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煉屍甲蟲的出現,殿內眾長老瞬間大驚失色,甚至有幾位兩股顫顫了起來。


    他們的眼中流露出憤怒而驚恐的神色,仿佛瞬間置身於幾十年前的那處戰場,同血煉宗的那群瘋子對質,同漫山遍野的屍體搏命血戰。


    大片大片的屍體在屍蟲的驅使下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不斷被斬殺,倒下。


    可即便被斬斷手腳,砍掉頭顱,那群屍體仍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再次從血泊中掙紮起身,卷土重來。


    那場大戰持續了五天五夜,整個合歡宗千餘名弟子前赴後繼,想要攔住血煉宗摧枯拉朽般的攻勢。


    然而接連數日的鏖戰,合歡宗上下弟子體力損耗嚴重,不斷有人被屍體吞沒,殘殺。


    刺鼻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座山巔,遍地都是殘肢斷臂。


    一批又一批死亡的合歡宗弟子不斷被煉屍甲蟲轉化,成為屍魁,屍魅,而後調轉槍口,殺向曾經的同門。


    那時,前所未有的絕望,縈繞在合歡宗每一名弟子心頭,甚至於他們這些長老都感到無力迴天!


    宗門覆滅,僅僅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若非緊要關頭,那位宗主大人憑借一己之力清掃戰場,重創血煉宗宗主石破天,逼得他麽無奈撤退,恐怕合歡宗早已成為了曆史。


    憑借那致命一擊,合歡宗換來了幾十年的和平。


    可誰成想,那群瘋子竟然再一次卷土重來。


    這一次的他們居然用上了手段,悄無聲息間腐化了一位合歡宗長老,暗戳戳的搞風搞雨。


    若不是被及時發現,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看著盧春秋掌中的甲蟲屍體,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隨即在盧春秋的追問之下,武坤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將江毅找上門來,妄圖吞噬寒香塵,而後被師徒二人聯手圍殺的全過程複述了一遍。


    當然,有關《天狗食日功》的那一段,武坤適時的隱藏了一下。


    並且其被吞噬了修為,並被挫骨揚灰的結果。


    在武坤口中,則成了被寒香塵重創,江毅自知不敵,情急之下拋棄腐屍,化作本命元嬰遁逃,隻留下一張幹癟的人皮。


    這樣的結果既符合人設,又禁得起推敲。


    畢竟想要斬殺一位修為強橫的元嬰老怪,哪會那麽容易!


    至於“僥幸遁逃”的江毅該如何解決,那可就不是武坤該關心的問題了。


    反正隻要將矛盾激化轉移到血煉宗頭上,他和寒香塵也就不會有人關注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這群長老頭疼去好了。


    畢竟江毅那廝早就已經被挫骨揚灰,轉世投胎去了,就算是傾盡全宗之力尋找,也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果然,盧春秋聞言之後臉色鐵青,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他突然目光一凝,周身威壓轟然迸發,瞬間將手中的甲蟲還有人皮震成了齏粉。


    “江毅,你這個狗雜種!”


    盧春秋怒不可遏,驟然一聲暴喝,臉色從未有過的猙獰,怒極反笑道:


    “虧老夫那麽信任你,還將你提拔為一峰之主,沒成想竟然替別人養了一條惡犬!”


    “好,好,好,好得很!好得很呐!”


    “血煉宗的那幫雜碎,別以為我宗宗主不在,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掌教師兄,您該不會是想要……”


    察覺到盧春秋洶湧爆發的怒火,一名長老膽戰心驚的問道。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目光驟然看了過來。


    “怎麽,你怕了?”


    盧春秋強壓怒火,凝視著那人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


    聞言,那位長老臉色倏然僵硬。


    刹那間,整座大殿被盧春秋爆發出的凜冽威壓籠罩,在場所有人直覺被一張無形大手扼住了喉嚨,連唿吸都變得尤為困難。


    武坤的臉色更是肉眼可見的漲紅,就在瀕臨窒息之際,一道真氣悄然將其包裹,隔絕了這股彌天威壓。


    “掌教師兄莫要動怒。”


    寒香塵微微欠身,一雙美眸凝視著盧春秋,用她那矯揉造作的語氣嬌聲說道:


    “據我所知,江毅那廝幾十年前遭人暗算,身體血肉腐化嚴重,這些年來一直通過吞噬他人精血勉強遏製體內甲蟲蔓延。


    眾所周知,血煉宗除了一手喪心病狂的煉屍術法之外,最擅長的則是改頭換麵的奪舍之法。


    恐怕正是憑借這個術法,才得以收買江毅。”


    “而且江毅與血煉宗那群瘋子往來依舊,多年以來一直在向血煉宗輸送靈石和各類丹藥。”


    說話間,寒香塵悄然從懷中翻出兩張借據,遞給盧春秋,沉聲道:


    “那廝曾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向我坐下弟子盧振安借走了香塵峰十萬靈石,至今仍未歸還。”


    “十萬靈石!”


    盧春秋悚然一驚,沉聲道:


    “合歡宗各峰每個月的靈石定額配發,這些年來從未出現過靈石不夠的情況,江毅從香塵峰借走這麽多靈石要做什麽?”


    寒香塵嘴角上揚,意味深長的笑道:


    “不止這些,弟子此前曾去泗陽峰找他理論,卻發現峰上靈氣稀薄,峰內弟子的靈石消耗量更是少得可憐。


    每個月配發給泗陽峰的靈石和丹藥近乎全部被江毅一人吞沒,而如此龐大的靈石,他並沒有留下分毫,而是悄無聲息送到了血煉宗。”


    “他恐怕是想依靠這些靈石,求助於血煉宗那群瘋子,傳授他奪舍之法,徹底放棄本來那具腐化嚴重的身體!”


    說到這裏,寒香塵環顧四周,斬釘截鐵道:


    “江毅那廝,早就想要叛逃宗門,改投血煉宗了!”


    “放肆!”


    盧春秋又是一聲暴喝,胸口直覺一股怒火沸騰,恨不得現在就找到江毅,喰其肉,飲其血,以解心頭之恨!


    他此時已經徹底被憤怒所主導,當著陰濁陽濁兩位外人的麵,不顧形象的發起了火。


    “掌教師伯!”


    武坤幹咳一聲,適時的又補充了一句:


    “江毅此次化身元嬰僥幸逃脫,定會第一時間返迴血煉宗,將我宗的一切底細盡數告知。


    屆時,血煉宗定會有所動作!掌教師伯,務必早作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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