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


    蘇亦彤好夢正甜,朦朦朧朧中,似有喧囂入耳,甚是擾人清夢。不悅地蹙了蹙眉,她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誰啊,吵死了……”


    嘟了嘟小嘴,她翻了個身,瞬時撞上了一堵溫暖的牆。


    軟軟的,還很結實!


    摸了摸鼻子,蘇亦彤咋了咂舌,夢囈道:“好舒服。”


    舒服?風飛翼半撐著身子斜躺在榻上,正欲伸手將那向他胸膛靠攏的人兒攬入懷中,聞言不由一怔,頓時輕笑出聲。


    “師兄……”


    外頭的吵鬧還在繼續。


    雲決攔在門前,為難道:“月漣公主,爺還未起身,您若有事,不如先去客廳等著?”


    想起昨晚主子迴來時懷中抱著的人,雲決飛快掃了眼緊閉的殿門,一臉堅決地道:“月漣公主,請吧!”


    “本公主當然是有事才來找我師兄的,倒是你,攔在門前不讓本公主進去是何用意?”瞪了雲決一眼,月漣雙手叉腰,蠻橫道:“奉勸你快點讓開,不然……”


    “雲決,把她扔出去。”


    月漣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自家師兄的聲音冷冷的從裏頭傳了出來。


    “師兄……誒……不……”


    由驚訝改為憤怒,再到目瞪口呆,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已被雲決夥同幾個暗衛抬著往院外扔去。


    “嘭”的一聲。


    隻見月漣臉朝下,四肢著地,姿勢甚為古怪的趴在地上。雲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勸道:“月漣公主,爺殿中有人,屬下勸您最好還是先迴去。”


    “你說什麽?師兄殿中有人?”月漣摸著臉上被蹭破了皮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忍不住興奮地問道。“誰啊,本公主認識嗎?”


    “呃……”雲決無語,朝她拱了拱手,轉身就往迴走。


    月漣揉著摔疼的膝蓋,不死心的追上去,手舞足蹈道:“說嘛說嘛,是誰?”


    “屬下也不知。”雲決腳步不停,先她一步攔在了門前。


    “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月漣踮起腳尖往裏張望,喃喃道:“是不是皇上?”似想到了什麽,她忽而咧嘴一笑,嗬嗬道:“一定是皇上,就我師兄那性子,除了皇上應該也沒人能看得上他。”


    說罷,她連忙大聲朝裏喊道:“皇上,皇上……”


    “吵死了……”半夢半醒間,蘇亦彤眯了眯眼,小聲嘟囔道:“來人,把那人給朕扔出去。”


    風飛翼生怕吵醒她,所以才一直不曾有所動作,然而,一聽她這話,卻是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嗬嗬……”


    有男人!


    頓時睡意全無,蘇亦彤猛地坐起身來,看著陌生的環境,頭疼道:“這是哪裏?”


    “除了本王的寢殿,還能是哪裏。”風飛翼慢騰騰地坐起身,看著她勾唇笑道:“時辰不早了,起身罷。”


    “……”蘇亦彤這才想起自己昨晚被風飛翼抱來攝政王府的事。皺了皺眉,她看著風飛翼臉上逐漸消了的淤青,想要罵出口的話又不甘的咽了迴去。


    論體力,她身小力小,根本奈他不何。論武力,她連內力都沒有,其中更是相差十萬八千裏。想起得罪他之後可能受到的懲罰,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尚還有些紅腫的嘴唇,默默選擇了放棄反抗。


    不就是同床共枕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占點便宜就占點便宜吧。


    就這麽想著,她若無其事的攏了攏衣襟,越過風飛翼起身下榻道:“嗯,是該起了,”


    彼時,外頭的喧鬧也停止了。


    蘇亦彤伸了個懶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推門出去道:“來人……”


    聲音戛然而止。


    月漣睜大了雙眼看著推門出來的人,推著一旁的雲決道:“你看,你看,我就說是皇上來了吧。”


    在汴州時,雲決因都城之事被遣迴了都城,自然也就不知道後來的那半個多月裏,蘇亦彤與他家主子一直是同吃同住的。


    所以,當看清楚推門出來的人時,他也是錯愕萬分。


    “怎麽辦,怎麽辦,”月漣樂道:“本公主掩飾不住興奮怎麽辦。”


    自家師兄與當今陛下同塌而眠,這八卦,怎麽想怎麽激動!要是傳揚出去……


    心中無限遐想,月漣登時憧憬起來。


    “呃……”沒想到月漣和雲決都在,蘇亦彤頓時黑了臉,連忙轉身關上了殿門。


    一抬頭便對上了仍斜躺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某人。


    唇角扯了扯,蘇亦彤惱道:“都怪你。”


    要不是他非把自己帶來攝政王府,能被月漣逮個正著麽?


    剛往前走兩步,身後的殿門“砰”的一聲就被人踢開了。


    蘇亦彤身子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若她沒有多想的話,以月漣的性子,估計她與風飛翼同床共枕的事不出一日就能傳得人盡皆知了罷?


    求救的看向風飛翼,身後的月漣卻是已經撲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雙眼放光道:“嫂嫂……”


    腳一軟,蘇亦彤差點滑在了地上。


    月漣連忙扶住她,看著風飛翼,咧嘴笑道:“師兄,你與嫂嫂什麽時候成婚啊?”


    那語氣顯然已經把蘇亦彤當成了一個女人。


    “嗯。”點了點頭,風飛翼漫不經心地迴道:“快了。”


    快了?快了是幾個意思?


    蘇亦彤雙目圓睜地瞪著風飛翼,大有今天他不把話說清楚,她便跟他魚死網破。


    然而,風飛翼的視線卻是越過她看向了候在殿外低頭沉默不語地雲決。“雲清可醒了?”


    察覺到自家主子投來的視線,雲決剛想開口,卻被月漣搶先一步。“還沒有。”


    說起這個,月漣麵上興奮的神色轉瞬就暗淡了下來。撇撇嘴,她心疼地道:“那麽大一個窟窿,哪裏是說醒就能醒得。繆神醫說了,就算雲清哥哥的傷好了,怕也是會留下後遺症。”


    說罷,她看向風飛翼道:“師兄,昨日雲清哥哥可是被宮裏的人送迴來的,您就不解釋解釋嗎?”


    長眉一挑,風飛翼看向蘇亦彤。


    蘇亦彤心虛地別過頭,自言自語道:“哦,對了,丞相好像要迴來了。不行,朕得趕緊迴宮把積壓的政務處理一下。”


    她這話倒也不假,迴來這兩日,除了頭一日正兒八經的跟朝臣打了個照麵,其餘的事都丟在腦後了。還有昨日君陌殤那麽一鬧,指不定宮中現在把她和風飛翼傳成什麽樣了。


    默默扶了扶額,蘇亦彤感覺心好塞。


    “是嗎?”然而,風飛翼卻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昨日本王被陛下關在偏殿,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你若有問不如去問陛下。”


    “陛下?”月漣看向蘇亦彤,問道:“您知道?”


    “啊……”身子一抖,蘇亦彤胡亂答道:“具體原因朕也不清楚,朕……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那樣了。”說著,她還不忘自證清白地道:“你們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君陌殤,他當時也在場。”


    君陌殤!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蘇亦彤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月漣也不好多做糾纏,又追問了蘇亦彤幾句,便告辭退下了。


    目送著她離開,蘇亦彤心下不由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喚來攝政王府的下人伺候洗漱,換了身幹淨的衣袍。


    昨晚蘇亦彤是空著肚子睡覺的,是以下人端來早膳的時候,她不等風飛翼動筷,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一旁的風飛翼看得頻頻皺眉,問道:“你昨日不曾用膳?”


    白了他一眼,蘇亦彤把嘴裏塞的滿滿當當,吐字不清道:“你說的不是廢話嘛,朕哪來的時間用膳?”


    一覺醒來連窩都被他們端了,哪還記得自己是餓是飽?


    風飛翼被她的話一噎,不哼聲了。


    用過膳後,蘇亦彤吃得太飽,一時撐得胃脹,走不動路。抱著肚子在院子裏曬了會太陽,蘇亦彤眯著眼,慵懶地問道:“去洛邑的事,你都安排好了沒有?”


    這次為了釣出隱在背後的那條大魚,她可是連身家性命也豁出去了。


    她還就不信了,這麽大張旗鼓的打草驚蛇,那人會連送上門的肉都不要。


    思及此,她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記得多安排點人,可千萬別讓朕再挨刀子。”


    “嗯,”本欲開口調侃她兩句,可一聽她這話,風飛翼麵上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若真的有危險,陛下可躲在本王身後。”


    “切!”嗤了一聲,蘇亦彤道:“一到關鍵時候就不見你人,你說的話有可信度麽?”


    哪次被人追殺,受傷的不是她?


    若不是她現在已經清楚他的為人了,她都要懷疑其實真正想殺她的人一直是他。


    “你……”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風飛翼臉一黑,好半晌才似認真地承諾道:“以後不會了。”


    “希望如此。”睨了他一眼,蘇亦彤轉眸看著那快上中天的太陽,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朕該迴宮了。”


    兩個多月未曾迴宮,朝中政務早已堆積如山。更何況她出的那個以工務農的法子尚在實施之中,未必就能一帆風順。加上減免賦稅一事,在她不在朝堂的這段時日,朝中大臣定是鬧翻了天,想來,那反對減免百姓賦稅的奏折應也不會少。


    如今,行商的人雖是上繳了十分之一的財務入國庫,但現下災情遍地,國庫未必有多少餘銀。這一樁樁一件件,仔細算來,實是她自己給自己舔的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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