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你吉言。”蘇亦彤頓時白了玉無雙一眼,繼而抬眼看向琉璃幾人,挑眉道:“朕不是說了嗎?此事全權交給玉無雙和丞相抉擇,無需再來過問朕。再者,你們若是人手不夠,大可去城防營找人幫忙。”


    “蘇兄這話就錯了,誰說我們一定就是為了建工廠的事而來?”玉無雙忽然笑嘻嘻的看向琉璃幾人,衝他們眨了眨眼,笑問道:“璃兄,你說呢?”


    琉璃點頭,與裴辭憂幾人相繼落座,看著蘇亦彤如實答道:“陛下明鑒,臣此次與左相入宮求見,是為錢財短缺之事。”督建工廠需要大量的錢財和人手,而他們現下雖有人手,但是錢財卻遠遠不夠。而且聽蘇亦彤的意思,似乎要建的還不止一個工廠,如此,就不是他們這些為人臣子所能抉擇的了。


    “錢財短缺?”蘇亦彤聞言不禁抬眼看向玉無雙。有他這麽個冤大頭在,還會缺錢財的時候?


    玉無雙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蘇兄,你別這麽看我呀!”


    蘇亦彤看著他不哼聲。


    玉無雙連忙解釋:“我前幾日不是與你說了嘛,銀子都在運來的路上,還要幾日才能到都城。”


    “是嗎?”蘇亦彤的眸光若有似無的從琉璃臉上掃過,須臾,垂下眼瞼,嘲諷的語氣半點不留情麵。“那不知玉公子讓人運送的是一座金山還是一座銀山,怎的到了如今也還不見半點蹤影?還是說,玉公子打算在我離國長住,所以,準備把你們玉家的家底搬空,遷到都城?”


    “哪能啊。”玉無雙訕笑兩聲,抬步就要往外走。“蘇兄放心,本公子這就迴去催促,讓他們快點把銀子送來。”


    “慢著。”蘇亦彤喊住他。


    “蘇兄還有事?”玉無雙停住腳步,見蘇亦彤臉色不好,連忙閉嘴,委屈地看著她。


    蘇亦彤又豈會不明白玉無雙心裏在想什麽,隻是,現在明顯不是他該與琉璃較勁的時候,眼看著這天就要下雪,他把建工廠的事拖得時間越長,反而隻會對他們更不利。


    “當然有事。”蘇亦彤在桌案上翻了翻,半晌,從鋪滿卷宗,奏折的最底下抽出一張圖紙,對著幾人招手,道:“你們都過來看看吧。”


    “什麽東西?”玉無雙心下好奇,第一時間湊到蘇亦彤的身前,看著滿是折痕地圖紙,問道:“這上麵畫的是什麽?”


    蘇亦彤嫌棄的推開他。“看不懂就退到一邊讓專業的人來。”


    “我……”玉無雙一噎,頓時看向蘇亦彤的目光哀怨連連。


    蘇亦彤懶得理他,登時伸手把琉璃,裴辭憂,沈如風,方淨四人拉到桌前,有些得意的問道:“幾位愛卿可是能看懂這上麵畫的什麽?”


    琉璃蹙眉,盯著平整鋪在桌麵上的圖紙眯了眯眼,半晌,才看著蘇亦彤不確定地問道:“可是工廠的施工圖?”說完,他不禁看得更仔細了些,搖頭道:“也不對……”


    ……


    風飛翼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終於趕在第二日晌午入了都城。


    “爺,”


    風飛翼才入城門便打馬直奔皇宮,然而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忽然飄身而落,攔在馬前,喜道:“您可算是迴來了。”


    風飛翼皺眉,看著忽然攔住自己去路的兩道身影,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眸光冰冷,沉聲道:“讓開。”


    “爺……”雲清身子打了個哆嗦,看了雲決一眼,見雲決似乎比自己要鎮定的多,於是硬著頭皮道:“屬下有事稟報。”


    “有什麽事等本王迴來再說。”風飛翼看也不看他,登時繞過二人準備離開。


    “是有關皇上的事。”雲清見自家主子毫不動容,於是狠了狠心咬牙道:“爺難道就不想知道皇上近三月來在都城中所發生的事嗎?”


    秉持著報仇雪恨的態度,說這話時,雲清登時飛快的在心底把自己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又默了一遍。


    “迴府。”風飛翼聞言不由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沉吟半晌,終是調轉方向迴了攝政王府。比起想快點見到蘇亦彤,他更想知道這些時日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


    許是近來天氣漸冷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風飛翼打馬長驅直入,一路暢通無阻,不多時,馬兒停在攝政王府的府門前,風飛翼冷眼看著有些許破敗的攝政王府的牌匾,眉頭緊鎖。


    “王爺,真的是王爺,王爺迴來了。”攝政王府的府衛忽然看到自家王爺的身影,還以為是生了幻覺,連忙伸手去揉眼睛。半晌,見那道身影還在,確定自己不是幻覺,府衛連忙奔走相告,不過轉瞬,便將王爺迴府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府邸。


    “嗯。”風飛翼似乎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欣喜,登時下馬把馬韁繩交給趕迴來的雲決,迴頭對雲清吩咐,“去書房。”


    “是。”雲清以為自家主子看到攝政王府這副破敗的模樣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他竟是什麽也沒問,就入了府。


    雲清跟在他的身後,頓時不滿的嘟囔。小聲試探道:“爺,您不好奇咱們攝政王府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有什麽值得好奇的。”風飛翼對此毫不以為然,似乎所有的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爺……”雲清心裏憋屈。聞言忍不住道:“您這樣做真的值得嗎?您可知……”聲音戛然而止,雲清看著忽然沉下臉的風飛翼,頓覺後脊梁骨陣陣發寒。


    風飛翼神色淡漠的掃了眼幾步之外圍上來的一眾府衛,冷聲道:“去書房。”


    說完,他頭也不迴的走了。雲清跟在他的身後,頓時心裏五味雜陳,拿不定主意自己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說。


    不消片刻,風飛翼便到了書房門前,他登時停下步子,迴頭看了眼似乎神遊天外的雲清,推門進去,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進來把門關上。”


    雲清迴神,連忙抬步入內反手把門關上,對著坐在太師椅上的風飛翼恭恭敬敬的一禮,喚道:“爺。”


    風飛翼冷眼看他,緊抿的唇角似乎在忌諱著什麽,半晌,雲清才聽他開口問道:“說罷,她……過得如何?!”


    “她……”雲清愣愣的看著自家神色緊繃的王爺。微微出神片刻,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在王爺迴城之時提蘇亦彤的名字。


    “有什麽不能說的嗎?”見雲清麵露糾結之色,似乎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會影響自己的情緒般,風飛翼心底忽然起了退意。


    “沒……沒有。”雲清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說來。


    “既然沒有,那你還在想什麽?”風飛翼被濃墨渲染的眸子漸漸轉為幽深,從中破碎出點點星光。


    “屬下隻是在想該怎麽向爺開口。”雲清連忙垂下腦袋,不敢去看風飛翼的臉。風飛翼抿唇,周身戾氣仿佛被雲清的刻意拖延給激起,雲清忽然打了個寒顫,再不敢隱瞞,連忙把蘇亦彤這數月來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特別是在他說到蘇亦彤為了方便特意搬到丞相府的時候,雲清感覺周身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風飛翼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見雲決忽然不說了,不由蹙眉,冷冷地道:“繼續說。”


    “是。”雲清應了一聲,知道自己這會想不說也難了,於是把後續蘇亦彤與琉璃之間的傳言也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其中包括那日他和雲決在酒樓外偷聽到的那些。


    “嘭”的一聲。


    雲清話音剛落,便見自家王爺身前的桌案忽然四分五裂。


    “爺,您沒事吧!”雲清暗暗咽了口唾沫,連忙走上前拉過風飛翼的手,仔細察看。


    “本王沒事。”風飛翼甩開他,眉眼之間滿是陰鬱之色。“你在王府好生呆著,本王入宮一趟。”


    他的話音才落,雲清還來不及出言阻止,便覺眼前黑影一閃,再抬眼時,身前哪裏還有自家主子的身影!


    “糟了。”雲清在心裏暗罵一聲,連忙追上去。迎麵撞上朝著這邊匆匆而來的雲決,他連忙問道:“雲決,看見爺了沒有?”


    雲決停住步子,抬眼看他,蹙眉道:“爺剛離開。你怎麽迴事?”


    “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快點追上爺。”雲清拉著雲決就往攝政王府的大門跑去,匆忙之際,竟是連輕功也忘了用。


    雲決任由他拉著,半晌,才終於問道:“爺剛才離開王府的時候似乎很是生氣。”說到這,他似乎明白了什麽,連忙拽住雲清的胳膊,迫使他停下腳步,看著他沉聲問道:“你到底跟王爺說了什麽?”


    雲清糾結的看著他,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還能說什麽,除了蘇亦彤的事,你覺得我還有什麽能和爺說的?”


    “你把蘇亦彤的事都說給爺聽了?”雲決忽然睜大了雙眼看著雲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雲清點頭,垂頭喪氣道:“不然呢?你覺得這世間除了蘇亦彤的事能讓爺上心,還有誰會有如此本事讓他失神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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