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身邊還有些人不應該就這樣離去:重慶井噴、包頭空難、大安山礦難、那名夜裏獨自走過街天橋的孕婦、那些在幼兒園中沉睡的孩子,還有遠離家人卻被綁成人質的工程師……


    那些逝去的生命,會在天堂裏訴說他們的曾經、對未來的向往嗎?這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不是因為災難,他們也許永遠不會走進公眾的視野。他們留下的,是給活著的人的提醒:社會在變遷中,平衡被不斷打破,秩序會出現混亂。


    東海市一個普通的工人毛小天的死就如同一滴不大不小的雨點,滴入了東海市這巨大的湖泊當中,他沒有蕩漾起片點的漣漪,李壟基的那個篇報道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很快就被撤版了,其實老百姓對這些報道已經見怪不怪了,老百姓關心的是自己的生活,所以東海市的欣欣向榮下掩蓋的血與淚沒有幾個人知曉。


    何文惠收拾好行李離開了珠海,她走得時候給馬新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她走了,她現在要去東海,去接一個團,過幾天搭機帶團離開。


    這個時候東海市某小區裏麵,周爭雄在家正在幫著母親包餃子,周母對這個兒子很滿意,他不僅儀表堂堂處事得當,最關鍵是他從小就很聽話。


    他高考的時候想做一名醫生,以他當時的成績考取北京醫科大學是十拿九穩的,可是他在父親的希望下,考的是當地的中山大學學的是他父親要求的專業法律,同樣又在父親的安排下順利地考取公務員走向仕途。


    周爭雄小的時候並不喜歡政治,他小時候最喜歡看的一本書是《官場現形記》,裏麵涉及的官僚十分廣泛,外官從“未入流”的佐雜,到州府長吏、直至督撫大員;內官從小京官、到部司郎曹,直到位居中樞的軍機大學士。


    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僚胥吏,為了升官發財,無不蠅營狗苟,迎合、鑽營、蒙混、羅掘、傾軋、極盡卑汙苟賤之能事。


    軍機大臣華中堂在京城開了個古董店,專門經營買賣官缺的生意。一個旗員出身的兵部堂兼內務府大臣,被派赴江浙查辦重大案件的欽差,就是因為在京裏苦了許多年,“上頭有意照應”,“好叫他撈迴兩個”。


    這個欽差到浙江後,很快撈到2萬兩銀子的賄賂。所以連慈禧太後也不得不承認“通天底下一十八省,哪裏來的清官。”


    周爭雄經過幾年官場的曆練,開始他還雄心勃勃想有所作為,可是他慢慢融入這個圈子才知道有多難,無論是人脈的構建,還是權利的紛爭,都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好的。


    那幾個傳說中的年輕有為的領導幹部,有幾個不是後台實力雄厚,前些日子他聽張印峰提到的尹部長的兒子尹航就是一個例子,他並不認為兒子比他差多少,當年他本來也想出國留學。


    可是他老爹告訴他,去國外沒啥用,洋博士在政府內吃不開,除非你後台夠硬,為什麽?


    大家都是國內大學畢業的同吃一口粥,你平白來一個洋博士,任憑你到哪個部門也不會有人重用你,也不敢重用你,給你大官吧,你沒有資曆,給你作小工作把,你還不樂意,所以矛盾就在此。而且誰能受得了手下有一個洋博士,將來取代自己的位置怎麽辦?


    馬新和周爭雄有類似之處,馬新的外公是他們市的市長,不同的是他的外公是一名廉潔的官員。


    馬新還依稀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家裏麵沒錢買樓房,一家人住在一個市委分的大院子裏麵。馬新的外公讓馬新的媽媽做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他認為這個職業是神聖,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了。


    十幾年前教師的工資待遇非常差,馬新的媽媽最後放棄了教書,開始做小本生意,後來才搬進了樓房。


    誰人不望子成龍?馬新的外公也是,他苦心想提拔幾個兒子,可是沒有幾個爭氣的,大兒子也就是馬新的大舅在基層工作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農村丫頭,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而且嗜酒好賭,以至於多年都提拔不上去。


    這些事情馬新從小就看在眼裏麵,他聽到了都是關於外公好的評價,比如什麽清正廉潔之類的,小時候他同其他人的夢想一樣,做一個清官,做一個科學家報效國家。


    長大之後他才知道那是多麽的遙遠,才知道那是在耳濡目染之下產生的畸形理想,所以他早早的在初中就改變了人生的奮鬥目標,快樂是他的一大宗旨。


    夜幕降臨周家點亮了廚房的燈,周爭雄和母親包好了餃子,正在往鍋裏麵下。


    “爭雄,這次去那邊玩我還是有點擔心,前幾年不是還有那個什麽印度洋海嘯來著,死了不少人麽,依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市裏麵為了慶祝今天取得的成績,選了一些優秀的公務員去旅遊,也加發了福利和獎金,周爭雄就是其中之一。


    “媽,你放心吧,那個隻是特例,而且那個時候他們缺乏海嘯預警係統,現在不一樣了。”周爭雄忙了一個月都沒迴家,他爸爸也在外麵出差,家裏麵隻有周母一個人在。


    周母其實是想他留在家陪自己,平時家裏麵就隻有兒子陪他,丈夫工作那麽忙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周爭雄是她唯一的寄托,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看著他上學再到工作,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給兒子找一個賢惠的媳婦,生一房孫子孫女,這樣自己也有了盼頭。


    她曾經想給周爭雄介紹幾個女朋友,可是都被他拒絕了;周爭雄對於女人做得很好,張印峰也曾經要給他找幾個小姐姐玩玩,也都被他婉言拒絕了,在這個圈子裏麵像他這樣的不多!他對張印峰完全是取決於他的父親,一般的有錢人他是不放在眼裏麵的,但是張印峰不同他後麵有一張巨大的網,而他正想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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