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飛翼,你……”


    寥寥夜風卷簾而過,帳中燭火將兩人相互交錯的身影拉長。


    “阿彤真的要在這種時候與為夫爭個高低?”風飛翼離開蘇亦彤的唇,順手捏過她耳後的青絲放在手中把玩。


    “胡說,你什麽時候成我夫君了。”蘇亦彤小臉羞得通紅,怕風飛翼瞧見,連忙翻了個身。


    “堂都拜了,房也圓了,阿彤莫不是不想認賬?”風飛翼輕輕在蘇亦彤的吹了口氣。


    蘇亦彤身子一僵,直覺渾身汗毛倒豎,像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是說,阿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對為夫負責。”大手在蘇亦彤的身上遊離,風飛翼玩味的看著她,聲音愈發魅惑低沉。


    蘇亦彤緊閉著眼,心跳動的厲害。


    “阿彤怎麽不說話?”大手在蘇亦彤的腰間停下,蘇亦彤似有所覺,然而,還不及她反抗,她的衣帶就已被風飛翼率先扯下,悄然落地。


    衣襟散開,春色在搖曳的燭火下漸漸顯露。


    “嗯?”見蘇亦彤一直閉著眼不說話,風飛翼眸中的玩味不由更甚。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麽?難道要讓她跳起來給他來個反轉嗎?蘇亦彤兀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雙眼仍舊閉著。


    “看來阿彤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也罷……”風飛翼低低輕笑出聲,“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罷。”說完,蘇亦彤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覺一陣風刮來,帳內忽然一片漆黑。


    “啊……”蘇亦彤幾乎是下意識地尖叫。


    然而,還不等她發出完整“啊”字音節,風飛翼就已堵上了她的唇。


    尖叫聲頓時戛然而止。


    繾綣情意伴著夜色漸漸在帳中彌漫開來。


    蘇亦彤喘息著仿佛還能聽到彼此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大將軍,你該走了。”營帳外,雲決攔下一臉黯然神傷的君陌殤,冷聲道。


    君陌殤癡癡的看著燭火熄滅的地方,一雙星眸忽明忽暗。


    “大將軍。”雲決多少有些不忍。


    “原來是真的……情投意合,互許終身,原來都是真的。”君陌殤緩緩轉身,卻仿佛一縷失了方向的遊魂。雙肩聳拉下來,滿是傷情之人的落寞。“原來,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活在過去而已。”


    她的阿彤是真的已經忘了他啊!


    “大將軍。”雲決豎耳聽著君陌殤嘴裏的碎碎念,不由感到有些意外。


    虧他還以為,今晚恐又是一個無眠之夜,白擔驚受怕了一場。


    君陌殤走得很慢,卻也走得跟幹脆,頭也不迴。


    天上冷月清輝,地上人影落寞。


    雲決看著背影略顯頹然的君陌殤,心下除了同情再無其他。他雖未曾嚐過情愛,可他看得出來君陌殤對蘇亦彤有多用情至深。


    隻可惜,情愛這東西從來就不分先來後到。


    如若蘇亦彤失憶隻是開始,那便隻能怪君陌殤沒有及時遵從本心,如當初先皇駕崩那般傾盡全力守護蘇亦彤。


    而今,蘇亦彤更是有他家王爺相護又怎會舍得再愛上他人呢!畢竟,他家王爺可是天下第一美男。


    這一晚不知怎的竟顯得尤為漫長,像是看不到黎明的曙光般。蘇亦彤隻覺自己地身子在風飛翼似乎無窮盡的欲望之下幾盡散架。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破曉,原以為苦難終於到頭的蘇亦彤怎麽也沒想到風飛翼的精神氣竟會是這般的好。間隔不到片刻,甚至連口氣都沒讓她喘,就又纏了上來。


    這日的風沙有些大。


    火紅的太陽如烈焰掛在頭頂般,直烤的人口幹舌燥,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往一個方向瞄。


    軍營裏除卻攝政王風飛翼不喜熱鬧所以把營帳紮的離大軍有些遠之外,其餘的營帳大都挨的很近。因此,即便到了現在,軍中將士們也還在心底極力否定昨晚聽到的搖床聲是從他們聲名赫赫的攝政王殿下營帳中傳出來的。


    想想,夜半三更,孤男寡男的不睡覺還傳出搖床聲,那能是在辦什麽正經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檔子事。


    隻是有一點讓他們擠破腦袋也想不通,他們的攝政王殿下到底是有多饑不擇食,大街上把民男搶迴來也就算了,看那身子瘦的跟幹材似的,好歹也該養養再下嘴吧。可他們昨晚聽見了什麽,搖床聲,而且還是很大的搖床聲。如果不是他們後半夜被吵得睡不著半夜爬起來看個究竟,恐怕到死他們都不會想到原來攝政王殿下還好這口。


    “今天繼續操練。”琉璃找了一圈沒見到君陌殤的人影,於是吩咐眾人道。


    “是,軍師。”琉璃如今在軍中身兼軍師一職,君墨殤和風飛翼都不在的時候,皆是由他下達軍令。


    看了眼風飛翼營帳的方向,琉璃皺眉。昨晚他並未宿在軍營,所以,軍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


    隻是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見風飛翼和君墨殤的人影,定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事。


    “公子。”漠河臉板得鐵青。


    “昨晚發生了何事?”琉璃看了漠河一眼,總覺得他這表情有些不對勁。


    漠河聞言老臉一紅,別扭頓現。“聽說攝政王……咳……跟那個鬧出的動靜有些大,擾得軍中將士們睡不安穩……嗯……所以……”


    “動靜?”琉璃想了想,沒想明白,但看漠河臉色緋紅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於是又想了想,然後……囧了。


    “嗯,你先退下罷,我去找攝政王談談。”琉璃掩袖輕咳避過尷尬。抬步欲往風飛翼的營帳走。


    漠河遲疑,想出聲喚住他又不敢喚,到最後還是琉璃發現了不對勁,迴轉身來看著他。


    “公子,那個……那個……”漠河恨不能把整個腦袋都埋進胸腔裏。早知道他昨晚也跟公子一起宿在城中客棧了,做什麽要迴來聽那勞什子的搖床聲。


    “說。”琉璃的臉色漸漸轉為陰鬱。


    漠河看他一眼,隻好老實招了。“那聲音才止歇半個時辰。”


    “漠河。”琉璃大怒。不能去直說便是了,為什麽還要說的這般清楚。


    “公子。”漠河嚇了一跳,連忙跪下。


    “罷了。”琉璃無奈的擺擺手,“我們走吧。”他若現在去找風飛翼,誰知道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與其親眼看到過後傷心傷情,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避了去。


    漠河跟在琉璃的身後,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公子,聽說昨晚大將軍來找過攝政王,”


    琉璃步子一頓,微微側頭。


    “後來好像被雲決攔下,沒見到人就走了。”漠河緩緩道來。


    “嗯,知道了。”琉璃聞言隻點頭低低應了一聲,便提步繼續往前。


    不論君墨殤,風飛翼,蘇亦彤三人的關係將來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地步,都將與他無關。


    畢竟,他與蘇亦彤之間,除了國仇家恨,還曾有過不死不休。那時,他隻希望能早點殺了蘇亦彤光複前朝。而今,他卻隻能妄想當初的那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公子,泱兒小姐曾說……”漠河看到這樣的琉璃,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酸澀。


    “說我對蘇亦彤動了心?”琉璃搶過漠河的話頭,邊走邊道。


    漠河點頭不語。


    琉璃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邊。許久,才道:“動心嗎?原來我也會動心嗎?”


    風吹來卷起漫天塵土,便隻見那塵土中有一人負手而立,素白衣袂飄飄,三千青絲隨風揚起,恍如謫仙。


    “公子……”漠河並未聽清琉璃的呢喃,於是又喚了一聲。


    琉璃應聲迴頭看他,隻是溫潤得眸子裏卻盛滿了悔意。


    漠河一驚,再次喚道:“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琉璃沒有搭話,轉身繼續往前走。漠河跟在他的身後,雙眼一直盯著他的腳,忘了看路。


    “漠河,你可知愛而不得,天意弄人的苦……”也不知走了多久,琉璃忽然停下步子,問道。


    “公子,你當真……?”漠河猛地抬頭,眸中滿是錯愕。


    琉璃苦笑。“是啊。愛上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最初,他沒想過會愛上蘇亦彤,所以,在殺她這件事上,他從未有過心軟。


    可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她開始下不去手的呢?!


    是在汴州得知她的雄心抱負感到意外時?還是在怡和殿的日夜相處中?


    但似乎……這些好像又都不是。


    “可是你們……”於漠河而言,這世上大概再沒有什麽是能比讓他親耳聽到自家公子承認喜歡蘇亦彤而感到心驚的了。


    愛上自己的仇人也就罷了,偏生對方還是個男人。


    漠河實在難以接受自家公子已經被蘇亦彤掰彎了的事實。


    “你是想說我們是仇人嗎?”琉璃看著漠河問。


    漠河搖頭。他剛才純粹隻是想提醒公子他和蘇亦彤都是男人,是沒有辦法開花結果的。卻沒想到反被公子誤會了去。


    “可是,漠河,我對蘇亦彤已經下不去手了。如果我們之間注定隻能活一個,我想,我也是能毫不猶豫的選擇自盡的。”說這番話的時候,琉璃表現的尤為鎮定,似是這個決定早已跟著他的決心駐紮進了他骨血裏的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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