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今天是你離開的第三天了,我很想你。天空又下起了暴雨,似乎是在替我為你哭泣。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我隻想抱抱你。”


    “可是我連你埋在哪裏都不知道。有的時候你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說好的一直在一起,你卻先走了。”


    “小耳朵,這是你第一次騙我呢,不過也是最後一次了。如果真的可以我希望你繼續騙我。隻要你能活過來。”


    “生命是不是就是這樣脆弱啊,你突然就走了。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你身上發生的事,你是我的小耳朵。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的小耳朵。”


    “命運真的很不公平,他把你交給了我,又親手把你從我手中奪走。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雨夜,電閃雷鳴。蘭瀾坐在桌子前寫下了這些話,她也不是寫給李耳的,因為李耳已經看不到了。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這些話要寫給誰,可能是心中壓抑了太久,寫出來會好受些。


    這幾天,她茶飯不思,李耳的離去對蘭瀾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她懷念著與李耳過往的點點滴滴,想要抓住那最後的一絲溫暖,想要再度擁抱李耳,想親口聽他對自己說“我愛你”。


    可終究是黃粱一夢。李耳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蘭瀾收拾好心情,上床準備睡一覺。她需要休息,李耳死後這幾天她幾乎沒有合過眼。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蘭瀾也終於休息了一整夜。


    她睡得很好,夢裏李耳牽著她的手,陪她跳了一晚上的舞,並且吻了她的額頭。


    蘭瀾不願醒來,可是李耳已經走了。


    白天天氣也不好,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烏雲時而聚集時而疏散,心情或喜或悲。


    蘭瀾走在學校中,她在尋找一個人。


    那天告訴她李耳在哪的那個人,那個和自己說生日快樂的人。


    隻有他才可能是李耳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


    其實蘭青一直就在蘭瀾身後不遠處。蘭青似乎也看懂了蘭瀾的心思。


    他很無奈,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誤會。


    可是這也沒辦法,畢竟事情的推動者確實是自己。


    不過自己這個傻姐姐的心結確實是需要解開。


    解鈴還須係鈴人。


    “你在找我嗎?”蘭青出現在蘭瀾身後。


    蘭瀾沒有迴頭,她的手緊緊的握著。


    “李耳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如果說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李耳不是我殺的。”蘭青也不敢多說什麽,他怕蘭瀾控製不住情緒又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蘭瀾轉過身去,盯著蘭青。


    “那李耳為什麽會死?”


    “這是他的命運,他自己親手書寫的命運。”


    “你到底是誰?”蘭瀾有點不敢看蘭青的眼睛。


    蘭青沒有說話,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蘭瀾。


    “你想幹什麽?”蘭瀾被蘭青這一舉動嚇了一跳。


    “你要知道,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書寫好了。”蘭青停下腳步。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蘭青望著灰色的天空,迴憶著那些灰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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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一對姐弟,兩個人關係非常好。


    他們隻相差一歲,從小一起長大。姐姐溫柔漂亮,弟弟活潑帥氣。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過著幸福的日子。


    但幸福是短暫的,命運喜歡開玩笑。可是命運的玩笑卻永遠不好笑。


    一場意外,讓弟弟與家人天人永隔了。


    那場意外讓全家人都崩潰了,一個含苞待放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他還沒有感受過這個世界,他還沒有在這個世界自由的翱翔,就這樣隕落了。


    生命就是這麽脆弱,哪怕你不去觸摸它,它也依然易碎。


    弟弟在臨死之前,遇到了一件讓他小小的世界觀崩塌的事情。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跟他說,


    “孩子,你快要死了。不過別怕,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如果你有什麽不甘心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弟弟還小,隻有六歲。


    他隻會哭著叫媽媽爸爸和姐姐,想讓他們把自己帶走,他隻想迴家。


    可無論他哭多久,周圍的景色始終如一,麵前的人始終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真的很恐怖。


    弟弟很害怕,他還不想死。


    “孩子,你的靈魂快要消逝了,在那之前如果你沒有願望的話,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我……我不想死!我想要活著,我想要姐姐——”


    “好。”


    那個男人消失了。


    男孩看著自己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化,終於迴到了熟悉的家中。


    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四口,此時隻剩下三個人。


    他們的臉上掛著悲傷的表情。四口人坐在餐桌上,每個人都無心吃飯。


    “姐姐……爸爸,媽媽!”


    弟弟開心地大叫,可是沒人迴應他。


    隻有姐姐朝他的方向偏了偏頭。


    “媽媽,我好像聽到了弟弟的聲音。”


    “別胡說。”媽媽摸了摸姐姐的頭。她那可憐的孩子們,一個已經去世,另一個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吧。


    媽媽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弟弟有些不知所措,那個人說好的實現自己的願望。可是他們好像全都看不到自己。


    “媽媽……爸爸……姐姐……”


    “乖,吃飯吧。”爸爸又刷了一雙碗筷,放在桌子上。


    “這個是給弟弟的,弟弟看到了一定會很開心,我們還是一家人。”


    弟弟想哭,可他流不出眼淚,他似乎真的從這個家離開了,永遠迴不來了。


    “我可憐的孩子,為什麽這麽傷心呢?”那個實現自己願望的人又出現了。


    “你騙我,我的願望根本沒有實現。”


    “你知道嗎孩子,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實現願望是要付出代價的。哈哈哈哈……”


    那個人笑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男孩生氣了。


    “不是我要這麽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你注定是要活著的,而我注定要讓你活著。”


    “所有的事情以後你都會慢慢明白的。我隻不過是被命運戲耍的可憐人罷了。”


    那個人又消失了。


    男孩站在角落裏,感覺連唿吸都痛得鑽心。


    可是世界給予你絕望的同時又總會賦予你希望。


    “弟弟,你迴來啦!”


    姐姐抱著男孩哭了。男孩就站在客廳角落,女孩親眼看到的。


    “你知道嗎,我的孩子。這個世界對所有人都很公平,當他給予了你一些東西的時候,就會剝離你一些其他的東西。”


    “想要活下來,就得付出代價。這就是世界的法則。可是你不必感謝他,因為這是他應該做的,要不然的話人怎麽會有生老病死呢?”


    男孩呆住了,他不敢跟姐姐說話,哪怕姐姐抱著他,他也不敢動。


    在男孩重生了之後,他的心智迅速的成熟。他不知道自己的代價是什麽,他不敢做任何事情,他怕一旦做了,會出現不可逆轉的事情。


    可是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父母開始忘記了自己了。他們堅信自己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孩子,隻有姐姐一直記得自己的存在。她向父母反抗,想讓他們想起來弟弟。


    可是弟弟就像從他們的腦海中抹去了一樣。


    不光是父母,周圍的人亦是如此。


    女孩的父母甚至帶著她去了醫院檢查一下精神問題。


    “代價已經開始了。你的任務也開始了。”


    “我的……任務?”男孩很疑惑。


    “沒錯,我曾經說過,想要一直活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死神了。你要幫助這世間將死之人實現他們臨死前的願望。這是你的使命,是你活下去的代價之一。”


    “我還有其他的代價嗎?”


    “故事早就寫好,劇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其中哪些是你的代價要靠你自己去發掘。”


    說完這句話,那個人就消失了。


    姐姐在她十歲的時候也忘了自己的弟弟。就在那麽一瞬間,這個人就從她的腦海中被抹除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弟弟奔波於各處,完成自己死神的任務。同時又在暗處觀察著姐姐,想要找到一些線索。


    畢竟姐姐是記住自己最長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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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青的故事講完了,蘭瀾也聽完了。


    “生命就是這麽脆弱,哪怕你不去觸摸它,它也依然易碎。”蘭青說。


    “離別隻是開始。”


    蘭瀾不知道怎麽迴答,麵前這個人剛剛講的故事讓她很有代入感。


    “你到底是誰?”蘭瀾問,


    “死神。”


    “你為什麽要跟我講這個故事?”


    “故事中的死神真的存在。我看過無數的生離死別。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有的人貪婪,有的人善良。他們的結局從出生就已經注定了。”


    “就像李耳一樣。這個孩子懦弱卻善良。他喜歡你、愛你,他就會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李耳的願望是什麽?”蘭瀾問。


    “他希望你能忘了他。”


    蘭瀾哭了,時隔幾天,她本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流幹,卻因為李耳又哭了。


    “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居然叫我忘了他,這怎麽可能!”


    “你都已經走了,還不讓我在迴憶中繼續想你……”


    蘭瀾崩潰了,


    “我不會忘了你的,你休想讓我忘了你。”


    蘭瀾從袖子中拔出水果刀,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插了過去。


    蘭青一揮手,就把刀子奪走了。


    那把刀子本來是蘭瀾為蘭青準備的。


    “求求你了……求求你讓我死了吧,我不能忘了李耳……粉身碎骨也不能!”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蘭青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蘭瀾。


    雨水模糊了蘭瀾的身影,也模糊了蘭瀾的記憶。


    這座城市依然喧囂,哪怕雨水傾倒。


    夢境中的人兒依然手牽著手,彼此相擁,彼此親吻。如果生命得以循環,兩個人是否還能再次相遇?


    蘭青隻希望蘭瀾可以做個好夢,因為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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