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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潼關援兵到來之前,軍士們見到了易容的納蘭在軍中,更是士氣大振,餘下幾人見勢不妙,逃到了山中。


    軍士欲追,納蘭喊道:“窮寇莫追,保住糧食即可。”


    馳援的是潼關守軍歸德中朗將李虎,與納蘭相識,問明情況後,特去查看幾名冒充官軍已戰死的人員,幾人所受傷皆不嚴重,但都是口含毒藥自盡。而仔細看發辮,頭型,皆不像胡人。


    李虎道:“我當叛軍斥候皆為胡人,這些人看起來是純正的漢人。”


    “李將軍有所不知,自安匪反叛起兵,天下崩動,一些蠢蠢欲動勢力估計也想乘機掀起波瀾。”


    “哦,這也在意料之中。今天幸好你們及時發射火箭,我們見到信號就來接應。”


    “有勞李將軍,你們趕來的鐵蹄聲就已讓他們亂了陣腳,要不今天糧食可能就被他們劫了去。”


    “都是為朝廷辦差,不說那麽多客套話。我們即刻組織民夫將糧食運抵潼關才是。”


    於是,運糧的隊伍又在黑夜裏向潼關開去,火把在黑暗中形成了一條火龍一般。


    納蘭特意盯住了皇甫丹,他的易容術顯然騙過了她,讓她的計劃破產。此刻她亦在民夫中,趕著她的馬車往潼關走,依然是平靜的外表。


    納蘭心中一橫,不如到了潼關之後,將她拿下,交由行營總管看押,免得她再迴青龍鎮生事。想到這裏,他幾步趕上李虎,對李虎稟報:“李將軍,上次幻術案,已有眉目,有一嫌疑人就在民夫隊伍中,要不我們這次就將其拿下,免得她興風作浪。”


    “你可有證據?”


    “幻術案之後,她劫持過一位途徑青龍鎮的娘子,娘子的叔父與我相熟,為了救人心切深入虎穴與她談判過。”


    “為何要劫持那位娘子?那兩位過客可還在青龍鎮?”


    “為何要劫,內情十分複雜,這個卑職也說不清。那叔侄倆於昨日已東出函穀,前往虢州了。”


    “既然如此複雜,如何不上報?現在兩名當事人已去虢州,也不報官,我們若隨意捉拿一位民夫,怕引起民夫的反抗,以後我們還依靠他們運糧呢。”


    “這事青龍鎮亭長,獨孤驛長,卑職都知道,所以沒有報官。現在是非常時期,若將此事報華陰縣衙細細審來,不知等到何時去了?”


    “納蘭將軍,我們駐軍一般不過問民間事情,雖然是特殊時期,可也不能憑借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就對一位送糧的民夫下手啊。”


    “李將軍,捉拿不捉拿全憑將軍來定奪,再說這也談不上是對民夫下手。我們有諸多的事實證明她是一位十分危險的人。若不早做決斷,反被其亂。”


    “好啦,納蘭將軍,別說得那麽危言聳聽。別說一個小小斥候,就是安祿山十幾萬大軍到了我們潼關天險又如何,乖乖叫他滾迴去。我們李唐江山,豈容他來造次。”


    納蘭沒有再進言,突然想起李虎亦是皇族之後,難免有些居高臨下,何況自己不過是一名七品校尉。


    進了潼關,皇甫丹與其他民夫一樣,領了賞銀,坐在自己的車上,吃著買來的幾個畢羅。見納蘭走過,還躍下車來,雙手捧著荷葉包裹的畢羅對納蘭說道:“納蘭校尉,我剛買的畢羅,你也來一個,這一夜真是辛苦了。”


    “謝謝皇甫老板了,我不吃。你貊炙店不開了,非得來送糧,看這多危險,要是傷到你了,怎麽辦?”


    “謝謝納蘭校尉關心,傷不到我的,再說我孤身一人,無所謂啦。是不是。”


    “怎能無所謂?身體發膚都是爹媽給的,要珍惜。”


    “好!珍惜,珍惜。”


    納蘭說完就往前走了,沒有接她的話。但在走的時候,腦子裏記下了這個女人,以前他從未認真看過她。此次,他不經意間仔細看了,除去煙火氣息,雖三十有餘,可麵容姣好,身材勻稱,若在富貴人家,不是夫人也是偏房娘子,怎麽也聯想不到是隱藏民間的高手。令狐老將軍走之前,說她不是叛軍陣營的,那究竟是何來頭呢?


    想著,想著,心裏就嘀咕,令狐老將軍為何要不辭而別?到底他與皇甫丹之間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而此刻的令狐昭叔侄,緊趕慢趕,在天黑之前未能趕到虢州,落在一個叫靖安的小鎮,離虢州三十裏地,小鎮裏的人聽聞叛軍已攻下洛陽,大多往西或往南而逃,鎮街空空如也。叔侄倆決定先投一家客棧,熬過一夜再說,明早再趕往虢州。


    尋了半條街,隻見街口有一家“喜來客棧”,可是大門緊閉,早已人去樓空。看來多年沒經過戰事的人們對叛軍淫威懼怕到了極點。令狐昭見推不開門,不得不一掌過去,門栓立斷。心中暗自思忖,門為何是從裏麵栓住。


    往裏走,見客棧擺放齊整,絲毫不亂,架上有酒,桌上有碗筷還齊整。二樓應是客房,往後走好像是廚房。他倆重新找了一根木棍頂住門,準備去後廚找些吃的,結果迎麵出來一人,手握橫刀,見是令狐叔侄,忙收起橫刀,迎道:“原來是令狐老先生。旁邊這位是?”顯然是皇甫丹的妝化得不錯,瞞過了他。


    令狐昭定睛一看,原來是南宮寒,真是喜不自禁,盡管在青龍鎮與他處處設防,可在這絕處相遇,真是一種歡喜。


    哦,這即是你給醫治過的嫣兒!”


    “啊!怎麽變得這般?”


    “這般醜是吧?擔心路上遇到叛軍,就打扮成這樣了。南宮先生怎麽到了這裏?”


    “哦,原來是這樣。我,洛陽失陷後一路逃到這裏,準備明早即去虢州。”


    “隻怕歇宿一晚,去不了虢州了。”


    “老先生所慮極是,可是現在驛道已不受控,夜間行走遇上兵匪命都不保。”


    “也是,亂世裏,功夫再高,也不濟什麽事。”


    “老先生,令狐娘子,很累了吧。且隨我來!”說完,領著二人走到後廚。後廚此時正熱氣騰騰地蒸著什麽東西,打開鍋蓋,原來是畢羅。


    看來是南宮寒的手藝,很是粗糙,可終究還是有吃的,於是三人也不管那麽多,拿了就往嘴裏塞。


    正吃一半,天黑了下來。


    不久,遠處傳來馬蹄聲,不是幾匹馬,而是一群馬奔跑在驛道上的聲音。南宮寒急切地說道:“不好,叛軍已到。”


    令狐嫣是嚇得臉都慘白,拉著令狐昭道:“亞父,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迴了一句:“別慌”。


    南宮寒則忙舀了一瓢水潑向灶中,將火滅了,然後用荷葉將剩下的畢羅包裹起來。正當令狐叔侄躊躇之時,他扒開一垛柴草,輕推那堵強,牆上竟然是一道門。三人進了門,南宮寒又將柴草挪到原處,掃平剛才的足跡,掌起一盞燈,關上那扇門,這是一個夾壁,往下走了十來步,是一間房子,裏麵有榻,還有一個上行的階梯,南宮寒對令狐昭道:“老先生隨我上去看看。令狐娘子可先在這裏休息。”


    令狐嫣頓自進了這暗格就長鬆了一口氣,她聽說叛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遇到了命不保夕,一個小女子焉能不怕。


    南宮寒與令狐昭沿這階梯往上走十幾步,就是一個六尺見方的小格,裏麵藏有刀刃,弓箭,牆上有一不規則小孔,小孔外似長有牆頭草掩飾,從小孔可觀察到從北往南的驛道,和一部份街景。


    令狐昭道:“南宮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今日若不是遇上你,我們叔侄估計就得奔命了。”


    “令狐老先生過獎了。在青龍鎮,想必你已略知我的身份,不瞞老先生,我們這些朝廷的密探在各地都有據點,有用來保命的,有用來藏身的,這算不得什麽。可老先生,我還是想向你打聽一下令狐昭這個人,不知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您至少應該相信我吧。”


    “南宮先生,不要再猜忌了,我就是令狐昭。”


    “叔父,爽快,請受侄兒一拜。”


    “快快請起,這我受不起。我還是朝廷逃犯呢。”


    “哈哈!叔父是試探我,還是對我不放心。若我早有心,您進長安城就已被拿下了。”


    令狐昭擎了片刻道:“你我有緣,就此並肩吧。”說完,也深深鞠了一躬。


    說話間,通過視孔見大隊叛軍騎兵奔了過來,叛軍果然兵強馬壯,騎兵一個個彪悍凜然,殺氣十足,馬亦精壯。這安祿山,久居燕地,借機防備契丹、女真等部,實則經營自己的勢力。


    大約過了兩三千騎兵,鎮街已是煙塵遍布,這三千騎兵應該是南下奪取虢州。趁虢州不備,打個措手不及。


    “我聽納蘭說:“虢州刺史軒轅樂道,此刻應在潼關。如若潼關無主事的官員,說不定又是望風而逃。”令狐昭說道。


    南宮寒則分析:“如若是這樣,虢州失守,南下通道被扼住,江南稅賦如何到得了朝廷。”


    “那還是可以走劍閣,貴妃所喜的荔枝,不都是三百裏加急,幾日即可到達長安。”


    “唉!叔父,現在不是奚落陛下的時候。”


    “我犯不上這欺君之罪,民間百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噓!好像又過來一隊人馬?”


    從視孔上望去,見上百名叛軍護著一將領模樣的人,來到客棧前,幾位軍士用火把照了照道:“少帥,這有一家客棧,我們今夜就宿在這裏吧。”


    被稱之為將軍的人,年紀並不大,約莫二十來歲,見軍士們這般,道:“嗯!這客棧有榻,可睡個好覺,免得在大帳中,寒滋雨露的。”隻見十幾個隨從跟隨少帥進了客棧。外麵留了幾十個軍士,一名校尉對軍士嗬道:“大家就地生火休息,兩個時辰輪一班崗,不得有誤!”


    令狐昭拉下南宮寒道輕聲道:“他們若是住十天半月,我們豈不被困在裏麵。”


    “叔父莫急,若真是那樣,我們還有出口。隻是輕易不得用。我以前也想到過他們會將此地作為洛陽和潼關之間的據點,西可觸及潼關,南可扼守虢州下襄陽的道路。沒想猜中了,卻沒做多少準備。”


    “那他們是不是就要攻擊函穀關了,那納蘭他們兇多吉少,函穀關隻有一百多軍士……”


    “叔父不要太過擔心,我想叛軍必會先拿下虢州,函穀取與不取已無意義,在此與潼關守軍對峙,留下一段緩衝地帶,可先進行試探。”


    “那也要告知他們才好。”


    “放心,消息已放出了。”


    “你們這些朝廷探子,還真有些手段。”


    “這跟你們當年在軍中真刀真槍對著來有些區別。”


    “老朽也是三十餘年未曾刀口舔血了,今天見三個洛陽下來的逃兵在驛道上搶錢殺人,老朽一氣之下將其殺之。”


    “此種敗類,死有餘辜,不足為惜。可見叔父勇不減當年。”


    “說這些沒用,現在外麵一百多叛軍,要麽,我們要殺將出去來個痛快。”


    “哈……”南宮寒欲大笑,突然意識到什麽,又捂住嘴道:“看來您真是活膩了。”


    “真是好賢侄啊!”


    ……


    令狐昭和南宮寒被困暗室,而納蘭在淩晨時被行營總管召去,被告知:“立刻帶兵迴防函穀關,叛軍已先期揮師往南奪取虢州,估計不久即將進攻函穀關,青龍倉剩下的糧食暫不運抵潼關,朝廷決定往崤函一線增兵兩萬布防。”


    納蘭得令後,立即帶領軍士和民夫迴防函穀關,在途中他始終緊盯著皇甫丹,可皇甫丹除了趕她的馬車,並未有什麽異常的動靜。


    待走到半路時,有軍士飛馬來報,是獨孤月手書:“青龍倉糧食已被劫運!”


    納蘭大歎一聲:“怎能如此粗心大意。”便快馬加鞭趕往青龍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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