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一間廂房內,蘇亦彤靠窗而坐,雙手撐著下巴正盯著樓下的人來人往發呆呢!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風飛翼,這樣偏僻的城鎮若是出現了非常有錢的人會怎樣?”


    “嗯?”風飛翼挑眉看她。


    “那裏……”蘇亦彤興奮的用手指著樓下道:“好像有人在扔金子……”


    “什麽……”風飛翼略微驚愕,不由也看向了窗外。


    隻見在人流湧動的街道上,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在上百人金衣帶刀侍衛的簇擁中緩緩而來。馬車每行駛一段距離,就會有人扔出一把金子,像是天女散花般惹來路旁路過的百姓的哄搶。


    而在那馬車之上,輕紗簾幔晃動一間,一男子半躺半坐,看似慵懶,實則一身風流。一陣風吹來,探扇淺笑間,竟是美得不似凡人。


    蘇亦彤一時被男子的美色所迷惑,不由看呆了。


    “好看?”風飛翼饒有興致地問道。


    “嗯嗯。”蘇亦彤連連點頭,流著口水迴道:“好看……”


    “哦?”眉宇間攏上一抹不悅,風飛翼的神色不由冷了幾分。


    “呃……”蘇亦彤被他周身冷氣所擾,頓時迴過神來,“你說什麽?”


    風飛翼冷笑,似嘲諷地道:“陛下的心可真大,舊人還在就惦記新人了?”


    “攝政王瞎說什麽呀!”蘇亦彤僵硬的扯了個笑臉,胡扯道:“朕隻是覺得那人很有錢,有點豔羨罷了……”


    可不是嘛,金子那麽值錢的東西,車上那人卻是連眼都不眨一下,就叫人一把一把的往下扔,看得她都肉疼。


    “陛下喜歡錢?”風飛翼眸光幽深道。


    “喜歡,”蘇亦彤繼續點頭。“有錢才使朕快樂,怎麽?喜歡錢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嗎?”


    “據本王所知,皇上名下產業數千,單單一個美肌小鋪就開到其它國家去了,可謂是日進萬金也不足以計算……”說到這裏,他刻意停頓了下,才道:“都這麽有錢了,您還會羨慕別人?”


    蘇亦彤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順便將風飛翼祖宗十八代通通都罵了一遍。


    她這是要有多不容易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到今天。辦個影閣還沒派上用場呢!老底就被他扒出來了。她自以為有了君陌殤和楮墨做掩護,就可以大興兵器。哪知這些她認為最隱秘之事都被他知曉了個一清二楚,現在好了,最後的王牌也被他給抖出來了。一時間,蘇亦彤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說好的隱私呢?貌似並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怎麽?被本王說中了,陛下無話可說?”


    “滾犢子……”蘇亦彤斜他一眼,終是沒有忍住爆了句粗口。


    這端,蘇亦彤心底生著悶氣。而樓下,卻是愈發熱鬧了起來。


    不少難民相繼衝破城門口的防衛朝著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追來。等到了跟前卻又因為畏懼那些看著兇神惡煞的護衛,而不得不選擇安分,隻不遠不近的跟著,準備隨時搶錢。


    “是他……”隨著那馬車走近,風飛翼不由驚歎了一聲。


    “你認得?”立刻收了所有的不開心,蘇亦彤頓時來了興致。有錢的人她見過,但這麽有錢還大方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她很想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至於能不能認識的無所謂,她主要喜歡金子,更喜歡隨意扔金子的人。


    剛好這時店小二端著飯菜推門進來,見二人的視線都在窗外,不由笑道:“二位客官對下麵的那位金主有興趣。”


    聽見聲音迴頭,蘇亦彤道:“你認識。”


    “當然。”店小二得意的揚了揚眉,道:“這可是我們這座縣城的大財主,他每次從這路過,都會大把大把的往下扔金子。”他說著還特意從懷中掏出剛剛搶的金子,笑道:“我們這地方窮,做生意的也少。這次洛邑與汴州鬧了天災,不少難民都往我們這裏跑,城中有錢人都往北走了,也幸得有玉公子那般風華絕代的人,三天兩頭就扔金子,才讓我們的日子沒那麽難過。”


    “三天兩頭就扔金子?”蘇亦彤驚得瞪大了眼。


    “是啊。”店小二摸了摸腦袋,怪不好意思道:“不然我家店掌櫃的也往北走了。”


    “那他到底是誰啊?”


    這時,那輛招人眼球的馬車在酒樓門前停了下來,車上的人掀開簾幔下車,一襲金縷衣隨風擺動,滿身富貴之氣明明庸俗之至,可落在他的身上,卻又多了幾分飄渺之姿。


    “玉公子要上樓了,”店小二的動作比蘇亦彤的問話還快,不等迴答她的問題,店小二便已小跑著下了樓。


    “呃……”蘇亦彤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吩咐扔金子的主人下了馬車,便無人再往地下扔金子,一時,百姓們都圍站在了酒樓門口,抬頭望著那風度翩翩的金衣男子,莫名神往。


    天災麵前,金錢本是無用,但或許他們都覺得遲早有一天黑暗會過去,曙光會到來。所以,就算是擠破腦袋也要去搶一搶那唾手可得卻又難於登天的金子,為自己的後輩或未來爭取更多活著的機會。


    “你可聽說過玉無雙?”風飛翼自顧自的在桌前坐下,問道。


    “沒聽說過。”蘇亦彤也撲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嗬……”輕笑一聲,風飛翼給自己斟了杯酒道:“富貴鄉裏出風流,誰人不知公子玉無雙……”


    聽了他的話,蘇亦彤的眼睛不由亮了亮。“他便是天下第一富商玉無雙?”


    蘇亦彤這才想起她剛穿越過來時小喜子與她說的天下四大富商。


    “嗯。”風飛翼點頭,倒也不忌諱道:“聽說他出生之時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所以,生來便是為金而生。”


    “扯吧。”蘇亦彤作為一個現代人才不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不由道:“這種傳聞你們也信?腦子被驢踢了罷?”


    “確實沒人信。”風飛翼不甚在意道:“不過,後來卻由不得人不信。”


    世人皆知,天下財富分四家,第一家便是這玉家。玉家早年也不似現在這般招搖,雖有錢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視金錢如糞土。可自從這玉無雙當上玉家家主之後,不僅行事作風一改守舊常派,反而大膽創新,常道“錢花的多了才有掙錢的樂趣”。故而,每次出行,都會讓下人裝上一筐金子滿大街的散財。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人笑他傻,可到最後,就有人慢慢傻眼了。因為他們發現玉無雙散出的錢財越多,他掙到的錢也就越多。好似那些被街頭百姓哄搶走的金子並不能為他帶來什麽損失,反倒他自己常以此為樂。


    若說為何有人會評他風流,不過是後人見他整日流連於花叢之中,這才賜風流二字,所以便有了那句。富貴鄉裏出風流,誰人不知公子玉無雙。


    “所以這玉無雙很花心?”聽了風飛翼的講述,蘇亦彤心底對玉無雙的熱度也慢慢冷了下去。


    她是喜歡帥哥不假,但花心風流的她卻是一點都不喜歡。


    “陛下覺得呢?”


    “一看就知道是個渣男。”


    這端蘇亦彤罵的起勁,外頭店小二卻是領著那玉無雙上了樓來。


    玉無雙剛上樓便迎上了蘇亦彤鄙夷的目光,他剛想打個招唿,卻見裏頭那人不知怎的忽然朝他啐了口口水,似是討厭他討厭的厲害。


    “客官,您的包廂在這邊。”


    玉無雙哭笑不得的站在蘇亦彤他們的廂房門口,朝一旁的店小二問道:“本公子長得很討人厭?”


    “不會呀!”店小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虎頭虎腦道:“公子怎麽會這麽問?”


    兩人就這麽大喇喇的站在門口說起了話。


    風飛翼不悅蹙眉,看了對麵的蘇亦彤一眼,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不吃了?”


    “看見渣男吃不下,”蘇亦彤想也不想的就迴道。


    “渣男?”風飛翼不解地道:“是什麽意思?”


    蘇亦彤道:“就是很渣的意思。”


    玉無雙越來越覺得屋子裏頭的那少年好生奇怪,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看也就罷了,怎的還磨起牙來了?


    一打手中折扇,他忽而展露笑顏,抬步就朝著蘇亦彤走去。“不知在下何處惹惱了公子,竟惹得公子這番憤怒。”


    她憤怒了嗎?她有表現得這麽明顯嗎?她茫然地看向風飛翼,風飛翼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蘇亦彤尷尬了,“哦,那一定是你感覺錯了。”


    “是嗎?”微微挑了挑眉,玉無雙又往前走了幾步。“不知公子如何稱唿,可否與在下結交一二。”


    玉無雙旁若無人的在風飛翼身旁坐下,然而,他的屁股才剛沾上板凳,身側便有一道勁風襲來。


    “雕蟲小技。”


    玉無雙化掌風於無形,在蘇亦彤與店小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竟是接連與風飛翼過了十幾招。


    “你們在幹嘛?”蘇亦彤不悅皺眉,看著二人神色道。


    風飛翼收迴手,似什麽也沒發生過般,淡淡迴道:“沒什麽。”


    “是嗎?”蘇亦彤不相信地看著他。


    “嗯。”


    “客官,您還要不要……”


    資深跑堂店小二機敏的察覺到了蔓延在空氣裏的那一抹不尋常的味道,下意識地就往門口退去。他雖然很喜歡玉公子扔的金子,但在金子與命麵前,他還是覺得命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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