,我這外甥不勝酒力,醉了,醉了。”


    而納蘭對著獨孤月的背影道:“你敢踢我,我讓你好看……你……”


    夏管事忙湊到耳邊道:“適可而止!”


    納蘭聽了並不以為然,繼續追罵著被夏管事扶進屋裏。而裝扮成廚子、跑堂、小二的六個親兵,也是第一次見納蘭這般失態,也見獨孤驛長這一腳踢得夠狠的,這對“夫妻”怕是難相處了。


    到了裏屋,夏管事嗔怪道:“今天你們倆怎麽這般失態?”


    納蘭突然立起,醉態全無道:“舅舅,沒事!全當演一場戲遮人耳目而已。哈哈!”


    “我也納悶,這麽點酒能醉倒校尉。校尉果真是裝!”


    “舅舅,走到哪山演哪山的戲劇,這一點我還是轉變得過來的。”


    “這就好!我看獨孤驛長倒有些無所適從。”


    “舅舅,沒事!她是有婆家的人,被發配風陵渡與我搭夥純屬沒辦法。我當眾這麽說她,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可以理解。舅舅放心,我們有分寸的,不會忘記自己幹什麽的。”


    “好!外甥,這我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獨孤月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姑奶奶我不舒心。”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納蘭有些開心地笑說道。


    “納蘭,我好心勸你不要喝酒,你兇什麽兇,我又不是真的娘子。”


    見到獨孤月氣勢洶洶,夏管事忙道:“外甥娘子,且息怒,息怒,不要聲張。”


    “我才不是你外甥娘子,他若再這樣,我給上官大人書信一封,讓他‘休妻’。”


    這時沉思了一下的納蘭說道:“獨孤驛長,這不是兒戲,不是在你潼關總驛的衙門,這是一河之隔的風陵渡。我們潛伏下來是太子殿下親自安排的,我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你又何必當真呢?”


    “那我勸你莫要喝酒了,擔心你酒後失言,也是為了長久潛伏啊!”


    “我當眾說你幾句,更顯得我裝扮成生意人的脾性。我們都要改變過去的特征,將自己裝備成另外一個樣子,才更安全,不易被發現。”


    獨孤月聽到此說,也就不做聲了。


    夏管事,這時出來圓場道:“二位,為大計著想,都不要計較對方了。剛下來後,我覺得這假戲真做,在這風陵渡望江樓的熊掌櫃,穩穩妥妥是個懼內的人了。哈哈”


    正說著,跑堂的進來稟報道:“朔方軍斥候醒了,校尉,是不是過去看看。”


    納蘭厲聲道:“這裏隻有熊掌櫃,哪裏來的校尉?”


    跑堂趕緊道:“是!是!熊掌櫃,我記下了。”


    納蘭吩咐道:“剛才進屋時,我已醉了,還是請驛長,不,夫人前往一趟吧!”


    獨孤月聽到“夫人”二字又要發作,納蘭趕緊拱手低頭認錯,她隻好隨夏管事避開還在酒宴中的眾人,來到夏管事家中。


    在暗格中,獨孤月見到了醒來的朔方軍斥候,他見到身邊皆為陌生人,很是警惕,問是哪裏?


    夏管事迴道:“這是風陵渡。”


    斥候環顧了一下,再看了看幾人道:“我不知如何到了這裏,謝謝幾位救命之恩”


    “勿謝,我們能救你,也能保護你,你且養好傷”


    “那你們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不管是什麽人,與叛軍為敵的就是我們的兄弟。”


    聽到如此說,他才放鬆下來道:“我是朔方軍仆固懷恩麾下致果校尉司徒博。”


    獨孤月上前道:“司徒校尉,你安心休養,等身體完全恢複,我們會派人送你歸隊。”


    “可我真不知你們是什麽人?”


    “不用知道,你隻要知道我們是一路人就行了。你能醒過來,真是萬幸了。開始救你迴來,那個樣子,我都以為你活不成了。沒想到幾個時辰,你就醒過來了。”


    “是的,我也以為自己被叛軍抓住,怕是活不成了,沒想到大禹渡一位姓薑的兄弟冒死將我救了出來,藏在他家的一口廢棄的灶塘裏,隨後我就不知怎麽來了這裏。”


    “是我們的人將你救出來的。你現在很安全,安心養著就好。不要有什麽顧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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